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亚东调查李怡的时候，李怡有了大动作。

　　因为决定扩充队伍，原来的音像店就不够用了。

　　李怡就花钱租赁了一间废弃车库。

　　准备好好改造一下。

　　废弃仓库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李怡用力推开，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户斜射进来，照亮了漂浮的灰尘。

　　深吸一口气，潮湿的空气中还残留着机油和木材味道。

　　“就是这里了。”

　　李怡转身对身后汪皮裤三人组说。

　　汪皮裤第一个走进来。

　　他环顾四周，吹了声口哨，不屑道：

　　“地方倒是够大的，但...这也太破了吧？”

　　王雷踢开脚边一个空罐子，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也有些看不上这里：“有潜力。”

　　反讽的简短评价，很犀利。

　　只有老单默默走到角落一套旧鼓前，拿起一根鼓槌敲了敲，皱起眉头：

　　“音都跑没了。”

　　范彬彬最后一个进来，手里拿着几杯咖啡。

　　她昨天结束了《还珠格格》的拍摄，正处于空档期。

　　琼瑶还没顾得上给她安排新戏，范彬彬索性有更多时间陪李怡。

　　今天，范彬彬扎着高马尾，看起来活力十足。

　　“别抱怨啦！”

　　“这里可曾是窦唯用过的排练室。”

　　范彬彬把咖啡分给大家：

　　“再说了，哪个伟大乐队不是从车库起家的？”

　　李怡意味深长的看了范彬彬一眼。

　　自从酒吧那晚后，两人的关系突飞猛进。

　　虽然还没正式确定什么，但那种默契和亲近感让李怡时常恍惚——前世默默无闻的他，哪想过会有被范八亿维护的一天？

　　“彬彬说得对。”

　　李怡走到仓库中央，展开双臂：

　　“这里就是'未来之声'音乐工作室的诞生地。”

　　“一个月后，我们会有一间专业录音室，一个排练房，还有个小型的创作空间。”

　　汪皮裤挑眉：“钱呢？”

　　“《相约一九九八》的预付版权费。”

　　李怡嘴角上扬：

　　“张亚东已经决定打第一笔款，王妃会在春晚上唱这首歌。”

　　众人一阵错愕。

　　范彬彬赶紧解释原委。

　　听后，汪皮裤几人都惊呆了。

　　“春晚？！王妃？！”

　　这两个因素加在一起就是王炸。

　　范彬彬与有荣焉的跳起来抱住李怡：

　　“是啊，怡哥很有才的，被王妃姐看中了新歌！”

　　李怡笑着接住她，女孩身体的温度和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让李怡心跳加速。

　　李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只是开始。”

　　“我们需要更多作品，更多歌手。”

　　“老汪，你和王雷、老单有想法合作吗？”

　　王雷眯起眼睛：“条件呢？”

　　“五五分成。”

　　李怡直视他的眼睛：

　　“我提供原创歌曲、制作和推广，你们负责表演。”

　　“前两年独家合约，之后可以再谈。”

　　李怡知道，汪皮裤乐队的首张同名专辑《鲍家街43号》刚发行不久，虽然获得业内好评，但商业表现平平。

　　换言之，这些人缺钱。

　　老单挠挠光头：“比唱片公司的霸王条款强多了。”

　　汪皮裤却若有所思地盯着李怡：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我们？”

　　“以你现在的创作能力，完全可以自己唱！”

　　仓库突然安静下来。

　　李怡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包括范彬彬疑惑的眼神。

　　李怡早料到会有这个问题，但准备好的说辞在嘴边转了一圈，却变成了实话：

　　“因为我唱不过来啊！”

　　“我写的歌...有点儿多。”

　　李怡轻声说：

　　“你们符合我一些歌的风格。”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所有人意料。

　　有些狂！

　　但玩音乐的，哪个不狂呢？

　　王雷先笑了，举起咖啡杯：

　　“够狂！我喜欢！”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实力！”

　　李怡嘴角上扬：

　　“试试就知道了。”

　　汪皮裤眉头微皱，冷笑：“试试就试试。”

　　作为乐队主唱，汪皮裤的意见几乎是整个乐队的态度。

　　李怡知道这几人还有些不服气。

　　那就用作品打服为止。

　　李怡注意到范彬彬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既崇拜，又痴迷。

　　......

