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杀不死我的,只会令我更强大
三天后,精神之海。
银蓝色的海面骤然裂开一道缝隙,上官弦的身影如利刃般刺入,霜雪色长发在精神风暴中猎猎飞扬。
左手的傲天刀缠绕飓风气旋,右手的璇玑刀折射星空碎芒,两柄伪超神器共鸣出的能量场将整片海域压出半球形凹陷。
融念冰的虚影自冰雕王座缓缓站起,瞳孔倒映着少年被刀光镀亮的轮廓:“看来你准备——”
“锵!”
傲天刀突然脱手飞出,青碧色刀身在空中划出完美弧线,精准插进王座前七寸的冰面。刀柄末端的风铃疯狂震颤,清越铃音化作实质化的音波锁链,将方圆百米的海水定格成翡翠般的固态。
上官弦甩手将璇玑刀掷向另一侧,银灰色刃面在飞行过程中分裂出十二重残影,如同十二轮弦月悬于高空。
当刀尖没入冰面的刹那,所有残影同时折射出他过往的记忆画面——与马小桃在凤凰火焰中十指相扣、寒若若的霜发缠绕在他颈间、上官明曦叼着烤鱼扑进他怀里……
“这就是我的答案。”上官弦终于开口,琉璃色的眼眸深处燃起金焰。他踏着冰径走向王座,每步落下都有琴音自虚空响起,七情神装已具现化的五个组件在体表流转光华。
融念冰突然大笑:“好!这般魄力!不愧是我的继承人!”
虚影一步跨到上官弦面前,指尖轻点他眉心命运之眼,“不过小子,你确定要同时承载两种极端情绪?哪怕你的精神之海特殊,也可能被撕成碎片。”
回应他的是两道冲天光柱——傲天刀与璇玑刀突然自行拔高百米,刀尖迸发的能量在穹顶交织成双螺旋结构。
融念冰吹了声口哨,突然用力拍打上官弦肩膀,“不愧是我挑中的继承人!这眼光比老修罗强了八百倍!”
他转身走向王座,长袍翻涌间甩出七枚光球,每颗光球内都封印着一种情绪极致的记忆残片:“接着!”光球暴雨般砸向上官弦,“第五考最终阶段——用你自己的情绪风暴,喂饱这两把刀!”
上官弦旋身接住光球,七情冰魄翼轰然展开。
当第一颗光球融入璇玑刀时,银灰刃面突然映出马小桃浴火涅槃的身影;而傲天刀吞下另一颗光球后,风铃里传出上官明曦银铃般的笑声。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顺着刀柄涌入他经脉,左半身泛起粉金霞光,右半身跃动灿金电弧。
“记住!”融念冰的声音在精神之海回荡,“情绪之神的权柄不是操控,是共鸣!”
他的虚影开始消散,最后的目光却带着罕见的郑重,“这一考的奖励,会很丰厚——”
话音未落,双刀引爆的能量已将上官弦吞没。
他的灵体在粉金与灿金的漩涡中浮沉,七情神装组件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而精神之海深处,那座代表“爱”的岛屿正与“喜”之岛轰然对撞!
外界,床榻上的上官弦也突然痉挛起来。
霜雪色长发被冷汗浸透,黏在苍白的脸颊上,眉心命运之眼不受控地睁开又闭合,翠金光束在屋顶切割出焦灼的痕迹。
“雪儿!他的体温——”冰帝的蝎尾刚触及上官弦手腕就猛地弹开,碧色瞳孔剧烈收缩。
少年皮肤下正交替浮现粉金与灿金的血管纹路,爱之情的炙热与喜之情的狂躁在皮下形成对冲的漩涡。
雪帝的冰掌按在上官弦心口,极致之冰刚凝结出霜花就被蒸发成雾气。
“连我的冰都会被融化?这...”雪帝的声音发颤,看着上官弦因痛苦而蜷缩的身体,手足无措地抓起绒毯盖在他身上,又慌乱地塞了个冰枕到他颈下。
这些人类照顾伤员的动作,她曾见马小桃做过,此刻模仿得笨拙又认真。
冰帝突然扑到床尾,手忙脚乱地去拽上官弦的靴子:“人类发烧要散热!”
