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意外跌生
那天我鬼使神差般,未经胡鑫同意,就贸然接下了图书馆馆长有关青铜剑的这单活儿。
归根结底,还是看在钱老爷的薄面上,实在不好推脱。
当时只想着,这烫手山芋虽棘手,可价钱必定不菲,却没料到,这看似诱人的交易背后,隐藏着足以将我拖入无尽深渊的恐怖危机,而这个道理,是在事后,当恐惧如影随形时,我才如梦初醒。
那天,胡鑫好似凭空消失一般,不知去了何处,一整天都不见踪影,电话也始终无人接听。
直到第二天午后三点,时针分针交汇的那一刻,我准时来到了博物馆门口。这座平日里庄严肃穆的建筑,此刻在阴霾的笼罩下,竟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
馆长亲自出来迎接我,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有些佝偻,面色凝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既然合同早已签下,馆长倒也干脆,当场便取出二十万现金递到我手中。
那厚厚的一沓现金,在我手中却仿佛有千斤重,当时的我,满心被金钱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丝毫没察觉到,这或许是一张通往死亡的单程票,极有可能是前脚迈进这博物馆,后脚就再也无法踏出这阴森之地。
这些年,在降妖除魔这条险象环生的道路上,我也算历经风雨,形形色色的妖魔鬼怪被我和胡鑫联手降服了不少,其中的门道多少也摸出了些头绪。
以往我和胡鑫分工明确,我负责将隐藏在暗处的鬼怪引诱出来,而收伏的艰巨任务则由他承担。这次,我没带上胡鑫,心里暗自打着如意算盘:先独自去探探路,打个前哨战。
要是运气爆棚,说不定能单枪匹马完成任务,在胡鑫面前好好显摆一番;要是实在搞不定,再把他叫来救场也不迟。
馆长带着我,脚步匆匆地朝着博物馆西边走去。那里,有一栋孤零零的偏僻小楼,宛如一座被遗忘的孤岛,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楼前的三道铁门,锈迹斑驳,仿佛岁月的利刃在其上刻下了无数狰狞的痕迹。馆长费力地打开铁门,“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宛如来自地狱的哀号。
穿过铁门,我们走进一个狭小的电梯间。电梯间里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味道,灯光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馆长掏出工作证,在电梯按钮旁那布满灰尘的刷卡器上轻轻一刷,电梯发出一阵沉闷的“嗡嗡”声,缓缓启动,向着地下深处坠去。
随着电梯不断下降,四周的温度仿佛也在不断降低,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终于,电梯在地下三层停了下来,发出一声沉重的“哐当”声。
随后,馆长又在一个密码门前,手指快速跳动,输入一串神秘的数字。“滴”的一声,密码门缓缓打开,一股潮湿阴暗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恐怖世界的大门。
馆长领着我,在昏暗的灯光下,来到一个玻璃罩前。玻璃罩内,一把青铜剑静静伫立,宛如一位沉睡千年的王者。
剑身修长而冷峻,恰似一片在岁月长河中飘零的柳叶,周身爬满了青色的锈迹,那锈迹宛如古老的符文,诉说着往昔的血腥与神秘,一看便知已历经千年岁月的洗礼。
“看这剑的模样……应该是秦朝的剑吧?”我强压着内心的不安,开口问道。目光落在剑柄上,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剑柄上竟然雕刻着两条栩栩如生的龙,龙身蜿蜒盘旋,龙鳞仿若活物,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如此精湛绝伦的工艺,绝非寻常人家所能拥有。
“看来杨老板还是有些考古见识的。这把剑的来历可不简单呐,只不过……如果不解决那个麻烦事儿,这剑怕是永远只能尘封于此,不敢公之于众啊。”
馆长说着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下意识地紧张环顾四周,仿佛黑暗中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什么事?”见他这般如临大敌的表情,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紧张的情绪瞬间蔓延全身。
馆长看了看手表,那表盘上的指针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每一秒的跳动都像是死神的脚步声。他面色苍白如纸,缓缓说道:“杨老板,你再等两分钟,就能亲身体会到我所说的恐怖之事了。”
既然馆长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在这压抑的氛围中耐心等待。虽说只有两分钟,可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仿佛时间在这里被恶意拉长。
我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想再给胡鑫打个电话,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丝安慰,然而屏幕上依旧显示着“关机”二字,让我的心愈发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股浓烈刺鼻的恶臭味,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那味道仿佛是无数腐尸在阴暗角落里发酵的产物,熏得我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忍不住伸手死死捂住鼻子。
