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晴所在的审计组因在双创学院经济责任审计工作中的出色表现，再次获得了学院的通报表扬。消息一出，学院工作群里顿时热闹起来，同事们纷纷点赞祝贺。何仁怀看到消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立即给雅晴发了个[大拇指]的表情，附上一句：“恭喜何太太，今晚加菜庆祝？”
雅晴很快回复：“低调，低调。[偷笑]”
何仁怀笑着收起手机，继续忙手头的工作。然而，下午临近下班时，他经过护士站，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他本不想理会，可“雅晴”两个字却像针一样刺进耳朵。
“哎，你们看到没？何主任的老婆又被表扬了。”小周的声音带着揶揄，“啧啧，也不知道这次是哪个院长看上了她，这么卖力地捧她。”
“就是啊，雅晴长得那么漂亮，怎么一直没孩子呢？”另一个护士接话道。
小张忽然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你们说，会不会是……有时候怀上了，但不知道是谁的，不敢要啊？”
“噗——”几个护士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何仁怀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他猛地推开护士站的门，脸色阴沉得可怕。小周和小张的笑声戛然而止，抬头看到何仁怀铁青的脸，顿时吓得噤若寒蝉。
“这么多病号等着你们护理，你们却在这里磨洋工？”何仁怀的声音冷得像冰，“医院雇你们来，是让你们嚼舌根的？”
小周和小张低着头，不敢吭声，赶紧端起器械盘匆匆离开。何仁怀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手指攥得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转身回到办公室。
关上门，他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恶毒的话像毒蛇一样缠绕在他心头，挥之不去。他忽然想起，雅晴的生理期有时会持续一个多星期，而且经期不规律。以前他没多想，可现在，那些护士的话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他心里。
“难道……真的有什么问题？”他盯着桌上的病历本，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猜测。可下一秒，他又猛地摇头，狠狠捶了下桌子。
“我他妈在想什么？！”他低声咒骂自己，可心里的疑虑却像野草一样疯长。
何仁怀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家门时，一阵诱人的饭菜香气立刻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是红烧排骨的酱香，还有清蒸鲈鱼的鲜味，混合着蒜蓉空心菜的清新。
“回来啦？“雅晴从厨房探出头，脸颊被热气熏得微红，额前的碎发随意地贴着，“快去洗手，马上开饭。“
何仁怀放下公文包，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门口。灶台上，红烧排骨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酱色的汤汁浓稠透亮；蒸锅里的鲈鱼刚刚出锅，鱼身上铺着的葱丝还在微微颤动；一盘翠绿的空心菜淋着亮晶晶的蒜油，旁边的小碗里盛着雅晴特制的辣椒蘸水。
“今天什么好日子？“何仁怀从后面环住妻子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肩上。
雅晴笑着用手肘轻轻推他：“别闹，菜要凉了。“她转身从酒柜取出两个高脚杯，倒上提前醒好的红酒，“今天不是被表扬了嘛，庆祝一下。“
餐桌上，雅晴给何仁怀夹了块鱼腹肉，轻声说：“尝尝，今天特意买了活鱼。“她的眼睛在暖黄的灯光下闪闪发亮。
何仁怀抿了口酒，凑近雅晴耳边：“我老婆真厉害，今天全院都在夸你呢。“他的气息拂过雅晴的耳垂，“不过......“
“不过什么？“雅晴夹菜的手顿了顿。
何仁怀压低声音：“护士站那几个又在嚼舌根，我听见了。“
雅晴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给丈夫添了勺排骨：“理她们做什么？“她舀了勺汤汁淋在何仁怀碗里的米饭上，“来，尝尝这个，我放了点陈皮，去腻。“
何仁怀盯着妻子纤细的手指，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要不...我们找个时间去看看医生？关于...孩子的事。“
雅晴的手微微一颤，随即挣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先吃饭。“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两人沉默地吃了一会儿，雅晴突然夹起一块排骨送到何仁怀嘴边：“张嘴。“待他咬住，她才小声说：“下周我轮休，陪我去趟省城吧。“
何仁怀眼睛一亮，正要说话，雅晴的食指已经按在他唇上：“先吃饭。“她的眼神柔和下来，“凉了就不好吃了。“
窗外，夜色渐深，而餐桌上的红酒在灯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映照着这对夫妻若有所思的脸庞。
暮色渐沉，班车缓缓驶入校园。莫雪莹拎着公文包走下车，与同车的何仁怀简单道别后，径直朝教职工公寓走去。她的高跟鞋在水泥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带着某种执着的节奏——这是她这半年来养成的习惯，每天下班后都要赶回来“查岗“。
推开家门，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厨房传来微波炉运转的嗡嗡声。吴院长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容：“回来啦？我中午吃过了，晚上没什么胃口。知道你在减肥，就没做饭，给你热了个清汤，再炒个番茄蛋凑合吃吧。“
莫雪莹没说话，只是默默放下包，目光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只有一支烟头，拖鞋整齐地摆在门口，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可越是正常，她心里越是不安。
“今天忙吗？“她状似随意地问道，眼睛却紧盯着丈夫的表情。
“老样子，开会、签字、听汇报。“吴院长头也不抬地搅动着锅里的番茄蛋汤，红色的汤汁翻滚着，像他此刻复杂的心绪，“对了，审计组那边...“
“先吃饭吧。“莫雪莹打断他，接过碗筷在餐桌前坐下。
这顿饭吃得安静而迅速。吴院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学校里的琐事，莫雪莹则机械地咀嚼着，目光不时瞟向丈夫的手机——它就放在桌上，屏幕朝下。
饭后，莫雪莹不声不响地走进卧室，从衣柜里取出叠得整整齐齐的内衣裤，放在床边的沙发上。这个动作像是一个无声的信号，吴院长心领神会地放下报纸：“我去冲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