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伟岸颀长的血红诡影掠向了瞎眼男人的身后,他感受到一股杀意袭来,毫不犹豫地挥起拐杖向后方叩击而去。
“嘭!!!!”
仗身法力倾泻,汇成一个圆,硬生生地将刘兰芳喷涌而出的那股血气遏制在原地。
刘兰芳见正面打不开缺口,故而双臂一展,向两侧延伸而去,仿佛两条不断拉伸变长的血蛇摆尾爬去,转瞬即来到瞎眼男人的两侧。
瞎眼男人正面树敌,两侧又遭干扰,不得不踏了一个诡步,右手以仗抵住刘兰芳正面绞攻,左手掐了道诀,诀毕掌中衍蓄一颗黑气缭绕的球状能量。
“喝!”
瞎眼男人左手掷出,五指摊开时那颗蕴含剧烈法力波动的黑球写意地往两侧各击一锤。
刘兰芳那延展而去的两条血蛇遭这黑球触及瞬间,便犹如触电般迅捷缩了回去。
刘兰芳缩回手后,竟平地翻起一个跟斗,巨大的身躯翻动间“缩骨成球”,浓缩成了一坨渗血的圆形状物体,宛若流星一般砸向了瞎眼男人。
寸寸逼近的“渗血诡球”给瞎眼男人带来极大的压迫感,他右眼皮狂跳不止,忽然双手捧住拐杖竖在胸口前,嘴里呢喃着不知名的咒语……
顷刻间,拐杖由上而下的蔓延一股玄光,好似加持了某种神威。
便在那颗血球莅临至瞎眼男人额前的瞬间,后者猛地推出拐杖一撞。
“嘭!!!!”
两股凶猛的力量撕咬间激起一排接一排的热浪,浪击周遭,家具爆炸成齑粉、梁塌瓦碎、墙板脱落。
另一边,王灶祭出那尊玄阶四品,怒极生悲、悲极生怒的无相佛像挡在身前。
山羊胡老头目中无人,祭出一把开山刀狠狠地劈去,无任何偏差地剁在佛像头顶的肉髻上,却仅是砍出一道浅浅的凹痕。
然而,无相佛像“破相”的瞬间,缓缓睁眼,迸射出一抹怒火冲天的目光,凝视着冒犯之人。
山羊胡老头微微愕然,旋即就见那尊佛像竟然活过来一般,双手合十,蠕动着嘴唇发出了一道佛号:
“唵呗玛达列吽……”
佛唇诵唱间,通体金光大作,圣威显耀,缕缕金光形似丝线一般,飘向了山羊胡老头。
老头内心积累成山的邪性竟在这一刻被这股圣光给净化得安详了起来,整个人竟然没有一丝反抗之意,就这么愣在原地,甚至有种想要下跪听经受渡的冲动。
旋即那一缕缕金色丝线便缠绕在了山羊胡老头的身上,使得他身子发软,膝盖一松,竟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流着眼泪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
“阿弥陀佛。”
………………
满面红光的肥胖老男人及那光头男人已经逼到了王灶的左右两侧,并发杀招。
老男人举起一柄柔中带刚的利剑疾斩向王灶的左肩。
光头男人则攥掌作拳,猛地轰向王灶的右肩。
两股足以撼动三魂七魄、强悍如斯的伟力席卷而来。
王灶仅是叹了口气,施展出了那用来保命的“不死人护身符”。
符现刹那,瞬间迸发出一股牢不可破的护体神光将王灶整个罩住。
那一剑爆发出的锐猛剑气被挡在神光之外顷刻消融。
那一拳爆发出的崩山之力被挡在神光之外顷刻卸力。
敌人尚未缓过神来,王灶便祭出了那柄玄阶三品的雁飞剑。
剑化作一只雄雁展翅绕场一圈,张嘴发出“呷”的一声雁啼,急急地扑向了那名肥胖男人。
后者立即掉转剑锋忽地刺向雄雁,雄雁灵活地侧身而避,迅捷地掠过对方手里锋芒闪烁的剑刃,直奔其面门!