　　接下来的两周，仓库以惊人速度蜕变。

　　李怡几乎住在了这里，监督装修工人，挑选设备，甚至亲手粉刷墙壁。

　　范彬彬更是一有空就跑来帮忙，还经常带着自制的小点心。

　　“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某个深夜。

　　李怡吃着范彬彬带来的三明治，半开玩笑地说。

　　范彬彬正跪在地上贴隔音棉，闻言转过头，脸上沾了一点泡沫：

　　“我乐意。”

　　她的眼神如此直接，让李怡的心脏漏跳一拍。

　　范彬彬租的房子还有几天就到期了。

　　她已经答应搬去李怡音像店二楼去住。

　　为此，李怡特意请人好好把二楼装修了一番。

　　打造成温馨的小窝。

　　范彬彬很欢喜。

　　工作室初见雏形的这天，李怡把所有人都召集到新装修的排练房。

　　站在中央，李怡深吸一口气：

　　“今天，我要给你们听三首新歌。”

　　李怡看向汪皮裤：“这些将是你们乐队接下来合作的单曲。”

　　汪皮裤惊讶地挑眉：“这么有信心我们会喜欢？”

　　李怡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乐器前。

　　他早已把《飞得更高》、《花火》和《怒放的生命》的旋律烂熟于心。

　　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房间里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三首歌放完，排练房里鸦雀无声。

　　老单的鼓槌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我特么不知道该说什么。”

　　汪皮裤的声音有些发抖：

　　“这些歌...很合我的风格！”

　　“不可思议！”

　　“感觉每一首都够一个歌手吃一辈子了。”

　　王雷直接走到李怡面前，目光炯炯：

　　“你是个天才，你知道吗？彻头彻尾的疯子天才。”

　　范彬彬站在角落，眼中闪烁着泪光。

　　当其他人忙着讨论歌曲细节时，她悄悄拉过李怡的手，温柔道：

　　“累吗？”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李怡鼻子一酸。

　　这段时间李怡确实累坏了——不仅要处理工作室装修的事，还要在深夜回忆、记录那些“未来”的歌曲。

　　有时候李怡甚至会做噩梦，梦见自己被揭穿是个“骗子”。

　　夏洛的烦恼，李怡深刻体会到了。

　　“有点。”

　　李怡轻声承认，这是第一次向别人透露自己的疲惫。

　　范彬彬突然踮起脚尖，在李怡唇上轻轻一吻：

　　“今晚别工作了，我请你吃饭。”

　　这个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认真。

　　李怡呆住了，范彬彬却红着脸跑开，只留下一句：

　　“七点，音像店门口等你，别迟到！”

　　当晚，在一家小餐馆里，范彬彬点了一桌子菜。

　　她反常地安静，手指不停地摆弄餐巾纸。

　　“怎么了？”

　　李怡忍不住问。

　　范彬彬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直视李怡的眼睛：

　　“怡哥，我喜欢你。”

　　“不是朋友那种喜欢，是想当你女朋友的那种喜欢。”

　　李怡笑了。

　　设想过无数次表白场景，却没想到会被范彬彬抢先。

　　“我知道你现在很忙，工作室刚起步......”

　　范彬彬继续说，声音越来越小：

　　“如果你没那个意思，就当没听过......”

　　“我也喜欢你。”

　　李怡打断范彬彬，伸手握住她微微发抖的手：

　　“很喜欢。”

　　“从见你第一眼就欢喜的不行。”

　　范彬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是有星星落在里面。

　　她绕过桌子坐到李怡身边，紧紧抱住李怡的手臂：

　　“那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男朋友啦！不准反悔！”

　　李怡笑着点头，没想到女王范儿也有娇滴滴的时候。

　　回去的路上。

　　范彬彬坚持要十指相扣。

　　她的手掌小巧温暖，时不时用力捏一下李怡的手指，像是在确认这不是梦。

　　“对了。”

　　范彬彬突然扭头说：

　　“今天下午王海带了个人来工作室找你，我说你不在，他就留了张名片。”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烫金名片，李怡接过来一看，心头一紧——“百代唱片，赵铭。”

　　王妃所在的经纪公司的人？

　　张亚东安排的吗？

　　王妃此前效力于新艺宝唱片，去年合约到期后，国际唱片公司百代以六千万港币的高额签约费将她招至旗下。

　　这一签约使王妃成为当下华语乐坛身价最高的女歌手之一，并进一步国际化。

　　此时百代的人找上门，李怡意识到不简单。

　　“他说什么了吗？”

　　李怡尽量保持语气平静。

　　“就说想谈《相约一九九八》的后续合作方案。”

　　范彬彬歪着头：“怎么了？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

　　李怡勉强笑了笑，“可能是累了。”

　　李怡虽然收了定金，答应把《相约一九九八》演唱权卖给王妃。

　　但仅限于春晚以及大型晚会。

　　如此看来，应该是百代唱片想进一步争取版权了。

　　甚至，百代盯上了自己？

　　该谈个什么样的价码呢?

