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周斌家的客厅里，周晓涵正扒着门框偷瞄老爸的电脑屏幕。

　　“想看就大大方方过来！”

　　周斌早发现女儿小动作，

　　“跟壁虎似的扒在门口，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进贼了。”

　　小姑娘蹦蹦跳跳凑过来，盯着屏幕上的三连星加三三定式直冒星星眼：

　　“这个叫ai的真有个性，这样下棋都能连胜这么多盘，我太崇拜他了。”

　　周斌抓起云子往一旁棋盘摆变化图：

　　“也就看着热闹，中盘算错一步就全崩盘，没扎实功底根本玩不转。网上现在管这叫猥琐流，你要敢学——”

　　棋子“咚”地磕在女儿脑壳上，

　　“信不信我罚你高中三年不许下棋！”

　　“哎呀知道啦老周同志！”

　　周晓涵装模作样揉着根本不疼的脑门，整个人跟摊煎饼似的趴在棋盘上，

　　“不过说真的，这AI背后不会真是哪个山洞里闭关的世外高人吧？”

　　“你杨叔说他知道。”

　　周斌突然压低声音，

　　“但人家嘴巴严得很，说没得到本人同意前，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说。”

　　“真的假的？”

　　周晓涵眼睛噌地亮成探照灯，

　　“棋友论坛的人为他身份吵翻天了，杨叔居然知道？”

　　周斌却又神秘一笑：

　　“何止，你杨叔还说改天带我一起去拜访这位老师。”

　　周晓涵手里的云子“当啷”砸在棋盘上：

　　“什么？这尊大神竟在我们十八线小芭乐？爹！亲爹！到时候我cosplay棋童给你们端茶倒水行不行？”

　　“行啊——”

　　周斌慢悠悠摆着变化图，

　　“要是这次月考数学再考59分，别说见大神，你棋盘都得被我锁保险柜里！”

　　……

　　芭窿富秦毫下棋的路子跟大部分韩国棋手一个德行，都喜欢见缝插针挑起战斗，尽管很多时候都显得无理。

　　顾云舟最喜欢这种对手，论战斗，他可没怕过谁。

　　眼瞅着棋盘上两条大龙杀得你死我活，观战的中国网友早早就刷屏喊：

　　“AI稳了！”

　　倒不是他们真算清了死活，关键是看“请叫我 AI”砍人砍出经验了，但凡这种肉搏战，这哥们就没输过！

　　不对，不管什么棋，他就没输过！

　　下到第128手，韩国人突然在角落搞小动作，想给自己大龙找活路。

　　顾云舟掐着秒算了半分钟，鼠标“啪”地一点——直接扭头不管这摊子，跑去别处落子了！

　　聊天框瞬间炸锅：

　　“卧槽这都敢脱先？！”

　　“大哥稳重点不行吗？把这坨吃了不就赢了？”

　　“有没有可能，人家早就算清楚了，黑棋这波是后手死？”

　　要论“后手死”这种操作有多侮辱人？

　　好比妹子花三小时化全妆约会，结果直男来句“你今天咋不化妆就出门？”妥妥的杀人诛心。

　　韩国人当场被这手骚操作整破防了，盯着屏幕五分钟愣是没动静，最后直接认输光速下线，连个“GG”都懒得打。

　　庆祝压分获胜的动画跳了出来，聊天框瞬间疯狂滚动：

　　“恭喜AI老师，五十一连胜！”

　　“下一轮继续冲！”

　　“ai老师已经预定东洋生命杯的冠军了！”

　　顾云舟随手敲了个颜表情“：）”，转头就给沈菀卿弹 QQ：

　　“师父辛苦盯场，今晚网还挺给力没掉链子。”

　　“你这杀得也太凶了，我计算根本跟不上！”

　　“走，回雷霆万钧复盘去。”

　　顾云舟切回国内服务器，开了个带密码的小房间，把沈菀卿的账号“阡陌烟岚”拽了进来。

　　这年头 TOM语音老卡，俩人还是习惯用 QQ视频边摆棋边聊。

　　摄像头刚亮起来，顾云舟就愣住了——沈菀卿居然在家，身后是熟悉的中式书房，书架上摆着一套《吴清源全集》：

　　“师父你咋跑回家了？明天没早课啊？”

　　沈菀卿抱着佐为抱枕往电脑椅里缩了缩：

　　“怕校园网不稳定，到时候耽搁你就不好了。”

　　顾云舟掰着手指头算时间：

　　“松江到杨浦坐地铁得两小时吧？来回四小时就为给我当网络保安？”

　　嘴上吐槽着，心里早软成一团——上回他掉线输棋，这姑娘在视频里急得头发都没吹干。

　　“那你怎么不去网吧？”

　　“在网吧就不能待到太晚了……好啦，不说了，快复盘吧。”

　　沈菀卿心里没说的是，在网吧下完棋就没时间视频啦。

　　顾云舟心下感动，点开复盘模式，棋子噼里啪啦往棋盘上闪现。

　　从布局思路开始讲，再到中盘作战计划，一切宛如当年沈菀卿给他讲棋一般，只不过现在师徒互换了。

　　沈菀卿开着录屏软件录下来，以待有空时候再领悟领悟，顺便再看看小徒弟认真讲课的模样。

　　“后面攻杀，已经是单纯的直线计算了，这个没什么好讲的，你只能多做点死活题才行。”

　　沈菀卿突然噗嗤笑出声，托着腮帮子乐得直晃脚丫：

　　“小舟舟，你现在真成大名人了。”

　　顾云舟正摆着变化图，抬头问：

　　“咋啦？”

　　“别人看到这个讲解室只有你和我，然后纷纷给我发私信，有问密码的，有问你身份的，还有人问我是不是你徒弟，想交学费跟着学棋呢！”

　　沈菀卿饶有兴趣地看着每条私信，没想到自己仅仅是跟小徒弟在一个密码房里就引来这么多关注。

　　顾云舟瞄了眼自己999+的消息提醒，顺手点开免打扰：

　　“这种呀，我收到更多，我现在根本都看不过来，直接设置不提醒了。”

　　沈菀卿可不答应：

　　“那哪行！万一漏掉重要比赛邀请咋办？要不我给你当经纪人吧，帮你筛消息——不介意我看到女粉丝给你发示爱消息吧？”

　　正说着，她突然看见顾云舟冲屏幕直笑，喊了声“阿姨好”。

　　沈菀卿刚想说，你管谁叫阿姨呢！

　　背后传来妈妈程琬琰的笑声：

　　“卿卿，你是要当谁的经纪人呀？小伙子你好，长得蛮俊的嘛，你这是要出道了吗？”

　　沈菀卿回头一看，见妈妈端着切好的哈密瓜走进来，“嗷”地蹦起来，手忙脚乱去捂摄像头：

　　“妈！您进门咋跟忍者似的没动静！”

　　“谁让你跟人家视频的入迷，水果给你放在这里，记得吃。”

　　程琬琰把水果放下，笑着出去了，心里却琢磨：

　　闺女突然跑回家，原来是为了跟这小子视频。

　　哎，长的倒是还过得去。

　　不过早就安排好了，沈菀卿毕业后就得出国留学。

　　所以真谈恋爱了，那也得早点掐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