老男人不禁瞳孔放大,眼中那转瞬既至的雄雁身上的密集褐羽竟突然间变作一根根锋利的剑炁,朝他脸部挠来。
他急忙调动中丹田内贮存的法力,疾冲向脊椎、攀向十二重楼、最终汇向人中百会,然后外泄而出惊险抵御。
可雁飞剑爆发出的这股剑炁仍是在老男人脸上留下了几道刀痕,甚至击得他大脑震荡,头晕目眩的退飞数步——好在,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王灶没能顾得上对这老男人发起后续进攻,而是与那光头男人缠斗在一起。
光头男人拳走异路,极难躲避,每每挥拳砸来都具有无上威压散发,仿佛挨一下魂魄都得重创。
王灶险险躲避,并于此时此刻酝酿起了一道必杀技。
方才杀死那豪座里的妖道时,所获得最厉害的一件果报物,赫然是那玄阶二品的“珠诗箧(qiè)”!
“玄阶二品,可倒出杀人于无形的珠子和情爱诗篇的珠诗箧。”
能排得上玄阶二品,足以可见它的厉害,王灶找准机会,不容多疑,直接祭出珠诗箧。
箧开瞬间,上百颗朝珠抖落了出去!
这些朝珠的材质珍稀,多用珍珠、翡翠、玛瑙、琥珀、珊瑚、象牙、蜜蜡、水晶、沉香、青金石、玉、绿松石、宝石、碧玺、伽楠香、桃核、芙蓉石等世间珍物琢制而成。
最要紧的是,这些朝珠都经过秘法淬炼,每一颗看似平凡普通、毫无气场,实则蕴含着杀人于无形的冲天杀意!
“哒哒哒哒……”
使人眼花缭乱的一颗颗朝珠滚落在地板上,朝着光头男人的脚下溜了过去。
此时光头男人还未感知到珠内蕴含的杀意,只道是寻常物。
他一跃而起,便打算再次向王灶挥予一记重拳。
便在这时,地上的那些朝珠统统一滞,紧接着集体拔地而起,弹射向了光头男人的下半身!
“咦?”
光头男人反应过来已经躲闪不及了,那些朝珠噼里啪啦的击打在了他的脚底、小腿、大腿、两跨之间……
“呃啊!!!!”
每颗珠子都如同携带着千钧之力,数百颗集体暴击之下,光头男人的下半身刹那尽废!
他扑通一声趴在地上,下体已无知觉,仿佛截断了一般,使不上劲。
王灶祭出这朝珠还不算完,又引出了那箧中的一篇篇情爱诗。
白纸黑字的诗纸摊开。
“刀剑凝霜血作泪,偏留半刃证缠绵。人间最烈相思毒,须剖心肝仔细看。”
“铁甲销磨百战身,烽烟深处护花人。情关若许重来日,再向温柔戮一轮。”
“剑舞回风带血书,丹砂点染断肠图。红笺未冷锋先至,写入三生绝命符。”
“机关算尽玉罗裙,情阵连环步步焚。若是真心能作盾,何妨剜骨赠将军。”
四首歌颂情爱、婉约中带有铁血杀伐之气的诗篇一经出现,在座之人仿佛瞬间置身于刀剑、烽烟、丹砂等意象的碰撞之中,每个诗词都透露着兵戈之烈、情丝之韧,最终诗纸一挥,如锋利的刀剑朝着光头男人绞杀过去。
光头男人不甘地昂首咆哮:
“雕虫小技休想伤我!!!”
他双手结印,爆发出一股极为彪悍的滔滔法力护在身前!
可那具备爱恨交织张力的诗情画意,不单单只是冲击人体感官的苍白文字,却又有着消解法力的夺天地造化之功,竟然无视了光头男人衍生出的那些护体法力,径直地勾向了光头男人的喉咙。
一如那笔者挥笔一抹。
顿时,墨溅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