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伊川毫不犹豫的启动了斯安维斯坦，周围的一切都顷刻间变得缓慢到几乎可以忽略，感受着神经撕裂的剧痛，手比作刀，猛地冲锋，向着最近的两人的脖颈斩下——

　　噗呲。

　　在如此巨大的加速度下，两个刚刚注射入病毒的士兵整个头颅都飞了起来，病毒压根没来得及传播，只可惜伊川把腰间配枪交了出去，即使竭尽全力也只是将四个人颅骨拍的稀碎。

　　“敌人！”

　　他们敢于在这种地方注射显然也是鱼死网破了，周围几台动力装甲立刻抽出了长剑斩下，可即使如此也有漏网之鱼。

　　仅剩的两个人已经完成了药物的推入，伴随着一声声怒吼，一个人的肌肉猛地胀裂开来，不规则的肌肉发育着，硬生生抗住了几台动力装甲的长刀，甚至一只手发力攥住，将砍在身上的合金钢直接掰断。

　　它居然是在几秒钟内完成发育，瞬间变成了二型的坦克！

　　咚！

　　一声巨响，离其最近的裁决者们被生生打飞，旁边在地上痛苦哀嚎，似乎马上完成进化的衔尾蛇成员被狂躁的变异体一拳打成泥，而后猩红狂躁的眼球盯上了面如死灰的王成武，咆哮着扑来。

　　它竟然还有一丝意识，而明显，衔尾蛇给王成武决定的死亡方式是被直接杀死，而不是暴露情报后被处死。

　　动力装甲最出色的能力是携带重火力，而不是毫无准备的近战攻击，长刀也只是对付进化者用的，但幸好，伊川在这里。

　　“来吧，大块头，你的目标是我。”

　　忽地，伊川如同鬼魅的身影闪到了王成武身前，那坦克残存的理智也被病毒带来的折磨彻底淹没，怒吼着，它将目标重新锁定在伊川身上。

　　“伊川同志，二型进化者和二型变异体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力，让我走吧，这里是你赢了。”

　　王成武压根没想到事已至此，伊川居然还会挡在自己身前，那已经绝望的脸上竟然闪出惊慌的神色。

　　“审判你的会是法庭，是民众，而不是这些怪物。”

　　伊川肃立在王成武身前，不闪不躲，说完这句话后直接向着坦克对冲而去。

　　“后撤！长官！我来对付...”

　　“逞什么个人英雄，回来！伊川！”

　　云振华，史坚，包括远方突然传来的反器材枪声在伊川耳中逐渐拉长，远处的高楼上空源雪精准的子弹也送了过来，能在空中看到一条缓慢蠕动的长线。

　　伊川轻轻将脚踏在地面，将身体瞬间拔出几米高度，一脚点在坦克身上，翻滚稳稳落地，抄起那些伪装成士兵的衔尾蛇成员掉落的武器，立刻调整姿势半跪在地滑行着，趁此机会射出子弹。

　　这种怪物的力气恐怕都能和虐杀原形里面的超级士兵相比了，自己当然不可能同其正面硬打，即使再强，它也始终是血肉之躯。

　　砰！砰砰砰！

　　十发子弹无比精准的落在的同一点：其脊椎最上端，靠近脑干，没有颅骨保护的地方，血肉还没来得及再生就被连续精准的打击彻底摧碎，往日需要重炮才能杀死的怪物，如今竟然脆弱的如同一张纸。

　　暂停时效过去，坦克无力的身躯直接瘫软，因为惯性还向前滑了几十米，稳稳落在王成武身前，显然是死的不能再死。

　　【击杀二型变异体坦克，奖励五十捕捞点。】

　　如果所有人都是自己这种超级士兵...那么战争就好打不少了。

　　伊川满意的点点头，还不赖，这五百点没白花。

　　在所有人眼里，伊川的身体如同一道虚影般跃起滑铲射击，一气呵成的处决了怪物...而后平静的落地，将步枪甩到了一旁。

　　“又变强了...这小子。”

