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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出发

高武:风起星火 樵唁 5236 2025-05-04 15:26

  晚宴比往日更为丰盛。

  李军亲自设席,一来为即将启程的地表之行饯行,二来也借此款待那两位悄然归来的墟原序列强者。

  他们的出现,意味着沈墨身边多了两位真正的护卫。

  宴席之上,李军应对自如,酒过三巡,很快便与这两位寡言沉稳的杀伐之人话语熟络起来。坎嶙、洵弋——这是他们的代号,皆是体格雄壮、气息内敛如刀,哪怕席间无言,也能让周围的空气隐隐发紧。

  起初他们显得拘谨,但在珍馐美酒与沈墨这位“少主”出现后,态度慢慢缓和下来,酒意微醺,话也多了几句。

  “沈家能有今日局面,老爷子当年的决定不可谓不英明。”坎嶙举杯感叹。

  洵弋一笑,声音带着醉意:“可惜……眼界终究有限。”

  李军闻言,杯中微顿,笑意微敛,却未追问。

  席间未有过多言语交锋,但字里行间,早已藏着风雨欲来。

  不久,两位强者酒意上涌,竟未运功排解,直接醉倒于席间。李军无奈地摇头,与沈墨一道将两人扶入客房安置妥当,才终于得了片刻安宁。

  夜色深沉,房门紧闭。

  沈墨坐在床沿,李军倚靠在一旁椅子上,神情格外凝重。他并未立刻开口,而是闭目静默,神识查探周围是否有窥伺之人,确认无虞后,才缓缓开口:

  “小墨,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务必要记住。”

  他的声音低沉、压抑,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坚定。

  沈墨轻轻点头,挺直脊背,安静聆听。

  “这个世界,远比你所看到的复杂。”

  “星火城,并非人类唯一的栖息地,而你熟知的‘沈家’,不过是流落于此的一个分支。”

  李军的目光深远,仿佛透过黑夜回望遥远过往。

  “那是你爷爷的年代。沈家忽然迎来一位神秘访客,自称‘古族沈氏’后裔。那人实力深不可测,你爷爷待他以上宾之礼。谁知,那人临走前,竟带走了你爷爷。”

  “再回归时,他身后,跟着一队……足以颠覆沈家命运的‘人’。”

  “炁轮序列,墟原序列,还有那些暗卫。沈家真正的底牌——就在那一刻,被埋入了地底。”

  说到这里,李军叹了口气:“五年前那一战,若无他们,即便文正有预警,星火城……依旧会沦陷。”

  沈墨眉头微蹙,低声道:“他们守护沈家……是为了什么?”

  “生命矿脉。”李军吐出这三个字,仿佛沉甸甸地砸落在空荡的屋中。

  “那是强身药剂的核心原料。而整条矿脉,就藏在沈家的地底。”

  他目光复杂地望向沈墨:“我们本是计划开采百年,养护不竭。但他们来了,用了短短几年,便几乎抽干了整座矿脉。”

  沈墨沉默,感受到那隐藏在家族荣光背后的巨大代价。

  “可即便如此,他们仍尊称父亲、爷爷为‘家主’?”

  李军久久不语,半晌才开口:

  李军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你爷爷的事,我不清楚。当年他独自离去,再回来时,便被他们尊称为家主。至于你父亲……他的天赋,无人能及,白玉尊者等人亲自考核,而你父亲凭借自己的实力通过考核,最终被他们认可为家主。”

  沈墨眉头微皱,心中思绪翻腾。如果这些人的实力远超沈家,为何还要让沈云轩成为家主?

  “白玉尊者他们,真的是七阶强者?”沈墨低声问道,语气有些不确定。

  李军缓缓点头,眼中流露出些许敬畏,“五年前那场大战,妖族中亦有七阶强者。你母亲,在失踪前,也踏入七阶。她的气息,与白玉尊者无异。”

  沈墨心头微震。

  李军语气略微发紧:“小墨,白玉尊者说过,‘不可为时,便放弃’。”

  “但我……只求你一件事——哪怕那一刻真的到来,也请你,尽力救下那些沈家外族。”

  他语气忽然一哽,声音低哑:

  “我活不了几年了,迟早会倒下。但她们……围楼的那些人,李国华,陈白月,她们值得有人活着替她们撑一撑。”

  沈墨脑海中浮现出那一道道熟悉的身影,围楼中孩童的笑脸,陈白月眼中的炽热,李国华沉默的背影。

  他缓缓起身,郑重地看向李军,眼神清澈如锋:

  “李爷爷,你放心。只要我沈墨还活着,就绝不会让她们受委屈!”

