首页 男生 奇幻玄幻 大胤武圣

第16章 卷入洪流

大胤武圣 战城南 2672 2025-05-05 15:19

  北门校场,与其说是校场,不如说是一块被千军万马的铁蹄碾成了铜壳般坚硬的黄土。

  场地中央,稀稀落落矗着几根掉了漆的木人桩,歪歪扭扭地像几个受了伤的老兵,在烈日下苦苦支撑着最后的尊严。

  角落里堆放着锈迹斑斑的兵刃,刀刃卷口,枪杆歪斜,有些甚至已经断了尖,像是从尸堆里随手刨出来的遗物。

  空气混浊不堪,飘荡着一种难以言状的味道。

  汗酸、血腥、马粪,以及铁锈混合成的腥腐,在热浪蒸腾中更加浓烈。

  每一口呼吸仿佛都在提醒,这是个吞人血肉的地方。

  江临背着那把轻巧的槐木弓,腰间别着匕首。

  他瘦小、沉静,像一根被狂风卷来的野草,在破虏营这片风沙之地无根而立。

  那身由旧衣缝补而成的号坎挂在他身上松松垮垮,仿佛连布料都在怀疑他能否在这营中活过十日。

  从蛮骑身上收获的皮裘被他留给了母亲。

  他微微低着头,但那双藏在阴影中的眼睛却始终亮着,警惕如狼。

  三日前的军令如同铁钩,将他从那个虽然破败却尚有炊烟的家硬生生拽来,丢进这处人人谈之色变的血池。

  破虏营。

  光是这三个字,就像一块沉甸甸的铅压在胸口。

  记忆中,每当江父提起这营,那张粗砺如风干树皮的脸总会抽搐一下,眼底泛起说不清的东西。

  是疲惫,是耻辱,还是恐惧?

  他从未问过,因为他明白,这不是适合被记住的地方。

  破虏营,是怀朔城边陲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人墙。

  这里不教你怎么活,只会看你什么时候死。

  早死,或晚死。

  死得像狗,或像个兵。

  “都给老子站直溜了。”

  那嗓音粗哑如破铜锣,仿佛沾了血的鞭子,抽得耳膜生疼。

  江临抬起眼,只见一名身形魁梧、络腮胡浓密如林的壮汉,披着磨得发亮的旧皮甲,犹如一座铜铸的塔。

  他一步步走近,每踩下一步,地面都轻轻一震。

  那环首刀挂在他腰间,刀鞘磨得秃光泛白,刀柄处布条缠绕,像是沾了太多血后用来封煞。

  他身后跟着几个老兵痞子,穿着不整,身上挂着各式刀疤,有的甚至还包着未结痂的新伤。

  他们的眼神像饥饿的猎鹰,来回在新兵们脸上剐着,挑选着哪块肉嫩、哪块筋硬。

  “你们是来当兵的?”络腮胡冷笑一声,语气中透出一股近乎玩味的残忍,“错了。从今天起,你们是送死的。”

  江临听着,心中发紧。

  他的手不自觉握紧了匕首的柄。

  那些老兵看他们的眼神,根本不是同袍,而是屠夫对牲口的目光。

  淡漠、实用、毫无怜悯。

  他下意识地观察着那个络腮胡壮汉和刀疤脸王头儿,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如同凶兽般的压迫感,似乎不仅仅是杀气和体格带来的,更有一种如同山岳般沉稳厚重的根基。

  “报上名字。”壮汉冷声道。

  一个个新兵战战兢兢上前。

  这是他从未在父亲或者张叔身上感受过的。

  “现在,报上你们的名字,然后跟着老兵去领你们的铺盖和家伙事儿!”络腮胡壮汉吼道。

  新兵们开始一个个上前报名。

  轮到江临,他上前一步,低声报出:“江临。”

  “江临?”负责登记的一个刀疤脸老兵抬起浑浊的眼睛,在他身上扫了扫,“江忠是你什么人?”

  “家父。”

  “哼。”刀疤脸冷哼一声,没再多问,只是在名册上划拉了一下,“下一个!”

  江临退回队伍,心里却已沉入谷底。江忠的名字在这营里,显然不是好名声。

  他甚至怀疑,江父是否留下了什么仇怨,可能在他身上被翻旧账。

  不多时,一众新兵便被几名老兵骂骂咧咧地赶进营房。

  那是一排低矮的土坯屋,墙面开裂,屋顶斑驳,屋里混杂着汗臭、脚臭、霉味,熏得人几欲昏厥。

  大通铺,几十号人挤在一间屋檐下,炕上铺着一层稻草,那就是他们的床。

  江临被分到最里侧的一角,紧靠着一只缺盖的夜壶。

  他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从小在苦水里长大,这点肮脏污秽,还能忍受。

  他默默铺开那床潮湿发霉又薄又硬的被褥,靠墙而坐。

  至于其他所谓的家伙事儿,就是一杆长矛,一面木盾。

  弓箭?

  那是想都别想,除非是弓箭营或者立了大功的老兵,才有资格配备。

  那把槐木弓,早在入营前就被收缴了。

  他有点想不明白,怀塑边军重镇,承担着抵御蛮族南侵的重责,新兵的装备竟然这样简陋。

  难道就指望着他们用这样一副矛盾去与蛮子厮杀?

  未免荒诞了一些。

  这边刚刚安顿好,营门外便传来吆喝:“操练时间到,全体出操,不许磨蹭。”

  紧接着便是第一轮训练。

  没有铺垫,没有示范,也没有口令节奏,直接就是跑操。

  那鞭子是他们唯一的教官。

  络腮胡亲自上阵,一见动作慢半拍,皮鞭立刻抽下,带着一股撕肉般的声响,打得人惨叫连连。

  江临拼尽全力紧跟队形。

  在这破营里,摔一跤没人扶,掉队就等着挨训。

  跑了一圈又一圈,仿佛没有尽头。

  亏得这些日子里他日日练习箭术,小有所成,将原先羸弱的身子打熬得有了坚实的底子。

  这才让他死咬住牙根,撑了下来。

  夜里,他躺在那堪比石板的稻草上,疲惫如潮涌而来,听着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鼾声和磨牙声却怎么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脑海里,王头儿那如山压顶的沉稳感,那股无法言喻的气场,总是挥之不去。

  不是肌肉,也不是杀气,而是某种战阵间打熬出来的根基。

  忽然间,他的脑海轻轻一震。

  那面板,久未动静的面板,竟悄然亮起。

  【技艺:长兵(未入门)】【进度:0/300】【效用:无】

  【技艺:盾术(未入门)】【进度:0/300】【效用:无】

  江临胸口猛然一跳。

  新技艺,真的解锁了!

  破虏营,这座如炼狱般的深渊,居然真的开启了他体内的某种门扉。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