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们至少不是一无所知的海盗。”威特瑞船长松了一口气，“但我也不能完全信任你们，我从来没有收到过有人会来帮助护送的通知。”

　　“我们并不打算叫你完全信任我们。”群谷搓了搓手，“事实上，你都不需要告诉我们那个宝物被藏在哪里，我们对此不感兴趣。”

　　蔡萌看了群谷一眼，仿佛在说：真不感兴趣吗？

　　群谷也使了个眼色：暂时没办法感兴趣。

　　“所以你们算是那种......”威特瑞坐了起来，用双手比了个双引号的手势，“专门解决麻烦的行家吗？”

　　“说对了，很有见地嘛，船长先生，我们四位可都是解决麻烦的行家。”群谷自信点头。

　　“四位吗？还有两位在哪里？”威特瑞往门口张望去，没见到人影。

　　“他们已经在甲板上巡逻，预防海兽突袭了。”蔡萌抢着说道，“船长，你也不想你的小船再被哪只大海兽撞一趟吧？真的会死人的喔，你不想死人的吧。”

　　威特瑞面色阴沉了下来，仿佛想起了什么很不好的回忆。

　　最终，他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你们明明有机会杀了我，接管奥伯拉丁号，却选择把我唤醒，那相应的，我也会试着相信你们。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确实也不能想象这艘船上的人是否还能靠自己醒来。”

　　“很高兴我们达成共识。”群谷伸出手，“跟我们讲讲奥伯拉丁号遇见什么麻烦了吧。”

　　蔡萌补充道：“还有为什么你们能睡成这种样子？理论上不应该是换班制的吗？”

　　威特瑞船长和群谷握了握手，随后揉了揉眼眶，回忆道：“那我得把基本情况先描述一遍了......”

　　“我们是在新元75年的......9月11号从寰宇太学的首都启航的，今天应该是9月21号了吧？按照原来的计算，23号就可以到门罗集团了，但因为偏航了大半天，可能24号凌晨才能到了。”

　　寰宇太学还有首都？我还以为是个教育机构呢。群谷心里想道。

　　“到门罗集团？你还负责陆地上的运输？”

　　“嗯？你们不知道吗？”反倒是威特瑞显得有些困惑，“哦，看你们的面容，应该是从寰宇太学来的人吧？那不知道也正常，但为什么寰宇太学的人会雇佣......”

　　“大家都有自己的隐私。”蔡萌打断了他。

　　“行吧，我知道了。”威特瑞耸了耸肩，“总之，从赤道以北开始算，整块门罗大陆都是门罗集团的领地……倒不如说门罗集团正是得名于脚下的陆地。我们只需要把货往他们的土地上一丢，就算任务完成。”

　　“那还挺方便，照这么说，背着货游过去都行。”群谷开了个玩笑。

　　“你们不会从来没来过谜洋吧？”威特瑞流露出一个看傻子的眼神，“无论是我们脚下的这片谜洋，还是无梦洋、孽尽洋、寒南洋，或者别的什么更小的海......这颗星球除了寰宇太学的内海，还有什么能让人安全游泳的海？”

　　怎么还能有……内海？

　　“呃......如你所说，我们只在寰宇太学生活过。”群谷尴尬地笑了笑。

　　“那你们记好了。”这位经验丰富，样貌神似某位夺宝奇兵的船长深吸一口气，说道，“海兽们会吞掉一切落入海面下的走兽与飞禽，它们将这种行为视作对它们领地的挑衅。”

　　“海面上就没事了？”蔡萌挠挠头。

　　“在海上航行，至少不会是所有海兽都来找你麻烦。”威特瑞解释说，“虽然肯定也会有几只大海兽带着手下的兽群来骚扰，但一般都有各自的目的，未必非要拼到你死我活的境地。”

　　“一般，对吗？”群谷找出了一个关键词，“我看这次就很不一般吧。”

　　“确实如此。”威特瑞缓了一下，继续说道，“现在，满打满算最后还有三天航程，摆在奥伯拉丁眼前的有两个主要问题：一，谜洋海域有一只实力强大的大海兽，蟹主布迪厄，最近一直在骚扰奥伯拉丁号，而且愈发变本加厉。它虽然只是‘尊下四霸海’中最弱的一位，但也......”

　　“等一下？‘尊下四霸海’？是这么念吗？”

　　“呃，是的。”船长接道，“反正你们只要知道，和蟹主对拼是不现实的，但我们又不能绕过它，从这里直到门罗集团的沿岸都是它的地盘。”

　　“为什么只有它要来找茬？”蔡萌问道，“你不是有私掠海兽许可证吗？”

　　“你们知道私掠海兽许可证？”威特瑞有些惊讶，“私掠海兽许可证是以擎海兽群兽尊——初始巨兽匹希德的名义发放的，允许持有此证的人类猎杀普通海兽，或者通过它们控制的海域。但这毕竟是因为底层海兽跟匹希德一点关系都没有，卖掉它们并不损害它本尊的利益。至于为什么蟹主布迪厄要来找茬......这很好理解，因为这些底层海兽真的是它的基本盘，它得保护这些手下。”

　　听着有点老欧洲封建制度的味道啊……我的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这导致封臣也未必和领主利益永远保持一致......群谷思索道。

　　蔡萌又问：“但这说不通啊？别的‘尊下四霸海’怎么不来找茬呢？”

　　“因为它们不在谜洋，其余三位‘尊下四霸海’，分别坐镇各自统辖的海洋，它们互不侵犯，而匹希德则可随意在所有海域通行，百无禁忌。”威特瑞回答道。

　　“明白了。”蔡萌点了点头，“那奥伯拉丁面对的第二个问题是？”

　　“第二个问题......关于我的一个猜测。”我们的船长显得十分紧张，“尽管我不知道我们要护送的是什么东西，但是，让全船人进入深眠状态的罪魁祸首，很可能就是那玩意儿。一般的海兽可没这个本领，对吧？谜洋可没有塞壬。”

　　“哈？那你还敢送？”蔡萌翻了个白眼。

　　“门罗集团的委托很特殊，你从他们那儿拿了私掠海兽许可证，某种意义上就算它们的人了，任务本来就不多，因此给我发活的时候我更没有理由拒绝。”威特瑞走到舷窗边，望着一望无际的谜洋，“坦白说，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我有一种直觉......”

　　他又转回身来，严肃地望着群蔡二人。

　　“也许门罗集团要的那个宝物，本就是属于擎海兽群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