  李军眼中微光一闪,喉头滚动,伸手轻轻摸了摸沈墨的头发,语气沙哑:

  “好孩子……早点休息吧。”

  “明日,你就要去……见识真正的世界了。”

  他站起身,踉跄着离开。灯火在他背后拖出长长的影子,照出一个逐渐苍老、却始终站在沈家前方的背影。

  房门轻轻合上,屋内重归安静。

  房门轻轻合上,沈墨静静地坐着,望着窗外那片黯淡的穹顶,指尖缓缓握紧。

  他知道,明日之后,他将见到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浩瀚无垠的灵海翻涌着粼粼波光,如星河倒映,又似宇宙万象,在沈墨灵海内缓缓流转。

  灵海中央,一座古朴石台孤悬于虚空,周围光影流转,宛若时间在此失去了束缚,万物寂静,永恒停滞。

  石台之上,苍空盘膝而坐,神情懒散,手指无聊地敲击着石面,仿佛在无尽的岁月里等候着什么。

  沈墨踏步而入,目光中满是敬畏与疑惑。他微躬身,语气恭敬:

  “苍空前辈,晚辈有些疑问,想请教一二。”

  苍空缓缓睁开一只眼,目光如渊,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随意挥手道:

  “问吧。”

  沈墨深吸一口气,直视苍空,声音低沉却笃定:

  “前辈究竟来自何方?那位白玉尊者已是七阶强者,为何气息在您面前却如萤火之光?”

  哪怕是在自己灵海之中,他仍不敢有丝毫怠慢。直觉告诉他,这位看似慵懒的存在,并非什么残魂虚影,而是一尊真正的……神灵!

  苍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你居然拿那白玉尊者来跟我比,我。。。?”

  他刚张口,话音未落——

  异变骤起!

  下一刻,苍空周身猛地涌现出一股恐怖至极的力量!

  极寒与炽焰同时显现,一边冰封万象,宛如九幽寒狱,连光线都冻结成冰晶,一边烈焰滔天,焚天煮海,似要将灵海烧为灰烬!

  两股截然相反的极致力量交融于苍空体表,却不互斥、不碰撞,反而奇迹般地缠绕共舞,如阴阳合道,化作某种更高的法则。

  冰花盛放、烈焰吞云,空间扭曲崩塌,整个灵海似乎在这一刻失去承受的能力!

  而苍空,却神色如常,甚至连衣角都未曾动一下。他低头看了眼周身的异象,眉头轻皱,似有些不耐。

  “啧……又来一套。”

  沈墨站在远处,浑身汗毛倒竖,灵魂颤栗。

  那一刻,他真切地意识到——只要这一缕力量稍有逸散,他的灵海会瞬间崩塌,自己的灵魂也将灰飞烟灭!

  苍空扫了他一眼,淡淡道:

  “小子,记住,以后少打听多余的事。”

  他挥了挥手,冰火交融的毁灭气息如潮水般退去,瞬间归于寂静,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沈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再度作揖,语气低缓:

  “前辈,我想请教……白文正究竟拥有何种能力?他为何能窥知未来,又为何会遭遇那样的反噬?若不泄露天机,是否就能避开因果之力的反扑?”

  苍空听罢,沉默片刻,神情罕见地多了一分唏嘘与惋惜。

  “白文正啊……就算是在我那个时代,那也是极少见的‘天命之人’。”

  “天道之眷,血脉之选,预知未来只是最浅显的手段。他若能一路走下去……未必不能踏上真正的顶峰。”

  苍空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某种近乎遗憾的情绪。

  “可惜,他没有见识,也太过迂腐。”

  “第一次,他无意中泄露天机,引发三族灭绝;第二次,哪怕已经极力隐晦,仍被反噬至血肉枯竭。”

  沈墨眉头紧蹙,沉声问道:

  “若这天赋最终带来的是死亡,那又有何意义?这样恐怖的代价,值得吗?”