可她忘了控制力道,鞋面被蝎尾划出三道裂口。
雪帝急忙按住她,两人跌坐在床沿,看着少年嘴角溢出的血丝在枕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
精神之海内。
上官弦的灵体在精神之海中剧烈震颤,如同被卷入深海漩涡的孤舟。
七情风暴撕扯着他的四肢,爱之情的粉金光流与喜之情的灿金电弧在他体内疯狂对冲,每一次能量碰撞都让灵体表面崩裂出细密的裂痕。
他的右臂被喜之情侵蚀得近乎透明,指尖不断逸散出金色光粒;左半边身躯则爬满粉红色的血管状纹路。
灵体后背的七情冰魄翼残破不堪,极光金翼与沧浪水翼的翎羽交替剥落,在风暴中化作七彩的星尘。
当最后一道情绪乱流贯穿胸膛时,上官弦单膝砸进精神之海的海面。银蓝色的“海水”竟像实体般溅起,打湿了他低垂的霜雪色长发。
他试图撑起手臂,指关节却突然爆开——灵体碎片尚未飞散就被璇玑刀残留的引力拽回,重新黏合时发出琴弦绷紧般的颤音。
第三次发力时,他索性抓住插在身旁的傲天刀刀柄。刀身的风铃早已哑声,但飓风余波仍托着他摇晃站起。膝盖弯曲的弧度像是被压垮的弓,灵体每寸骨骼都发出冰晶碎裂的脆响。
“天杀的!!!”
当视线终于越过翻腾的浪涛时,他喘息着抹去嘴角溢出的光屑,望向那片经历过双重情绪肆虐的精神之海。
视线聚焦的刹那,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银蓝色的孤岛中央,四周是翻涌着记忆浪花的精神之海,周围有七座岛屿环绕着。
七座岛屿环绕着中央主岛,如同七枚不同颜色的星辰坠入海中,每座岛屿都散发着独特的光晕,而每座岛屿的中心都有一道冲天的光柱——
正北方,赤红如血的怒之岛上岩浆翻涌,正阳刀插在火山口,刀身迸发的红光将半边天空染成血色;东北方的哀之岛幽蓝深邃,晨露刀悬于冰瀑之巅,湛蓝光柱如极地寒潮般凛冽;东方的惧之岛暗紫诡谲,噬魔刀钉在骷髅祭坛......
而此刻最耀眼的是西北方的爱之岛与西南方的喜之岛——璇玑刀的银灰光柱如星河垂落,无数记忆碎片在光流中闪烁;傲天刀的青碧光柱则迸发着欢愉的飓风,风铃的清响化作实质化的金色音符。
“轰——!”
七道光柱突然共振,每座岛屿的刀锋同时震颤。上官弦瞳孔骤缩,只见七道身影从光柱中踏浪而出——
正阳刀光柱中走出的“怒”浑身赤甲,发梢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晨露刀光柱里的“哀”双眸含霜,每步落下都冻结一片海面;噬魔刀光柱钻出的“惧”被锁链缠身,暗紫铠甲下渗出漆黑雾气.......
最后现身的“爱”与“喜”最为特殊——银灰核心的“爱”怀抱璇玑刀,刀面映出马小桃她们的笑靥;青碧手镯的“喜”则踩着风浪腾跃,傲天刀的风铃随动作叮当作响。
七道身影同时抬头,十四只与上官弦一模一样的琉璃色眼眸锁定中央孤岛。当“怒”率先举起正阳刀时,其余六把刀同时共鸣,七色浪潮以毁天灭地之势向孤岛压来!
