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阳光洒满客厅。

　　罗峰和安琪对坐在餐桌旁。

　　中药的苦涩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但安琪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

　　“所以，你打算怎么应对半个月后的选拔赛？”

　　安琪小口喝着药汤问道。

　　罗峰放下筷子，眼神坚定：

　　“光明正大地赢。

　　高富贵肯定会设陷阱，但我有准备。”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银针。

　　灵枢九针只是开始，二十点技能赋予他足够的底气。

　　更重要的是，

　　他必须尽快正式入职，才能接触到医院的更多资源。

　　只有治病救人，才能获得技能点。

　　为了救治安琪，也为了查明她体内的毒素来源。

　　安琪正想说什么，罗峰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王小贝发来的消息：

　　【罗医生，有个朱非凡诊断脑死亡少年，家属在急诊科等你。

　　海主任说如果你方便...】

　　罗峰猛地站起身：

　　“我得去医院一趟。”

　　安琪理解地点点头：

　　“去吧，救人要紧。”

　　罗峰抓起外套冲出门，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但此刻，他只知道一件事：

　　每救一个人，就离拯救安琪更近一步。

　　急诊科的自动门向两侧滑开。

　　李秀梅抱着儿子冲了进来。

　　她头发散乱，眼睛红肿，怀里的少年脸色青白，嘴唇泛着不正常的紫色。

　　“罗医生在吗？求求你们，救救我儿子！”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王小贝从护士站快步走来，白大褂下摆随着动作翻飞。

　　她一眼认出这就是朱非凡诊断脑死亡的少年，病历本上潦草地写着

　　“小杰，14岁，脑死亡”。

　　“罗医生现在不在医院。”

　　王小贝伸手探了探小杰的颈动脉，指尖传来微弱的跳动让她眉头一跳，

　　“我马上叫李医生！”

　　李万一从处置室大步走来，听诊器挂在脖子上晃荡。

　　他示意李秀梅将孩子平放在急救床上，翻开小杰的眼皮

　　——瞳孔已经扩散，对光毫无反应。

　　他迅速检查了呼吸和心跳，脸色越来越凝重。

　　“自主呼吸消失，脑干反射全无。”

　　李万一摘下听诊器，金属听头撞在胸前发出沉闷的声响，

　　“和朱医生诊断一致，确实是脑死亡。”

　　李秀梅的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被王小贝及时扶住。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王小贝的手臂：

　　“不可能...早上他还吃了两碗面条...”

　　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海无量白大褂的衣角掀起一阵风。

　　他扫了一眼监护仪上平坦的直线，又看了看李万一递来的瞳孔笔检查结果，深深叹了口气。

　　“节哀吧。”

　　海无量拍了拍李秀梅颤抖的肩膀，

　　“这种情况，省里的专家来了也没办法。”

　　王小贝突然瞪大眼睛。

　　在众人悲戚的氛围中

　　，只有她注意到小杰垂在床沿的右手食指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他动了！”

　　王小贝的惊呼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

　　“你们看他的手指！”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那只苍白的手，可它现在静如雕塑。

　　李万一摇摇头：

　　“王护士，这是脊髓反射，不代表——”

　　“一定有希望的！”

　　李秀梅挣脱搀扶扑到床边，眼泪砸在小杰脸上，

　　“求求你们，让罗医生来看看吧！

　　我听说他能创造奇迹...”

　　海无量眉头紧锁。

　　作为急诊科主任，他见过太多家属在绝望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模样。

　　但罗峰？

　　那个年轻人确实天赋异禀，可起死回生...

　　“人死不能复生。”

　　海无量轻声说，

　　“罗峰也只是个普通医生。”

　　自动门再次开启，一个穿着工装裤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安全帽上还沾着水泥灰。

　　曹正宏看到妻子和病床上的儿子，黝黑的脸瞬间失去血色。

　　“秀梅，小杰他...”

　　“老曹！”

　　李秀梅抓住丈夫的衣袖，“他们都说没救了，可刚才小杰动了！

　　我们等罗医生来好不好？”

　　曹正宏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粗糙的大手抚上儿子冰凉的脸颊。

　　这个在工地扛了二十年钢筋的汉子突然佝偻了背：

　　“走吧...带儿子回家...”

　　“我不走！”

　　李秀梅的尖叫引来了走廊里病人的侧目，

　　“要回你自己回！”

　　一阵皮鞋敲击地砖的清脆声响由远及近。

　　朱非凡踱步而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讥诮的光：

　　“听说这里有人要表演起死回生？”

　　李万一的拳头猛地攥紧，白大褂袖口露出暴起青筋的手腕。

　　朱非凡视若无睹，径直走到监护仪前，指尖敲了敲毫无波动的屏幕。

　　“让我猜猜，你们在等那位'天才'罗峰？”

　　他拖长的尾音像浸了毒液的针，

　　“正好，我也想开开眼界，看看他怎么推翻脑死亡这个医学定论。”

　　海无量横跨一步挡在两人之间：

　　“朱医生，注意场合。”

　　“我只是担心家属被误导。”

　　朱非凡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沓文件，

　　“这是去年《柳叶刀》关于脑死亡的全球共识，需要我念给各位听吗？”

　　就在这时，急诊科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

　　罗峰喘着气站在门口，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眉骨上。

　　他的白大褂皱巴巴的，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罗医生！”

　　李秀梅的哭喊撕心裂肺，

　　“救救我儿子！

　　他们说没救了，可刚才他明明动了...”

　　罗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目光扫过监护仪，

　　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立刻下结论。

　　他轻轻托起小杰的手腕，指尖搭在桡动脉上，闭上眼睛。

　　在旁人看不见的视野里，淡蓝色的光幕在罗峰视网膜上展开。

　　【望闻问切 Lv4】技能全开，他“看“到小杰颅内有微弱的电信号如风中烛火般闪烁

　　——这不是脑死亡，是某种神经毒素造成的假死！

　　“别急，我先看看。”

　　罗峰的声音沉稳如山。

　　他翻开小杰的眼睑，这次注意到瞳孔边缘有极细微的虹膜震颤。

　　凑近闻了闻，少年呼出的气息中有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腥甜。

　　所有线索串联成清晰的画面：

　　河豚毒素(TTX)，这种能阻断钠离子通道的剧毒，

　　会造成呼吸心跳近乎停止的假死状态，

　　连瞳孔固定放大的特征都与脑死亡高度相似。

　　“是中毒。”

　　罗峰直起身，

　　“河豚毒素导致的神经麻痹，不是脑死亡。”

　　急诊科突然安静得能听见输液管里药水滴落的声音。

　　朱非凡的冷笑打破了寂静：

　　“精彩！请问罗医生是怎么隔着皮肤看到'神经麻痹'的？

　　CT还是 MRI？”

　　“不需要影像学检查。”

　　罗峰直视朱非凡的眼睛，

　　“他的脑电活动还在，只是微弱到普通仪器检测不到。”

　　“荒谬！”

　　朱非凡将文件摔在护理车上，

　　“《柳叶刀》最新研究证明，脑电活动消失超过六小时即判定脑死亡。

　　你知道误诊脑死亡的后果吗？

　　浪费 ICU床位、呼吸机资源，这些成本谁来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