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咸指尖传来温润弹性的触感。

　　这枚暗红圆球在掌心微微发烫，他盯着看了半晌，又无奈摇头。

　　自己不过汞血境小成的修为，脏腑尚未淬炼到能消化天材地宝的境地。

　　贸然吞服，怕是要落个爆体而亡的下场。

　　如今阿姐已是钧天书院的弟子，那位沈仙子来头不小，定然识得此物用法。

　　季咸握紧兽元，暗红流光从指缝间溢出。

　　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大方些，权当给阿姐的拜师礼。

　　神机院围剿的妖蛇虽然罕见，但对钧天书院来说，或许不过寻常物件罢了。

　　季咸将兽元珠收回令牌，取出三尺见方的蛇肉。

　　蛇肉落在地上，只见肉块表面紫黑毒血，不断游走。

　　他连忙屏住呼吸后退半步。

　　心头泛起疑云，

　　方才剖取时，分明避开了毒腺，如今这异状从何而来？

　　“妖魔血肉...”

　　他盯着渐趋青黑的肉块，心中自语。

　　季咸果断将毒肉封回令牌，鎏金表面隐约透出暗纹。

　　或许这令牌里，还藏着更多他尚未参透的玄机。

　　待杨平安回来后，再好好讨教一番吧。

　　还有，这诡谲毒血若能淬炼得当......弄些毒药也是可以的。

　　季咸抛开心中杂念，确定神机院的人都走了之后，他这才下山。

　　熹光破晓，露染清寒。

　　季咸跨进内寨门楼，就连开门的伙计都殷勤备至。

　　更不必说，省下的药行抽成和车马费了，当真是两全其美。

　　“背靠大树好乘凉。”

　　季咸摸着门闩，听着门轴转动的吱呀声。

　　木栓发出声响，惊动了院内人。

　　细碎脚步声由远及近，少女扶着门框探出身来。

　　她泛白的眼珠转向声源，袖口还沾着灶灰：“阿弟怎么现在才回来？”

　　“进山寻了几株药材。”

　　季咸卸下药篓，语气放软三分，“今早不是要去书院拜会仙子么？总得备些像样的束脩。”

　　季灵垂首，忽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灶上煨着艾草汤，我这就兑水去。”

　　阿姐摸索着往庖屋去。

　　季咸望着阿姐的背影，不禁想起今早要见的沈仙子。

　　这世道多少璞玉蒙尘，正如阿姐这才绝匪浅的本事。

　　若无人赏识，终究埋没在柴米油盐里。

　　阿姐端着热气氤氲的艾草汤放在季咸面前。

　　陶碗在木桌上磕出轻响。

　　“还是阿姐疼人。”

　　季咸捧着碗沿暖手，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他眉梢的寒霜。

　　“眼瞧着要入冬了，夜里进山采药的活计，越发难做。”

　　季咸一边说，一边从令牌中掏出那颗兽元珠。

　　暗红珠子滚落桌面，发出沉闷声响。

　　拳头大的圆珠泛着血色流光。

　　与此同时，季咸仰头饮尽药汤，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

　　碗底残留的几滴药汁，滑过手腕，没入袖口。

　　季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手指刚触到温暖珠面便缩了回来。

　　上面有某种凶戾气息，刺得她脊背发麻：“这珠子是......”

　　“采药的时候，随手捡的。”

　　季咸用袖口抹了把嘴角，“正巧给阿姐当拜师礼。”

　　既然能当拜师礼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是顺手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