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赶紧的，打一个我看看！”

　　王副导一看林诚，长相普通，身材倒是高大，他也没时间选外形了，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林诚搞快点。

　　场务递来一把道具刀，林诚接过，耍了个刀花，大喝一声，一刀劈出。

　　周围的群演都吓了一跳，觉得林诚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比蹲在万豪大酒店门口抢戏的同行还凶！

　　王副导眼睛一亮。

　　就是介个味儿！

　　他见过的武行多了，林诚这三脚猫功夫不值一提，但林诚刚才那个眼神却比一般的群演强了太多。

　　这就不是王胖子要的“眼神演戏”吗？

　　“行，就你了！”

　　正好林诚还穿着戏服，妆造也还在，都不用换了，提着道具刀，武指过来教了几分钟，直接上。

　　这场戏主要是为了衬托谢亭锋的帅气，林诚和其他人扮演的是一群帮派小混混，倒也不需要专业的武行，王胖子已经等的要冒火了，一看人齐了，立马喊场记过来打板。

　　啪！

　　开整！

　　谢亭锋一身白衣，双手负后，旁边的摇臂升起来，给他一个特写。

　　林诚和六个小混混站在一旁，手里提着刀，眼神已经带上戏了。

　　王副导在旁边冲七个人挥手，“上！”

　　“啊！”林诚发一声喊，手持长刀，一马当先，眼神凶戾地朝谢亭锋冲了过去！

　　这一刻，20点眼神戏的效果尽显。

　　谢亭锋一凛，一瞬间感受到了压力，他打起精神，眼神和林城对上。

　　两人相互冲锋，眼中只有彼此，谢亭锋一脚踹在林诚的胸口，林诚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打滚。

　　其他人也很快被谢亭锋打倒在地。

　　“咔！”

　　王胖子喊了停，其他人都看向他，今天导演心情不好，谁都不敢说话，就等他裁决。

　　王金托着肥腻的下巴，盯着监视器看了半天，一脸不满地对王副导道：

　　“老王，你怎么找的人？”

　　王副导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

　　“王导，他们都不行吗？那我再去找找？”

　　“谁说不行？”

　　王金忽然笑了，指着监视器道：

　　“这后生仔眼神可以啊，你哪儿找的？”

　　王副导松了口气，凑上去一看，笑呵呵地道：

　　“从刚才那一场的群演里挑的，我也觉着他演得还行。”

　　王金朝坐在一旁休息的杨樰招手：“小杨你过来。”

　　杨樰正在看剧本，听到王金喊自己，她连忙起身跑过来。

　　“王导，什么事？”

　　王金开始回放刚才那一段，指着监视器里冲在最前面的林诚。

　　“你看看，一个群演的眼神戏都这么好，小杨，你好好学学！”

　　“是，王导。”

　　杨樰顿时面红耳赤，她好歹也是北电毕业的，没想到居然连一个群演都不如。

　　她仔细看监视器，只见小混混中间个子最高的那个男人，眼神无比凶戾，好像真的要一刀砍死谢亭锋。

　　杨樰呆了下，这就是王导想要的凶狠眼神吗？

　　她下意识地模仿林诚刚才的眼神。

　　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瞪得像铜铃。

　　王金摆摆手：“你那叫瞪眼，不叫眼神演戏，算了，你自己回去再想想吧！”

　　“对不起，王导，我一定会努力的！”

　　杨樰很羞愧，因为她的原因耽误剧组进度了。

　　她远远地看向场中的林城，咬着嘴唇，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不甘。

　　我就不信了，我还真不如一个群演！

　　林诚没注意到杨樰的目光，他正准备第二次冲锋。

　　这场戏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王金觉得谢亭锋的动作可以再帅一点。

　　又拍了几次，王金终于满意了。

　　而林诚发现自己对“凶狠眼神”的把握也愈发精纯，最开始他还要瞪眼睛才能表现情绪。

　　现在他就是淡淡地看着对方，也能把人看得毛骨悚然。

　　最后那一次，他和谢亭锋的眼神都快缠到一起了。

　　拍完之后，谢亭锋把他拉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靓仔戏不错！”

　　谢亭锋的演技属于不高不低，纯看对手，前几天和袁湶对了两场戏，他被压了。

　　现在和林城对上，自己能压制对方，但又需要用点力，感觉刚刚好，演得挺爽。

　　这个靓仔有前途！

　　“谢谢谢老师！”

　　林诚脸上受宠若惊，眼睛趁机上下扫描了一遍，确定谢亭锋身上没有出现二维码，只得放弃。

　　看来扫码功能真的对男人没用。

　　“那个谁，过来！”

　　这场戏拍完，王金就宣布收工了，王副导指挥场务收拾，这才朝林诚招手。

　　林诚赶紧跑过去，老王塞给他180块，又拿出一张纸：

　　“这是跟组合同，赶紧签了。”

　　很多小剧组里跟组都是没合同的，《小鱼儿与花无缺》这样的大剧组还是要正规一些，要跟你签合同。

　　“谢谢王导！”

