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雅晴脚下一滑,整个人悬在了半空中。
杜远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双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硬是将她拽了上来。
两人瘫坐在湿漉漉的岩石上,心跳如雷。
“快看,那边有个山洞!”杜远指向不远处。
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胸前的衣服早已湿透。
他搀扶着惊魂未定的雅晴,小心翼翼地向山洞挪去。
洞内干燥温暖,与外面的凄风苦雨形成鲜明对比。
杜远从背包里掏出毛巾,轻轻擦拭雅晴湿漉漉的头发。
洞外的雨帘将整个世界隔绝在外,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在石壁间回荡。
“对不起...”雅晴的声音还带着颤抖,“我太任性了。”
杜远摇摇头,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但你说得对,雨中的天柱山确实很美。”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而且,这样的冒险才值得回忆,不是吗?”
杜远把雅晴搂进怀里,宽厚的臂膀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寒风呼啸而过,却穿不透两人之间紧密相贴的距离。
“好冷!”雅晴紧紧依偎在杜远的怀里瑟瑟发抖,冰凉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衣襟。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传来的温度,还有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端详,使杜远热血沸腾,没有了一丝寒意。
微光下,他看见雅晴长睫上凝结的细小水珠,鼻尖冻得微微发红,呵出的白气在两人之间氤氲。
她的皮肤那样的柔滑细腻,五观那样精致美丽,就像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他们就这样对视着,在彼此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然后不约而同地靠近,亲吻起来.....
这个吻带着雨水的清新和彼此的温度。
杜远的手轻轻抚上雅晴的后颈,指尖传来丝绸般的触感。
雅晴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环上他的脖颈,两人呼吸交织,心跳同频。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停下来透透气,雅晴面色绯红,头深深地埋进杜远怀里,羞赧得像个偷吃了蜜糖的孩子。
雨停了,乌云散尽,群山换上一件崭新的绿色外衣。
阳光穿透云层,在山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山间的白雾袅袅升起,仿佛众多仙子在梳妆,在舞蹈,张开双臂去迎接阳光。
清新的空气宛如善良的精灵,活泼地清理着人们身心里的浊气。
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花草都神气活现,披着露珠,显出了一身的青翠。
鸟儿也欢快地相互打起招呼,整个世界鲜活起来。
他们的心情随着天气豁然开朗。
雅晴拉着杜远的手在湿润的草地上奔跑,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山间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是那样友好可亲。
雅晴活泼得像山中小鸟,时而蹲下来观察野花,时而踮起脚尖去够树梢的果实。
她甜美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与潺潺溪流、啾啾鸟鸣谱写成最动人的乐章。
一天的玩耍终于累了。
夕阳西下,天边泛起橘红色的晚霞。
下山的路上雅晴一直粘着杜远,每迈一步都喊腿疼脚疼。
“真的走不动了嘛...”她撒娇地晃着杜远的手臂,眼睛湿漉漉的像只小鹿。
杜远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在她面前蹲下身:“上来吧。”雅晴欢呼一声,轻盈地跳上他的背,双臂环住他的脖子。
杜远稳稳地托住她,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暖。
“重不重?”雅晴凑在他耳边小声问。
“全世界都在我背上,你说重不重?”杜远笑着回答,换来雅晴在他肩上轻轻一捶。
两人的笑声融进暮色中,长长的影子在山路上紧紧依偎,仿佛永远都不会分开。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转眼就到了大四。
杜远开始频繁地联系国外的学校,准备申请研究生。
雅晴起初并未多想,甚至为他感到骄傲——毕竟,他一直那么优秀,出国深造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渐渐地,她发现杜远变得疏远,消息回得越来越慢,见面时也总是心不在焉。
直到有一天,她在校园里远远地看见杜远和一个女生并肩走着,两人举止亲密。
那女生穿着精致,手腕上戴着一条雅晴曾在杂志上见过的昂贵手链——听说那是某个奢侈品牌的限量款。
雅晴愣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
后来,她才从朋友那里听说,那是杜远的前女友,家里有矿,能轻松负担他出国的全部费用。
他们复合了。
雅晴终于尝到了失恋的滋味。那种感觉像是被人从高空推下,失重的瞬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整夜整夜地失眠,眼泪浸湿了枕头,可第二天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地去上课、去实习。
她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回忆就会像潮水一样涌来,淹没她所有的理智。
但痛苦没有击垮她。她开始疯狂地学习、实习、参加比赛,用忙碌填满每一分钟。
她告诉自己,既然爱情可以如此轻易地背叛她,那至少她还能掌控自己的人生。
她不再依赖任何人,也不再轻易相信承诺。
渐渐地,她发现,原来自己比想象中更坚强。
雅晴从回忆中抽离,指尖触到枕巾上的一片冰凉,这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玻璃,像是某种无言的嘲弄。
她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发呆。
如果当年没有和杜远分手,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也许他们会在上海陆家嘴的某栋摩天大楼里并肩工作,她是高级审计经理,他是财务总监,住在黄浦江畔的豪华公寓,周末去外滩的米其林餐厅约会。
杜远一定会穿着笔挺的西装,像当年在校园里一样,用那双含笑的眼睛望着她,在觥筹交错间悄悄握住她的手……
但下一秒,这个美好的幻象就被现实狠狠击碎。
谁能保证杜远不会变成第二个何仁怀?
那个曾经许诺给她未来的男人,最后不也是搂着新欢的腰,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宝马车吗?
雅晴苦笑着擦干眼泪。她太清楚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了——在金钱和欲望面前,爱情往往是最先被牺牲的筹码。
她伸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锁屏照片上独自在马尔代夫度假的自己正对着镜头灿烂地笑着。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雅晴起身拉开窗帘,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而她,早已不是那个为爱情哭湿枕巾的小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