“怎么回事?”我压低声音,惊恐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馆长见状,一把按住我原本就捂在口鼻处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警告,示意我不要出声。他的手冰冷而僵硬,仿佛一块刚从冰窖里取出的石头。
紧接着,一阵凉飕飕的阴风,如幽灵般从背后悄然吹过,那风仿佛带着来自地狱的寒意,瞬间穿透我的骨髓,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一个不男不女的诡异哭声,从黑暗的深处幽幽传来,那声音仿佛是被囚禁千年的怨灵在哭诉,透着无尽的哀怨与阴森,吓得我心脏猛地一缩,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
馆长凑到我耳边,声音低得如同蚊蝇的嗡嗡声:“杨老板,就是这个声音,每隔一个小时,这把剑就会发出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我们已经找遍了国内各大专家教授,可都毫无头绪,如同坠入迷雾之中。最后实在没办法,从微信上知道了你,就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我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涩地说道:“馆长,您说话还真是……直接啊。”
原本还想问问这位馆长尊姓大名,可突然想起胡鑫之前千叮万嘱不要问客人姓名的事,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科学领域的专家我们都已经求遍了,现在只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你这位民俗专家身上了,杨老板。
要是不解决这个问题,这剑可就永远无法重见天日,无法展出了。”馆长一脸绝望地说道,眼神中满是无助与哀求。
“如果只是这个声音,在展出的时候播放一点音乐掩盖一下不就行了?”我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提出自己的想法,希望能打破这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
馆长却无奈地摇了摇头,指着那把青铜剑,眼中满是恐惧与忧虑:“如果问题如此简单,那该有多好……”
果然,馆长的话音刚落,那把青铜剑就如同被恶魔附身一般,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
剑身嗡嗡作响,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冲破这禁锢它的玻璃罩。随着震动频率不断加快,青铜剑的底部竟然汩汩流出黑色的液体,那液体浓稠而漆黑,宛如来自地狱的墨汁,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那种恶臭味愈发浓烈,如实质般的黑暗笼罩着我们,我实在忍受不住,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用求助的眼神看了一眼馆长,问道:“馆长,难道你没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吗?”
馆长和胡鑫一样,脸上露出一种莫名其妙的表情,仿佛我在说什么天方夜谭:“没有啊,哪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我皱起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与恐惧:“这么刺鼻的味道都闻不到?”
馆长依旧机械地摇了摇头,眼神中一片茫然。难道是我突然拥有了什么诡异的特异功能?
我努力回忆,突然想起自己能够闻到这种奇怪的味道,正是在跟米小高一起去了鬼道之后,见过那个神秘女人以后的事。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她认识我,而我却对她毫无印象,仿佛那段记忆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无数疑问在我脑海中盘旋,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这些黑水流出来后,你们有没有分析过它们的成分?”我强忍着恐惧,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开口问道。
馆长摇了摇头,脸上的恐惧愈发浓重:“这些黑水并非我们肉眼看到的这般简单,如果你真的用手去触碰,是根本摸不到的。
而且,等过了十分钟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平静,这些黑水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只是青铜剑的幻象?”我试探性地问道。
馆长微微点头,表示同意我的看法,可眼神中依旧充满了恐惧与迷茫。
看来是有什么邪恶的东西附在这把青铜剑上了,只要把那个邪祟赶走,这种诡异的现象或许就会消失。想到这里,我强装镇定,叫馆长打开了玻璃罩。
我学着胡鑫的样子,先是战战兢兢地朝青铜剑撒了一把米,随后又将之前准备的一块红布小心翼翼地罩在剑上,口中念念有词。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念的是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这样做或许能起到作用。
奇迹似乎发生了,这把剑竟然真的不再冒黑烟,周围的一切也暂时恢复了平静。我心中不禁窃喜,难道驱鬼就这么轻而易举?