“镜像么……”上官弦低语,指尖抚过眉心命运之眼。他清晰看到每个镜像体内流转的情绪核心。
上官弦咬牙挥刀,傲天刀与璇玑刀在身前交错,青碧与银灰的刀光交织成网,勉强挡下第一轮攻势。
然而,七情神装却在此刻骤然一沉——胸甲、臂铠、腿甲、头盔、背甲,五件神装组件仿佛灌入了铅块,每一寸金属都变得无比沉重,甚至隐隐压制他的魂力流动。
“怎么回事?!”他瞳孔微缩,动作慢了半拍。
“怒”抓住破绽,正阳刀横斩而来,上官弦仓促抬刀格挡,却被巨力震退数步,脚下精神之海炸开银蓝浪花。
未等他站稳,“哀”的晨露刀已至,冰霜顺着他的手腕蔓延,冻结半边身躯。
他怒喝一声,璇玑刀银芒暴涨,强行震碎寒冰,可“惧”的噬魔刀已从背后刺来!
“嗤——!”刀锋划破肩甲,暗紫魔纹如活物般攀附伤口,侵蚀他的精神力。上官弦闷哼一声,七情冰魄翼猛然展开,极光金翼与沧浪水翼交错闪烁,强行逼退近身的镜像。
可“恶”的圣耀刀已凌空劈落!白金刀光如天罚降临,上官弦横刀硬接,双膝却因神装的沉重而微微弯曲。
“该死……这神装在压制我?!”他咬牙发力,傲天刀风铃狂震,飓风逆卷而上,将“恶”暂时逼退。
但“欲”的长生刀已引动地脉之力,土黄刀气如巨浪拍来,上官弦来不及闪避,被重重轰飞,砸在主岛礁石上,岩面崩裂出蛛网般的裂痕。
“咳——!”他吐出一口鲜血,强撑着想要起身,可七情神装却愈发沉重,仿佛要将他压垮。
“爱”的璇玑刀无声无息地刺来,刀锋映出马小桃、寒若若、上官明曦的笑靥,令他心神一滞。
“噗!”刀锋贯穿左肩,鲜血飞溅。
“喜”的傲天刀紧随其后,风铃音刃割裂他的右臂,鲜血顺着刀锋滴落。
七道镜像的攻势如狂风暴雨,上官弦节节败退,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霜雪色长发。最终,“怒”的正阳刀裹挟滔天怒火,一刀将他劈落!
“轰——!”
上官弦重重砸在主岛中央,浑身浴血,七情神装如枷锁般禁锢着他,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他颤抖着撑起手臂,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可神装的重量却让他几乎无法起身。
七个镜像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七把刀锋同时指向他的咽喉。
“这就是……情绪之神的考验?”他喘息着,琉璃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甘。
上官弦单膝跪地,七情神装如枷锁般压得他脊背微弯,霜雪色长发垂落,遮住了他苍白的脸色。
“放弃吧。”
融念冰的声音突然在精神之海中响起,带着几分无奈和劝诫。他的虚影浮现在上官弦面前,长袍无风自动,目光落在少年身上,语气罕见地认真:
“你的精神之海已经情绪化了,你的情绪全部加持在七情神装上,它们非但不能增幅你,反而会不断削弱你的力量。”
“被情绪所掌控的你无法通过考核。”
上官弦缓缓抬头,琉璃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被坚定取代。
“你可以选择别的载体。”融念冰继续道,指尖轻点,七座情绪岛屿的虚影在上官弦周围浮现,“爱之情、喜之情,未必一定要以自身为容器。”
“不。”
上官弦几乎是瞬间脱口而出,声音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七情神装的光芒在他身上剧烈闪烁,仿佛在抗拒他的意志。但他却像是感受不到那份沉重一般,硬生生撑起身子,一步、一步地站了起来。
“我自己的情绪,我自己承载。”
他的声音低沉却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七情神装的重量仍在压制着他,可他的脊背却挺得笔直,仿佛一座永不倒塌的山岳。
融念冰沉默地看着他,瞳孔中倒映着少年不屈的身影。
片刻后,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呵……果然是我选中的继承人。”
他的虚影渐渐淡去,只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