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今朝已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林默望进许心月的眼睛,那双眼在雪夜中如星辰般闪烁。
他想说些什么,却又将那些未成形的话语吞回心底。
许心月也静静地望着他,眼中盛满了少女的柔情与不舍,轻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路灯的光穿透纷飞的雪花,在他们周围织成一圈朦胧的光晕,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
片刻后,林默缓缓松开怀抱,两人默契地并肩而立,仰望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如无数细碎的星子坠向人间。
“明天这个时候,你就在飞机上了。”
林默打破了寂静,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留恋,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天空中,不敢看向身旁的人。
“嗯。”许心月轻轻点头,也望着天空。
短暂的沉默后,林默终于转向她,认真地说:“早点回来。”
许心月凝视着他,缓缓点头,眼中泛起一层薄雾:“嗯,我会的。”
雪依然无声地落下,覆盖着他们留下的每一处痕迹。
林默心中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情绪,一段旋律在脑海中轻轻响起:“我慢慢地听雪落下的声音,闭上眼睛幻想它不会停...”
“要是这场雪一直这么下就好了。”
“要是可以一直这样陪着林默哥哥该多好。”
两人的心头同时涌现出相似的想法。
雪纷纷扬扬落下,每一片雪花见证着他们相聚的温暖,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别离。
当雪停止的时候,心月也将远去。
他们将未完成的雪人堆好,又在旁边堆了一个新的,静静地站在两个雪人面前,望着自己的杰作。
“林默哥哥,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许心月伸手轻拍他肩上的雪花,声音轻柔。
“嗯,好。”
回到楼道,许心月站在自家门前,眼神中浮现不舍:“林默哥哥,我就先回家休息了。”
林默站在她面前,眼中柔情似水,没有回话。
他的目光一刻不离她的脸庞,似乎要将她的样子刻进记忆深处。
犹豫片刻,他轻轻将她搂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感受着她发丝的柔软,她身上传来淡淡的清香,混合着特有的少女气息
许心月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后便放松下来,贴近他的胸膛,露出温暖的笑容,反手环住他的腰。
她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有力而急促,给她带了温暖和强烈的安全感。
林默温柔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晚安,早点休息,明天走的时候我送你。”
“嗯嗯,好。”许心月回应道,声音很轻,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
良久,她松开了林默,挥手作别,转身走进屋内。
门扉轻掩的声音响起,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她背靠着门,闭上眼睛,感受着泪水滑过脸颊的温热触感。
快步回到房间后,许心月伫立在窗前,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他们一起堆的雪人。
玻璃窗上的水汽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抬手轻轻抹去,让视野重新变得清晰。
两个雪人静静伫立在纷飞的雪夜里。
只要这场雪还在下,雪人就会一直在。
它们肩并肩站在那里,见证着这个特别的夜晚。
可是,雪终究要停的。
雪人终究会融化,变回普通的水,渗入大地,消失无踪。
就像她终究要离去。
许心月出神地望着窗外,回想着方才的每一个瞬间,喃喃自语:“今朝已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随后她笑了,笑容渐渐绽放,越发灿烂。
只是那满是笑意的脸庞上,两行清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
屋内,林默睁开眼睛,窗外依然是一片深邃的黑暗。
已不再畏惧寒冷的他起身径直走到窗前,发现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昨夜与心月一同堆起的雪人仍屹立在楼下,在幽暗的灯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如同守望者般静默。
他拿起手机,屏幕亮起,刺眼的光照亮了他略显疲惫的脸庞。
六点二十分。
自从拥有【极限体魄】开始每日锻炼后,林默的生物钟变得格外精准,总是在黎明前醒来。
打开QQ,他本想给许心月发个信息,约她共进早餐,用最后的时间陪伴她,却发现屏幕上已有一条来自她的未读消息,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二十八分。
看到这个时间,他的心一沉,预感到了什么。
「林默哥哥,当你看到这条信息时,我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爸妈说航班提前了,我们不得不连夜出发。很抱歉没能当面道别。昨天真的很开心,谢谢你陪我。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的。」
林默呆立在原地,心头涌起一阵强烈的失落,如同一记重锤砸在胸口。
原来昨夜那场雪中相会,那个不舍的拥抱,已是他们暂时的告别。
怪不得她眼中藏着那样复杂的情绪,原来心月早已知晓即将分离。
她没有告诉他,是不想让他担心和难过,想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从今天起,他又回到了许心月不在的日子。
醒来不会再有她明媚的笑容,不会再有她温柔的呼唤,不会再有她陪伴在侧的感觉。
那个带着星光般眼眸的女孩,已经升入云端,向着远方飞去。
此刻的心月正坐在飞机上,望着窗外的云海,是否也在想念他?
林默犹豫许久,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心中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所有想表达的情感,此刻都显得太过笨拙。
最终,他只回复了简单的两句话:「路上小心,等你回来」。
所有的不舍、期待和担忧,最终都化为这八个字的回应,却承载着无尽的思念。
林默静静站在窗前,目光落在楼下的雪人上,心中思绪万千。
等太阳升起后,阳光便会渐渐强烈起来。
随着气温升高,雪人终将融化,雪地上的足迹也会消失无踪。
一切都将回归原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雪终究还会再次降临,就像太阳会每天升起,就像许心月终将回来。
良久,屋外黑暗渐渐褪去,温暖的光线穿透云层洒向大地。
太阳出来了,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