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星空碎片的启示

　　清晨的阳光穿过纱窗，在吴晟的书桌上投下一片斑驳。

　　他趴在桌沿，目光黏在那枚银纹碎片上，指节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泛白。

　　昨夜刻在碎片上的古文字还在眼前晃，“当星裂再临，零阶即为钥匙“

　　这行字像根细针，一下下扎着他的神经。

　　“叩叩叩。“

　　敲门声惊得他手一抖，碎片差点滑进茶杯。

　　抬头时，苏夜正抱着个褪色的皮质公文包站在门口，发梢还沾着晨露，眉峰挑得老高：“吴大少爷，太阳晒屁股了还在研究破铜烂铁？“

　　吴晟赶紧把碎片往抽屉里塞，动作却被苏夜眼疾手快按住。

　　她直接绕过他走进屋，公文包“啪“地甩在桌上，露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古卷：“别藏了，我昨晚翻了半本《星轨秘录》——这碎片的纹路，和你炮塔能量槽的凹痕是同源的。“

　　“什么意思？“吴晟喉结动了动。

　　苏夜抽出一张泛黄的拓本，上面画着个菱形凹槽，和他炮塔底部那个总被他当装饰的刻痕分毫不差：“三百年前，有位神话阶塔主曾用星陨碎片绑定过炮塔核心。你试试把碎片嵌进去，要是能吻合......“

　　她忽然顿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拓本边缘，“可能会有惊喜。“

　　吴晟心跳陡然加快。

　　他从抽屉里取出碎片，又从床底摸出那个灰扑扑的零阶炮塔——这东西他平时总用旧布裹着，生怕被人看出异样。

　　此刻掀开布的瞬间，苏夜倒抽一口冷气：“这纹路......果然同源同宗。“

　　不等他回答，她已经拽过他的手，将碎片对准炮塔底部的凹槽。

　　银纹与炮塔上的暗纹刚一接触，整间宿舍突然亮起幽蓝光芒！

　　吴晟感觉手腕像被高压电流击中，碎片“嗡“地一声没入炮塔。

　　紧接着是骨骼生长般的脆响，只见原本巴掌大的炮塔开始膨胀，表面的锈迹簌簌剥落，露出下面流动的琥珀色肌理，像是某种活着的生物外壳。

　　“等级......20000级？！“苏夜的声音都变了调。

　　她抓起桌上的塔防检测仪，红色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咔“地卡死在“传说阶“刻度线外。

　　吴晟只觉有热流从指尖窜入丹田，眼前浮现出无数重叠的画面：撕裂的星空、燃烧的城市、还有那只琥珀色眼睛里翻涌的星尘。

　　当热流涌到太阳穴时，一串信息突然炸响在脑海：“空间锁定已解锁——可锁定半径五公里内所有移动目标，持续时间随等级提升延长。“

　　“你......你炮塔的等级显示......“苏夜盯着检测仪，喉咙发紧，“归零了？“

　　吴晟低头看炮塔，原本刻着“零阶“的位置此刻空无一物，只有流动的银纹在说些什么。

　　他突然想起昨夜那行古文字，后背渗出冷汗。

　　若被学院知道他的炮塔能无限升级，怕是要被当成实验品解剖。

　　“咳。“他故作轻松地挠了挠头，“可能检测仪坏了？“

　　苏夜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三秒，突然笑出声：“行啊你，藏得够深。“

　　她合上公文包时，指节在他手背上轻轻一叩，“记住，有些秘密，连我都不能全知道。“

　　“嗯。”

　　“走了，快去上课。”苏夜挥挥手，离开了宿舍。

　　上午是塔防理论课。

　　赵刚导师拍着黑板上的对抗赛海报，粉笔灰簌簌落在他油亮的背头上：“本次小型对抗赛，前三名可进高级训练区！那地方的星能浓度是普通训练场的三倍——“

　　“哇哦！“

　　“高级训练区！我听说里面有上古遗留的防御矩阵！“

　　教室炸开锅。

　　张豪猛地站起来，胸前的地阶机械炮塔徽章闪得刺眼：“导师，我要报名！正好让某些零阶废物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塔防！“

　　他斜眼瞥向吴晟，嘴角扯出不屑的笑。

　　林小满翘着二郎腿坐在后排，机械臂“咔嗒“弹出根棒棒糖，调侃道：“张少这火力，怕不是连我炮塔的防护罩都破不了？“

　　他炮塔上的齿轮突然转动，教室温度骤降十度，“上回你用等离子炮轰我，结果呢？防护罩连道白印都没留。“

　　“你！“张豪脸涨得通红。

　　赵刚敲了敲讲台：“都安静！吴晟，你报不报名？“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扫过来。

　　吴晟正用铅笔戳着课本，头也不抬：“报啊，反正也就是打打小怪，没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

　　“零阶炮塔说打小怪没意思？“

　　“张少说得对，这就是个笑话！“

　　张豪捂着肚子笑出眼泪：“零阶还想赢？

　　做梦去吧！

　　等我把你炮塔轰成渣，记得求我轻点！“

　　只有苏夜托着腮，望着吴晟微勾的嘴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

　　那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极了她修复古物时，发现关键纹路的神情。

　　时间转瞬间便到了深夜。

　　吴晟抱着炮塔坐在宿舍楼顶，晚风掀起他的衣角。

　　回想起白天刚刚报名，下课墨无痕就递给他资料，这让他感到不安。

　　他隐隐感觉到，墨无痕正在对他进行监视。

　　可处于某种原因，墨无痕并没有着急对他出手。

　　到底在等什么呢？

　　吴晟从口袋摸出资料，封皮上印着“对抗赛机密地图“，右下角是墨无痕的签名。

　　吴晟眯起眼，这老东西，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难道是想让他作弊，然后再在现场抓个现行？