　　林诚接过那一纸合同，低头看了看，对老王问道：

　　“王导，做了跟组能多演点戏吗？”

　　王枫看了看他，嗤笑一声，顺手甩给他一张纸。

　　“给你两分钟，你把这段戏给我演一遍。”

　　林诚接过，发现这是一个小角色的戏，三句台词，还有一小段哭戏。

　　他看了几遍，思索片刻后开始演起来。

　　不到半分钟就演完了，林诚带着微红的眼眶，看向王枫：

　　“王副导，您看怎么样？”

　　“喂，那个谁，轻点，摇臂弄坏了你赔啊？”

　　王枫朝后面一个拆摇臂的场务吼了一嗓子，这才对林诚说道：

　　“后生仔，想当角儿，外形、台词、演技、人情世故......缺一不可，且慢慢学吧。”

　　说完拍了拍林诚的肩膀，“明天八点，别迟到了。”

　　林诚并没有太多沮丧，当了这么久群演，被拒绝的还少吗？

　　何况王副导那些话甚至比直接甩给他一个小角色还珍贵。

　　以往那些群头、副导演都是一句话骂过来，谁会跟你说你的缺点啊？

　　至少林诚清楚了自己现在需要提升的东西：

　　外形、台词、哭戏，各种演技。

　　后三者都可以靠金手指。

　　比如哭戏，+5不够，那就设法和杨樰搞好关系，继续从她身上刷。

　　反正接下来一个月他都在剧组里，有的是机会。

　　至于外形，这是天生的，没办法，林诚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胸肌，至少咱还有双开门不是？

　　人情世故，这或许比演技还难学，只能慢慢来了。

　　不管怎么说，现在咱有奔头了！

　　剧组收工，林诚换了衣服，一边往朝明清宫苑外走，一边拿出手机给女室友打电话：

　　“小赵，我待会买半只烤鸭回来，你再炒两个小菜，今天咱们庆祝一下！我做了跟组，一天150！”

　　“晚上再练练吻戏？行啊，我今天还学了眼神戏和哭戏，今晚咱俩好好练一练！”

　　林诚高高兴兴地讲电话，却没发现身后一双幽怨的大眼睛正紧紧盯着他。

　　林诚出了明清宫苑，经过清明上河图，在大智街买了半只烤鸭，穿过万盛南街，回到了横漂村。

　　所谓的横漂村，原名叫雅堂村，03年改名叫雅堂小区。

　　原本住的都是当地人，后来土著们把自己的房子租给了横漂，渐渐来这里租房子的人就多了。

　　户籍人口六百多人，实际居住超过三千人，基本都是横漂。

　　人们就把这里称作“横漂村”。

　　刚来横惦的萌新通常住在服务部、大智街、万盛南街或者清明上河图附近，以为那里最便宜。

　　只有林诚这种老油条才知道，住横漂村才是最划算的。

　　比如他现在和女室友合租的这一间，月租600，加上水电气一个人每月还不到500。

　　出门就是各种小饭馆，还有小超市、理发店、按摩店。

　　离影视城也不过两公里，简直爽透了。

　　回到出租房，女室友还没回来，林诚把烤鸭放在茶几上，一屁股坐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今天他总共得到了演技+8、眼神戏+5、哭戏+5、身材+1，那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呢？

　　正想着，林诚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框框，里面像是游戏一样出现了一行行数字：

　　姓名：林诚

　　颜值：50/100

　　身材：85/100

　　演员等级：戏灰（18/200）

　　台词：5/100

　　哭戏：5/100

　　吻戏：2/100

　　眼神戏：20/100

　　林诚一怔，旋即明白，这就是自己现在的演员水平了。

　　其他的他都看得懂，唯独演员等级这一栏，“戏灰”是什么意思？

　　似乎是在回答他的疑问，林诚眼前再次出现了文字：

　　【演员等级由低到高排列：戏灰、戏痴、戏骨、戏魂、戏神】

　　【戏灰，升级点数18/200。对应地位：群演、跟组、特约】

　　【戏痴，升级点数0/300。对应地位：角色演员】

　　【戏骨，升级点数0/400。对应地位：配角】

　　【戏魂，升级点数0/500。对应地位：主角】

　　【戏神，升级点数0/1000。对应地位：影帝】

　　下面还有一段文字：

　　【从戏灰到戏神，影帝之路注定充满曲折和传奇，若是刷运昌隆，亦当磨炼不歇，欢迎踏上......登神长阶】

　　虚幻的文字仿佛银河中飘动的星辰，光晕璀璨，林诚透过半透明的光影，看到出租屋的房门从外打开。

　　一个瘦削娇俏的身影走进来，她拎着装了莴笋和豆腐的袋子，小圆脸肉乎乎，上身短袖白T恤，下身牛仔裤，乌溜溜的大眼睛清澈明亮。

　　看到林诚，赵丽影拨了下额前的刘海，甜甜的笑：

　　“呀，你这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