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里，拍摄如火如荼。

　　陈书坐在沙发里，举止间有意维持着吕小布第一季的风流（无耻）形象。

　　“展博啊——”他眉梢挑起浪荡的弧度：“追姑娘就像拍电影，表白是什么？那是电影的高潮，情绪的顶点！”

　　金时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陈书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没铺垫的表白就像裸奔，姑娘不报警都算你走运啦。”

　　“那我现在该怎么做？”金时佳求知欲爆棚。

　　“很简单，在狂风暴雨的高潮来临之前，你要有个柔和的渐入过程，从而消除女孩子的心理防备。”

　　陈书喉间滚出懒洋洋的尾音：“比如约会吃饭的时候，把肉丝面里的肉丝挑出来，夹进她的碗里。”

　　“再比如，把她面里浮起的鸡蛋压入汤底。”

　　人生导师吕小布上线：

　　“女孩子都喜欢温柔且细心的男士，给她一份体贴，让她看见你为她所做的细节。”

　　“等前戏做足，你就可以准备表白了。”陈书目光里透露着深情：“轻轻握住宛瑜的手，对她说，我——可以追你吗？

　　“我可以追你妈？”金时佳一知半解：“这算哪门子表白啊，子乔哥你不要骗我。”

　　“这才是高级的表白方式。”陈书解释说：“表白不是施压，你需要做的，是表明你的心意。”

　　场外，娄一潇托腮点头，眼睛却斜睨着陈赤赤。

　　她忽然用手肘捅了捅赵荠：“哎，这要有人这么追你，好使不？”

　　“低级套路，”赵荠没有正面回应：“陈书有一点说的倒是没错，表白应该是表达心意，而不是施压。”

　　她看向陈书，这台词从他嘴里说出来，确实很令人信服。

　　拍摄继续进行。

　　金时佳由于和陆展博的人设高度契合，表演愈发纯熟。

　　陈书依旧发挥稳定，话剧之王的演技加持，他现在拍起戏几乎不会出错。

　　但剧本该背还得背，走位提前磨合，也依旧不能偷懒。

　　临近拍摄尾声，韦政导演虽说态度变得柔和，但对质量的把控却变得更加严苛。

　　一上午拍摄结束，陈书今日的任务算是结束了。

　　按拍摄计划来看，今天下午主要拍摄的便是娄一潇、陈赤赤，以及王传郡的戏份。

　　晚点还剩一场浴缸泡澡的戏份，趁着闲暇之余陈书找了个地方，装模作样地看着剧本，心思却全在招募演员上面。

　　原身混话剧那会儿，没积累什么人脉，好不容易做了次主角，还被无情碾压。

　　可以说，那场在话剧舞台的主角戏，就是他整个记忆里的黑历史。

　　「片场角落。」

　　剧组重心都放在了拍摄那边，这里暂时是安静的，伶仃来回会有几个场务之类的路过。

　　陈书坐在道具沙发里正想着事情，一只细嫩的手突然贴了上来。

　　温暖，柔软，附带一丝甜腻香气。

　　他抬头瞬间，李今茗已经蹲到了面前。

　　俯瞰山峰，山峰挺拔。

　　他悄无声息的避开了视线，沟壑太危险，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主要是她的手还贴在脸上。

　　“怎么了？”陈书扶着她坐到了沙发旁。

　　沙发还算宽敞，自从上次逛街之后，两人相处时的安全距离也有所缩近。

　　“我技术练的差不多了，等拍摄结束，可以陪我试一下吗？”李今茗的尾音在片场半空打了个旋儿。

　　两三个离得近的场务同时停住脚步，脑袋齐刷刷转向沙发方向。

　　多亏声音不大，幸亏听见的人不多。

　　陈书闻言点点头：“话要说全，否则容易被人误会的。”

　　“哦。”李今茗故作失落，转头看了看。

　　见目光都已消失，她突然凑到陈书耳边：“我故意的。”说完慌忙缩了回去。

　　陈书愣了一下，小白兔貌似变小黄兔了。

　　李今茗脸上化着妆，只觉略微发烫，补充说：“赵荠说......我应该勇敢点儿。”

　　陈书眉梢一挑，勇敢这词儿是这么用的吗？

　　“你先别说话，我有话要对你说。”李今茗神色紧张，四处瞄了一眼才说：“我......”

　　这气氛，这神情，陈书心跳隐隐加快，她要——告白？

　　人生第一次被女生告白。

　　陈书前世追的姑娘不少，但还是第一次体会这种被动的感觉，和演戏完全不一样。

　　期待，憧憬，又莫名有些抗拒，很复杂情绪。

　　四下无人，李今茗声音轻柔，坦荡说：“赵荠说......我应该勇敢一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好事儿。”陈书笑容和煦，等待着她的大女主发言。

　　怪不得最近一直觉得她行为古怪，原来罪魁祸首在这儿。

　　他转头看去，不远处，赵荠正在和金时佳对戏。

　　“所以我想......做个渣女。”李今茗的声音将他的目光极速拉回。

　　啊？？？

　　陈书扬起的嘴角突然僵住，有些没能理解她的脑回路：“那你刚才的行为是？”

　　李今茗一脸认真：“我在练习调戏男人。”

　　她的确不止一次调戏他了，只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陈书略微蹙眉，倒是不想打消她的信心，善意的提醒说：“这可不是什么值得练习的东西。”

　　李今茗注视着他的眼睛，瞧见他目光没有躲闪，是在真诚的劝说自己。

　　——这就足够了，他值得自己这样做。

　　“这会是我将来保护自己的手段。”李今茗扬起笑容，笑容里参杂着一点小骄傲。

　　小黄兔貌似要发展成小黑兔了。

　　陈书倒也没流露失望，为了避免擦妆，仅是用手背贴了一下对方的脸。

　　短暂一下，果然感受到一丝发烫。

　　“要是这样的话，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哦。”陈书调侃说：“真正的渣女在调戏男人时，不大可能会害羞。”

　　“稍稍有一丢丢羞耻。”李今茗小声说：“你不许告诉别人，这是我俩之间的秘密。”

　　她前不久泄漏了陈书一个秘密，这几天思来想去，决定还他一个秘密。

　　陈书听得懂这层潜台词，配合的答应了下来。

　　“演员准备，下一场戏，第115场第2镜。”

　　韦政导演突如其来的开拍指令，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陈书转头看向韦政那边，这场戏跟他没关系，拍摄的是胡一菲雨后感冒发烧，对着关谷怒使弹一闪。

　　李今茗微不可察地望着陈书，眼中满是温柔。

　　互相掌握着对方的秘密，关系才会更牢固。这招才是赵荠教她的。

　　有一个聪明的好闺蜜，还有一个渣渣的......好朋友。

　　李今茗并未欺骗陈书，她想要变成渣女，的的确确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或是将来有一天可以少受些伤害。

　　在她心中，陈书很特别，和他待在一起很舒服，很开心。

　　但总归是没有安全感。

　　也许变成与他势均力敌的人，结局就会不一样。

　　她这样想着，也在努力尝试着去做。

　　实施起来真的好羞耻，但......还挺刺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