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屋的电脑屏幕亮着冷光，林简和程让已经连续工作了六个小时。核心酶序列的逆转程序已经发送给IBSO总部，但关于“医生“身份的线索仍然支离破碎。

　　“这段基因序列看起来有点眼熟。“林简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指向屏幕上的一组编码，“像是某种签名方式...“

　　程让突然坐直了身体：“等等，把那个和K的DNA比对一下。“

　　林简一愣：“你怎么有K的DNA？“

　　程让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密封袋，里面是一根头发：“河畔搏斗时采集的。标准程序。“

　　林简迅速进行比对，结果令两人震惊——K的DNA中存在一段罕见基因标记，与林教授资料中隐藏的“医生签名“高度相似！

　　“K不是'医生'，但他可能是'医生'的亲属...“林简的声音因兴奋而提高，“这意味着'医生'也有这个基因标记！“

　　程让立即调出IBSO的基因数据库：“这种标记在东亚人群中出现的概率是0.3%，主要集中在...“

　　搜索结果跳出来时，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名单上有一个熟悉的名字——周明成。

　　“不可能。“林简摇头，“周明成是反对基因理事会的，他给了我们关键证据！“

　　程让快速交叉比对更多数据：“除非...他给了我们部分真相，隐藏了关键部分。“他调出周明成的医疗记录，“看这个，十年前他在瑞士接受过肿瘤切除手术，主刀医生是...“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林简如坠冰窟：Dr. Zhang Wei——张伟，父亲在剑桥时的同事，也是当年“凤凰计划“的共同发起人！

　　“张伟...'医生'...“林简喃喃自语，“父亲一定在最后时刻认出了他。“

　　程让的卫星电话突然响起。他接听后，脸色骤变：“确认了，'净化黎明'提前到12小时后！第一批基因驱动将在北京时间明天上午八点通过疫苗接种站释放！“

　　林简看向窗外，剑桥的夜色已深。他们最多还有10个小时阻止这场灾难。

　　“总部怎么说？“

　　“逆转剂正在紧急生产，但最快也要18小时才能部署到所有目标城市。“程让的声音沉重，“赶不上第一波释放了。“

　　林简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我们能直接破坏释放系统呢？基因驱动需要特殊的保存条件，如果温度或pH值超出范围就会失效。“

　　程让思索片刻：“周明成...不，张伟负责疫苗生产链。如果我们能找到中央控制系统...“

　　“周子瑜！“林简突然想起，“他还在国内调查张伟！“她抓起手机拨打周子瑜的号码，却只听到忙音。

　　程让已经起身收拾装备：“我们必须立刻回国。总部安排了专机，一小时后起飞。“

　　林简匆忙拷贝所有数据，突然注意到一个被忽略的文件夹。点开后，她僵在原地——那是父亲实验室的最后监控录像，时间戳显示在他死亡前十分钟。画面中，一个戴口罩的男子正在操作电脑，虽然大部分脸被遮住，但耳廓上的独特形状和露出的手腕上那块限量版手表...

　　“程让，“林简的声音异常平静，“我知道'医生'是谁了。“

　　程让转身看向屏幕，林简指着那个手表：“这是瑞士定制款，全球不超过五十块。父亲有个朋友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谁？“

　　“陈明远。“林简一字一顿地说，“我的前导师，现在被关在最高安全级别监狱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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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专机轰鸣着冲入云霄。林简靠在座椅上，疲惫地闭着眼睛。过去24小时的紧张追逐让她精疲力尽，但大脑却无法停止运转。

　　陈明远是“医生“？这个念头让她胃部绞痛。那个指导她完成博士论文的人，那个在她实验失败时给予鼓励的导师，竟然是杀害父亲的凶手？

　　一只手轻轻覆上她的。林简睁开眼，看到程让关切的目光。

　　“休息一会儿。“他递给她一条毯子，“到BJ还有八小时，你需要保存体力。“

　　林简摇摇头：“太多线索拼不到一起。如果陈明远是'医生'，为什么会被马天衡供出来？如果他们是一伙的...“

　　“权力斗争。“程让分析道，“基因理事会内部可能有分歧。马天衡利用我们除掉陈明远，而陈明远...他接近你可能也是为了监视。“

　　林简想起陈明远对她项目的异常关注，那些突如其来的实验室“偶遇“，以及他总是询问她父亲笔记下落的方式...一阵恶寒爬上脊背。

　　“周子瑜有危险。“她突然坐直身体，“如果张伟和周明成是同一个人，那么他给周子瑜的资料...“

　　程让立即拿出卫星电话：“我联系国内同事，让他们警告周子瑜。“

　　通话结束后，程让的表情更加凝重：“张伟的制药公司刚刚发布了紧急疫苗通知，明天上午在全国十二个城市同时开展免费接种活动。“

　　“就是释放窗口！“林简握紧拳头，“我们必须阻止他。“

　　程让沉默片刻，从贴身口袋取出那个金属小盒——基因武器中和剂。林简的心跳漏了一拍。

　　“不，还不需要这个！“她抓住程让的手腕，“我们已经有核心酶序列了！“

　　“但时间不够。“程让平静地说，“逆转剂生产赶不上释放时间。如果无法阻止释放系统，这就是最后的保险。“

　　林简的喉咙发紧：“代价太大了...“

　　程让的眼神柔和下来：“有些事值得付出一切。“他轻轻握住林简的手，“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选择的。“

　　飞机穿越云层，轻微的颠簸如同林简此刻翻腾的内心。十五年前，父亲明知危险仍坚持破坏基因武器项目；现在，程让准备走上同样的道路。而她，似乎注定要再次目睹所爱之人为了更大的善牺牲自己。

　　“还有另一个办法。“林简突然说，“陈明远。如果他能下令推迟释放，或者改变释放参数...“

　　程让皱眉：“他不会合作的。“

　　“但如果我们假装答应他的条件呢？“林简的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告诉他我们愿意加入基因理事会，换取他的信任...“

　　“太危险了！“程让厉声打断，“我不会让你靠近那个杀人凶手！“

　　林简没有退缩：“这是争取时间的最好方法。只要拖住他几小时，等逆转剂部署...“

　　程让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如果你坚持，那我们一起面对他。但答应我，一旦情况不对立刻撤离。“

　　林简点点头，心中却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必须有人与恶魔做交易，她宁愿是自己而非程让。

　　舷窗外的云层渐渐染上晨曦的金边。BJ，还有一场生死对决在等待着他们。

　　（本章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