馆长见我只用了这么简单的一招,就把这棘手的难题给解决了,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对我连连称赞。
可我看着馆长的表情,心里却有些后悔。我当时应该做得更神秘、更装腔作势一些才对,这下可好,馆长一看我就这么两下子就把鬼驱除了,以后怕是再也不会找我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青铜剑发出一阵低沉的“嗡嗡”声,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咆哮。紧接着,从剑底部突然升腾起一股黑烟,那黑烟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我和馆长弥漫开来。
我一开始并没有太过警觉,以为只是虚惊一场,馆长也以为这黑烟只不过是寻常的幻象,便没放在心上。
然而,那黑烟弥漫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眼间就笼罩了我们。在接触馆长皮肤的瞬间,黑烟陡然化作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顺着馆长的皮肤迅速蔓延开来。那火焰凶猛异常,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业火,瞬间将馆长吞噬。
馆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措手不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瞬间陷入了火海之中。他在火中痛苦地挣扎着,满地打滚,惨叫声响彻整个地下室,令人毛骨悚然。
我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场景,活人被烧的惨状让我瞬间吓蒙了,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四处寻找灭火器。
等我好不容易找到灭火器,打开开关朝着馆长喷去时,却惊恐地发现,那火焰竟然丝毫不受影响,反而越烧越旺。
馆长在火中痛苦地翻滚着,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仿佛一把利刃,狠狠刺痛我的心脏。
我心急如焚,脱下衣服就朝着馆长身上砸去,试图扑灭火焰,可一切都是徒劳,火焰依旧肆虐着,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绝望之中,我跑到门口,拼尽全力一把砸碎了消防警报器。顿时,警报声大作,那尖锐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仿佛是死神的丧钟。
馆长的惨叫声愈发凄厉,仿佛整个地下室都变成了人间炼狱,让人不寒而栗。
我怎么也没想到,人被活活烧死的惨景竟然如此恐怖,如此漫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救援的人终于赶到了。
可我还没来得及跟他们交代清楚情况,其中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不小心碰到了那黑烟,瞬间也被火焰吞噬。无论大家用什么方法,都无法让那火焰熄灭,火势越来越大,仿佛要将一切都化为灰烬。
“赶紧撤!别灭火了!千万不要碰到这些黑烟!”我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前来灭火的几个人听到我的喊声,纷纷惊慌失措地后撤。
我和一个年轻人拼尽全力,将铁门关上,试图把黑烟和火焰锁在里面。随后,我和剩下的三个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地下室。
终于逃到了地面,我们在一个办公室里暂时躲了起来。我惊魂未定,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看清了这几个人的模样。
其中一位自称是保卫处处长,他面色铁青,双眼通红,气急败坏地看着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恐惧。
我此刻仍旧心有余悸,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馆长被烧的恐怖画面。我知道,这下闯了大祸了,博物馆馆长都死了,我肯定是脱不了干系了。
“今天馆长叫我来解决一下那个青铜剑的事……”我慌乱之中想起了那份青铜剑合同,赶紧从口袋里拿了出来,递给保卫处处长,“你们看,这是馆长跟我签的合同。”
保卫处处长将信将疑地拿过合同,匆匆翻了翻,然后指着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说:“小邓,先不管那么多,你赶紧报警,把警察和消防队都叫来,这下出的可是大事,咱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那个被叫做小邓的年轻人听后,立刻转身跑了出去。我看着大家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明白大事不妙。
只要和事业单位扯上关系,还死了一个当官的,我就算有九条命,恐怕也不够用了。
“你们到底在下面都干了些什么?”保卫处处长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我的鼻子大声质问道。
我刚想开口解释,他却不耐烦地摆摆手,恶狠狠地说道:“不用你说,我要去看监控。”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打开里屋的一个小门,走了进去,那里是监控室。
不一会儿,他调出了地下室的录像,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这不关我的事啊,谁知道那东西居然会燃烧呢?”我试图为自己辩解,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助与绝望。
保卫处处长紧紧盯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怀疑:“是不是你的责任不是我说了算,而是公安机关说了算!”
我心急如焚,赶紧拿出手机给胡鑫打了个电话。谢天谢地,这次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又怎么了?”胡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一丝疲惫与不耐烦。
我顾不得他的语气,焦急地说道:“老胡,小弟我这下怕是闯了大祸了……”
“有多大?出人命了?”胡鑫的声音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我无奈地点点头,声音颤抖地说:“人也死了,火也烧了,还是在博物馆……”
胡鑫在电话那头啧了一声,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你先别急,一会儿到了警察局,你什么都不要说,我会请律师帮你解决。”
可我万万没想到,警察还没赶到,博物馆就如同被恶魔诅咒一般,突然烧了起来。
警报声再次尖锐地响起,划破了原本就紧张的空气。保卫处处长见状,惊恐地惊呼:“完了完了。”
我定睛一看,只见整个地下室都被熊熊大火吞噬,火焰冲天而起,仿佛要将这座古老的建筑彻底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