　　史坚刚刚提起来的心重重的落了地，惊魂未定的给自己点了颗烟，试了好几次才堪堪打着火。

　　“....进化者么。”

　　因为近距离接敌不好用88炮，云振华的手都没来得及抬起来，战斗就已经结束，只能看着伊川如同杀鸡一样杀死了这只令人胆寒的怪物。

　　“长官，没事吧？你在流血。”

　　空源雪的声音紧张的传来，伊川对着远方微微伸手示意，将嘴里的血生生咽下，淡定的擦了擦耳朵里流出来的血液，走到了低着头的王成武身前：

　　“看来，你是弃子。”

　　“不意外，他们不想让我说出任何情报，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隐瞒什么了。”

　　王成武坦然地面对着伊川，第一次摘下了那顶象征着荣耀与责任的军帽，露出的短发竟是早已苍白如雪：

　　“我知道衔尾蛇把人当试验品用，精进他们的科学，而且还利用进化药剂大规模招揽进化者为他们工作，但我没得选...”

　　他重复着，声音低沉沙哑：

　　“或者说，我以为我没得选。”

　　伊川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站着，伴随着响彻整个基地的警报，周围的士兵们一拥而上，震惊的看着这一切，通过口口相传，大部分人也知道了什么情况。

　　而伊川也打开了动力装甲的摄影功能，对准了这个曾经的指挥官，将一切作为证据呈递上去。

　　他睁开眼，直视伊川，眼神里有疯狂褪去后的清醒，也有更深的绝望：

　　“你说你要搞大基建大扩军，科技和工业为核心，我又何尝不想？但重建一个能对抗这些怪物的军工体系需要什么？需要时间！需要稳定！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而那种怪物，它们会给我们这个时间吗？那些进化者会给我们时间么？看看你，你能轻松屠杀一整个连的战士，这才几个月啊。”

　　“所以衔尾蛇找到了我，他们展示了进化药剂的成果，展示了那些远超常人的进化者，他们告诉我，这是人类在废墟上唯一能快速获得反击力量的道路，他们承诺，最终会研制出安全可控的药剂，让共和国的军人也能获得力量...否则获得力量的，就会是那些无赖和军匪。”

　　说着，王成武的声音逐渐低沉，他似乎意识到了一点：如今获得力量的，好像也是那批人。

　　“所以，你为了不让那些你认为不符合共和国信条成为领袖，选择了捷径，希望让自己提前取代他们。”

　　伊川的声音冰冷，带着洞穿一切的穿透力：

　　“你用囚犯和人渣做实验，用他们的命去填你无谓的恐惧，你亲手把共和国的军人也变成了他们的实验品，和他们一起创造出由疯狂进化者和他们背后操纵者统治的弱肉强食的黑暗森林，你们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是，没错。”

　　王成武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他不再辩解，反而有种破罐破摔的坦然：

　　“但也许你可以解决这一切，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这片废墟中从未有过的东西...希望，你就像是熔炉里重新点火的火石，为整个世界都能带来希望，在你之前我只能看到一个逐渐变为森林的世界...最终，我也选择成为里面看似善良的捕食者了。”

　　他顿了顿，看着伊川的眼睛，语气异常郑重：

　　“别走我的老路，伊川，你比我好的多，守住我们文明的根基。别让恐惧吞噬了原则，这是我唯一能说的了。”

　　说完，王成武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挺直了脊梁，重新戴上了那顶沾满灰尘的军帽，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进行一场庄严的仪式。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他曾经发誓守护的土地，看了一眼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此刻却眼神复杂的士兵们。

　　“伊川同志。”

　　他平静地开口，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却带着一丝解脱的意味：“执行你的职责吧。我，王成武，接受军事法庭下的最终审判，自愿交出所有军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