　　不对劲。

　　吴晟并没有蠢到拆封，而是将资料放在了一旁，然后拿出自己的炮塔端详。

　　此时炮塔已经缩小成掌心的大小，月光漫过炮塔表面，琥珀色肌理泛起涟漪。

　　他想起白天解锁的“空间锁定“，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当指尖触到炮塔的瞬间，眼前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

　　楼下的梧桐叶脉络、三百米外小卖部的价签、甚至连操场角落打kiss的小情侣耳尖的红晕，都纤毫毕现。

　　“这就是空间锁定？“他喃喃。

　　远处传来巡逻队的脚步声，吴晟迅速收起炮塔。

　　他望着夜色里若隐若现的训练场围墙，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

　　等所有人都睡了，他要试试这新能力的极限。

　　他不想再做那个被人踩在脚底的零阶废物。

　　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眼底翻涌的光。

　　当星裂再临，零阶即为钥匙。

　　既然命运把这把钥匙塞进他手里，那他就偏要握着它，把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踩在脚下。

　　深夜的塔防学院像头沉睡的巨兽，只有训练场外围的探照灯还在缓缓转动，在地面投下银白与漆黑交替的光带。

　　吴晟贴着围墙阴影猫腰前进，校服下摆沾了草叶上的露水，凉丝丝地贴着皮肤。

　　他早摸清了巡逻队的路线——每四十分钟绕场一圈，此刻正是换班间隙。

　　训练场中央立着十二座机械靶，金属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吴晟蹲在灌木丛后，指尖轻轻抚过怀中的炮塔。

　　琥珀色肌理随着他的动作泛起涟漪，像某种活物在回应主人的召唤。

　　“试试看小范围。“他低语一声，念头刚起，掌心便传来熟悉的热流。

　　视野突然被无限放大。

　　他能看清三百米外机械靶表面的划痕，能数清靶心红色油漆的剥落纹路，甚至连靶机内部齿轮转动的轨迹都在眼前清晰呈现。

　　吴晟屏住呼吸，在心中默念“锁定“。

　　下一秒，所有机械靶的齿轮突然发出刺耳的卡壳声！

　　最前排的蓝色靶机正举着激光枪的机械臂僵在半空，枪口的红光还亮着，却再没射出半道光束。

　　“这......“吴晟心跳声在耳边轰鸣，激动不已。

　　他试探着扩大锁定范围，从五米到十米，再到整座训练场。

　　当覆盖半径突破三百米时，所有机械靶的指示灯同时熄灭，金属外壳上凝结出细密的寒霜。

　　就连空中飘着的几片落叶都悬在半空，叶脉上的水珠反射着月光，像一串被施了定身咒的水晶。

　　“冻结......不只是锁定。“吴晟伸手接住一片停在眼前的落叶，指尖刚碰到叶面，那抹枯黄便“唰“地坠向地面。

　　他这才发现，被锁定的区域里，时间流速竟被无限放缓——靶机内部的能量流动成了慢动作，激光束在空气中拉出淡红的光痕，却迟迟射不出去。

　　“如果是实战......“他望着彻底静止的机械靶，目光灼灼。

　　张豪的地阶机械炮塔再强，在这种近乎“时间暂停“的能力面前，怕连开炮的机会都没有。

　　可问题也来了——这么强的能力，若是在对抗赛上用出，怕不是要被学院扒层皮。

　　苏夜说的“有些秘密不能全知道“，此刻突然在他脑海里炸响。

　　吴晟正想收了技能，余光却瞥见训练场角落的监控摄像头。

　　红灯原本规律地闪烁，此刻竟也跟着静止了。

　　他心脏猛跳，慌忙撤回意识。

　　炮塔表面的琥珀色瞬间暗了下去，机械靶“轰“地重新启动，齿轮转动声、激光发射声此起彼伏，震得他耳膜发疼。

　　“呼......“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刚要转身离开，后颈突然泛起寒意。

　　那是被猎人盯上的直觉，从很小的时候起，当他在巷子里被小混混围堵时，这种感觉就会出现。

　　“原来你真的藏了这么多秘密......“

　　低沉的男声像块浸了冰水的抹布，突然糊在他后颈。

　　吴晟猛地转身，训练场空无一人，只有探照灯的光斑扫过他紧绷的脸。

　　吴晟盯着监控摄像头重新开始闪烁的红灯，惊疑不定。

　　刚才的锁定，真的没被发现？

　　还是说......

　　远处，巡逻队正在赶来，脚步声在寂静的黑夜回响。

　　巡逻队长大声喝问，“吴晟！“

　　不好！

　　吴晟一惊，脚底抹油赶紧溜。

　　要是被抓到，那可不是记过处分那么简单。

　　他迅速压低帽檐，混进树影里。

　　夜风卷着青草香扑来，却掩不住他心跳的轰鸣。

　　明天就是对抗赛了，此刻吴晟信心满满。

　　他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天才“们，彻底见识见识，什么叫零阶无敌！

　　刚才的灌木丛旁，路灯突然熄灭。

　　黑暗中，一道身影从监控盲区的阴影里走出，正是墨无痕。

　　他戴着学院导师的银边眼镜，指尖轻轻敲了敲手腕上的终端。

　　屏幕里，刚才训练场的画面被完整记录，吴晟锁定机械靶的每一秒都被放慢播放。

　　“零阶即为钥匙......“

　　墨无痕望着屏幕里冻结的机械靶，嘴角勾起一抹近乎虔诚的笑，“看来，我等的人，终于要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