　　李怡若有所思。

　　第二天一早，李怡独自来到工作室。

　　他需要时间思考对策。

　　百代唱片派人找他，绝对不简单。

　　推开门。

　　李怡发现汪皮裤已经在排练房里，正翻看先前留下的三首歌乐谱本。

　　“早啊。”

　　汪皮裤头也不抬地说，语气有些奇怪。

　　李怡狐疑：“三首歌值得这么仔细研究？”

　　“我就是越看越觉得奇怪。”

　　汪皮裤终于抬起头，眼中带着审视：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写出适合我们乐队风格歌曲的。”

　　“这三首歌的风格跟你之前作品差异太大了。”

　　“不，你的所有歌曲都是不同风格，就像...来自不同的人。”

　　李怡的心沉了下去。

　　李怡走过去笑笑：“灵感来了就写了，有什么问题？”

　　“没，没问题。”

　　汪皮裤举起双手，露出一个不达眼底的笑容：

　　“就是觉得你太厉害了，想学习一下。”

　　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紧绷。

　　李怡正想说什么，门外传来脚步声——是王海，身后还跟着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

　　“李怡先生？”

　　王海微笑着走进来：

　　“冒昧来访，希望没打扰您。”

　　李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王哥，有什么事吗？”

　　“这位是我们百代唱片的版权部经理，赵总。”

　　王海介绍道：

　　“我们想跟您谈谈《相约一九九八》的版权收购事宜。”

　　赵总直接递过来一份合同：

　　“五十万，买断全版权。”

　　“这个价格对新人来说已经很慷慨了。”

　　李怡差点笑出声。

　　五十万？

　　这首歌在前世创造的价值至少是这数字的百倍！

　　“不卖。”

　　李怡很干脆地拒绝。

　　赵总的表情僵住了：“您可能不了解行情......”

　　“我太了解了。”

　　李怡直视他的眼睛：

　　“这首歌会在春晚唱响，王妃的版本只是开始。”

　　“后续还会有无数翻唱、商业授权...五十万连零头都不够。”

　　王海和赵总交换了一个眼神。

　　王海压低声音道：“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但也要懂得审时度势。”

　　“百代在业内的资源......”

　　“威胁我？”

　　李怡冷笑：

　　“合同我已经签给王妃了，仅限于她春晚演唱权。”

　　“其他所有权利都在我手里。”

　　“如果百代想玩阴的......”

　　李怡嘴角阴狠：“那就鱼死网破。”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百代花费这么大代价签下天后，也不想负面新闻满天飞吧？”

　　谈判不欢而散。

　　王海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李怡一眼：

　　“赵总很欣赏你的才华，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

　　等两人离开。

　　汪皮裤才从角落里走出来：“牛逼啊，敢跟百代硬刚。”

　　李怡没接话，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刚才的强硬全是装出来的——李怡比谁都清楚百代在业内的能量。

　　尤其如今大陆音乐圈萧条，都想抱大腿。

　　如果百代铁了心要整他......

　　“李怡。”

　　汪皮裤突然严肃起来：

　　“不管你藏着什么秘密，最好小心点。那些人不是好惹的。”

　　李怡看向汪皮裤，发现对方的眼神中除了怀疑，还有一丝担忧。

　　这让李怡稍微安心了些——至少汪皮裤还是站在他这边的，虽然是暂时的。

　　但也足够了。

　　当晚，李怡一个人留在工作室。

　　站在全身镜前，李怡盯着镜中的自己：

　　“都重生了，还怕个毛？”

　　“路是自己选的，这次站着就要把钱挣了。”

　　“你不是夏洛，结局注定不会悲催。”

　　“但有一条，要走稳！”

　　“花丛能过，那啥不能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