  苍空哂笑一声,翻了个白眼:

  “你们见识浅薄,只看表面。”

  “天机本无错,错的是那些预知天机却承受不起因果的人!”

  “若他身后有一位真正的强者为他镇压反噬,那些因果,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天地之间,真正强大的天命人……哪个不是走在因果之上?”

  他说到最后,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苍凉,却又透出一股近乎冷酷的真理。

  沈墨沉默了,他开始明白,白文正的“悲剧”,或许并不是因为他窥探了命运,而是因为——他的背后,没有撑得起他命运的人。

  苍空的语气满是不屑,犹如高山俯视溪流:

  “若我是他三族之一的存在,天机反噬,不过尔尔。反噬虽可怖,却有上限。你们这些目光短浅的凡人,只知畏惧,不知驾驭!可笑!”

  话音未落,沈墨心头猛然一震,仿佛一扇尘封的世界之门轰然开启。

  而苍空的声音仍在继续,语气却忽然缓了一分,竟带出一丝难得的惋惜:

  “若当初你能及时阻止他……有我在旁指点,他未必不能走到那一步。甚至……他未必会输给你的父母。”

  “——什么?”沈墨的瞳孔剧烈收缩,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住苍空。

  “不输于……我的父母?”

  这五个字,如同雷霆万钧,劈在他的心头,震碎了他所有过往对原主父母的认知。

  他一直以为,原主的父母或许只是沈家中稍有地位的强者——优秀,但不至于惊艳。

  可苍空之言,却直指“连那么惊艳的天命人都难以匹敌”!

  沈墨只觉脑海剧震,一连串未解的谜团纷至沓来:

  父母究竟是何人?

  为何会引起古族沈氏的觊觎?

  又是谁,在幕后设局,让他们在最巅峰之际神秘消失?

  还有苍空为什么会认识原主的父母。

  而就在此时,苍空眼底骤然一沉,似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冷哼一声,衣袖猛然一挥——

  一道浩荡无匹的力量轰然而至,灵海剧震,沈墨的灵体瞬间被强行驱逐!

  下一刻,他猛然睁眼,重归现实。

  窗外夜色沉沉,室内一片寂静。

  可沈墨却静静坐在床榻之上,久久不能回神。他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湿,拳头紧握,指节泛白,心头翻涌如浪。

  原主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那“天命人”的白文正都只能望其项背,那父母的天赋与身份,又将惊艳到何等地步?

  这一刻,沈墨忽然意识到——自己所承载的,不仅是一个“沈家遗孤”的名号,更可能是某个庞大棋局中尚未揭晓的落子。

  他咬紧牙关,强行稳住心神,却发觉一颗心依旧乱如惊雷。

  思绪回转之间,他忽然想起了余连城。

  那个当初在沈宅拜访时,语气温和,态度亲近,甚至“好意”安排他加入余烬之刃的男人。

  可若真只是想让他成长起来,为何要将他放入危险重重的地表搜寻队?

  ——沈墨的眉头,缓缓皱紧。

  “若只是想除掉我,何需如此迂回?”

  “所谓锻炼,不过是落子前的盘整;而他,是早该弃去的死子。”

  他渐渐看明白了:余烬之刃,只是一个更隐秘、更高效的杀局。

  从自己进入星火那刻起,他便已经踏上了一条布满利刃与陷阱的死亡之路。

  而这场局的背后——唯一真正值得动手的东西,不会是他这个半吊子术士,更不可能只是沈宅的象征。

  是沈宅之下,那条已经所剩不多的生命矿脉。

  沈墨眼神渐冷。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那条矿脉。

  只要他一死,沈宅便会成为无主之地,矿脉自然归于余连城所掌控的军务司。

  没有后人、没有阻碍、没有名分上的正主,余家便能“顺理成章”地将沈家彻底吞并。

  而他——沈墨,就是最后的一道坎。

  他现在才真正明白,自己能活到现在,并不是幸运,而是因为猎人尚未张弓。

  可现在,弓弦已经拉满,箭头,正对准他心口。

  沈墨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按下人生中某个关键的“确认键”。

  脑海中却浮现出前世那些自己最熟悉的词汇——套路、权谋、资本、筛选、收割……无非就是换了个背景罢了,本质还是那一套。

  真是无趣,前世做牛马就算了,到了这个世界还玩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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