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大可不必
八月三十日,宁远城外20里辽兵营垒。
碧空万里,大日凌悬。
数百虎纹大白帐矗立,森然有序。
营中篝火死寂,碳化的焦木横陈零星火星明灭可见。
朽烂栅栏挂着些许碎布条,缠绕的枯萎的藤蔓,唯留满目苍凉。
大营之前乃是一高台,高台之上乃是三位披坚执锐的将领。
他们便是袁崇焕,赵率教,满桂三人。
在三人前面,一万五千骑兵已然清点完毕,他们各个整装精武,精神饱满等待军令出发。
孙承宗在赐予袁崇焕统兵符节之后便匆匆离去。
袁崇焕身披扎甲,甲片锃亮相连,一个栗黄色云纹大披风挂在肩头。
但见他方脸阔耳,络腮大胡,眉目粗旷且刚毅。
宽阔胸甲下,微微隆起的将军肚显威严,头戴风翅盔,左手兜令旗靠肩,右手握剑肃立,气势如虹。
赵率教则着一身铁臂绵甲,小脸长须,双臂过膝,身体略低于袁崇焕半个个头。
但见他左手顶铁盔,右手握剑肃立,左腰挎马弓,右腰揽箭囊。靠在袁崇焕身后。
满桂则如一个兵油子一般,长的贼眉鼠眼胡子拉碴,一身黑色绵甲,脚着一双纯皮军靴,与袁崇焕并立。
偶然间一队肩负竹篓的民夫路过此地,而他们的竹篓内则填满很多捆麻绳。
满桂右手挠着蓬松挂油的大胡询问道:
“这个我说老袁啊,你派人准备这么多麻绳干嘛?”
言语之间这些民夫陆陆续续的将一捆捆麻绳搂出来,随后极为规整当的铺在马车上。
袁崇焕闻言斜过脸来,伸出两根手指笑道:
“我准备了这200担的麻绳,就为了用来捆这些逆贼贼首上京议罪的。”
语气一顿又问:“赵参将以为如何?”
赵率教虽然心中不爽,但还是将铁盔戴上,将花白的胡须顺势撇开。
双手轮替拴系帽带,双手下伸不自觉的整理身上甲胄一番。
有些阴阳怪气的,伸出五根指头一阵比划道:
“军门说的在理,只不过希龙觉得这还差个50担麻绳,应该凑个整来个250担。”
袁崇焕闻言只觉得脸前一黑,遂转过身大声说道:
“赵参将大可不必如此,我知你心中不悦积愤已久,但是现在我军大举南下抄掠莱州郭逆叛匪。”
语气一顿又道:“大家都是为了大明朝,就不要说这说那啦吧!”
赵率教闻言冷哼一声道:
“袁军门当真是好气魄,尚且没见过那郭逆,又怎知晓能胜的过他?”
语气一顿道:“莫不是没有听闻那数万卫所兵,郡兵皆难敌其首?”
袁崇焕冷哼一声道:
“赵参将说这什么话,怎得长郭贼志气,灭我军威风?”
语气一顿随手划线向在场一众的精锐骑兵道。
“赵将军莫非是不信任在场诸位袍泽的悍勇,还是对孙督的决议颇有微词?”
闻言赵率教瞬间语歇不再言语,嘴上不说,可眼底皆是不爽,眼角不停的撇向袁崇焕。
满桂也适时说道:
“这些精骑皆是由九边抽调的精锐士卒。虽临时组建,但远不是郭逆那种泥腿子可以比拟的”
语气一顿说道:
“好了好了,老袁,老赵咱们赶紧发兵吧!再拖下去孙督要开始发火啦!”
袁崇焕也不想和赵率教多浪费口舌,旋即大踏步上前,操手中令旗一甩鼓动道:
“众将士听令!”
万余名骑兵齐齐呼喊道:“有!”
呼喊声之间皆是挺举手中长枪,马刀等各式各样的武器。
随即将令旗一卷,收入腰间兽纹旗匣之中。
旋即袁崇焕拔出长剑,高举呼喊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一众骑士齐齐呼喊道:
“剿灭郭贼!!!”
袁崇焕旋即又呼喊道:“剿灭郭贼!”
一众骑士纷纷呼喊:
“剿灭郭贼!!!”
“剿灭郭贼!!!”
“剿灭郭贼!!!”
霎那间万余人齐齐呼喊,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竟是久久难歇。
袁崇焕闻之顿时喜上眉梢,但见太阳之下。
红纛翻卷,蟒纹欲活。
铁甲骑士冷面凝霜,刀槊森然林立。
万余骑如铁流漫野,旌旗似赤浪吞天,肃杀之气直冲云际。
袁崇焕大吼道:“卸甲挂马准备出发!”
一个个传令兵齐齐呼喊传递讯息道:
“军门有令,卸甲挂马准备出发!!!”
声音不断传递不休,只是不多时便是传递到行伍之中的各个角落里。
......
呼啦一众兵卒开始极为利落的将铁臂绵甲脱下,用皮带快速将甲胄打包整理。
哗仅仅几个呼吸之间,一众骑士则将甲胄打包完毕。
随后呼啦啦的绑到马屁股上,只着大红色袍服肃立牵马。
此途从宁远发往莱州平叛,路两千余里,若是着甲奔袭这可能会被累个半死。
就算是本就不厚实的绵甲,内附铁片加起来也有三四十斤,况此时气温尚高。
长时期着甲行军那也是要悟出痱子的,到临打仗之时再另行穿甲。
袁崇焕等人也是极为利落的来到战马跟前,利落的除去甲胄然后打包放置在盔甲之上。
寒光乍现,袁崇焕从亲兵手中接过马匹缰绳,勒马肃立当场其后打马左转。
但见他大手朝前一比,拇指紧扣马辫斜指南方大声说道:
“全军上马,准备出发!”
一众骑士见状也是纷纷上马齐齐呼喊道:
“得令!”
袁崇焕双手勒马,只见那将陡然扣缰,腕间青筋暴起。
战马长嘶高立,四蹄腾空轮换扑腾,脖颈鬃毛根根倒竖,铁嚼勒得马口渗血。
仍被缰绳扯得咧嘴龇牙,踏碎一地黄土,扬起阵阵黄沙飞尘。
“出发!”
随后扬起马鞭就朝马屁股一抽,只是瞬间一骑绝尘而走。
满桂心奋不已,遂打马一路狂追。赵率教摇头晃脑,也紧紧跟上。
只是瞬间一万五千骑兵呼呼啦啦的跟随朝南狂奔。
一万五千骑兵轰然踏地,无数马蹄践踏原野,其声若惊雷震天撼地,飞鸟闻之皆惊慌翻飞。
大风如斗,千百面旌旗迎风前压,军势不可当。
骑手们伏身挥鞭,战马嘶鸣着疾驰,铁蹄翻飞间黄沙蔽日。
“吜......”
一股黑色的人潮在无尽的原野上奔动,马蹄所至石子迸射四野,浅草被马蹄踢踏的踩烂在地。
袁崇焕双手勒马,身躯微微前压,双腿紧夹马腹,不由得打马加快狂奔起来。
(问一下各位读者,后续要不要复刻一些冥场面,比如牢袁一炮轰残牢努这个剧情。)
(还有牢袁被凌迟做成刺身端上餐桌?)
(明代1担≈100斤,200担麻绳≈24万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