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挣脱
陆远连忙给自己做了好几遍心理建设,他赶忙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过了片刻,陆远眼神才恢复几分清明。
但是,有这么一位在身边,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浑身不自在。
于是,他匆匆收起包子,抬脚便走。
陆远浑然未觉,那男人在他转身离去时,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
城南坊市,喧嚣如潮,街道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陆远一袭黑袍裹身,在汹涌人潮中闷头赶路。
凌乱的发丝下,双眸混沌不清,时而闪过一丝清醒的光亮,脚步也虚浮得犹如踩在棉花上。
后方十几丈外,一位青袍男子不紧不慢地跟着,身形隐匿在人群阴影里。
眼睛紧紧锁住陆远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忽然。
“大爷来玩啊!”
一道勾魂摄魄的妖娆声音,冷不丁在陆远耳畔炸开,恰似一道惊雷,震醒了浑浑噩噩的他。
陆远猛地顿住脚步,条件反射般抬头望去,看清周遭景象的刹那,嘴角不受控制地狠狠抽搐了几下。
好家伙,自己竟稀里糊涂地晃到了南城区,赫赫有名的销金窟附近。
放眼望去,前方街道一片姹紫嫣红,绿肥红瘦,莺莺燕燕。
亭台楼阁,一间间一座座分布道两边。
不远处,一名女子袒胸露臂,身姿婀娜,正冲着陆远热情招手,眉眼含春,眼神里满是不加掩饰的诱惑。
“不对啊,我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直到此刻,陆远才如梦初醒,浑身一个激灵,仿若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后背刹那间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刚才那是媚术吗?”
“我是什么时候着了道的?”
念及此处,陆远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阵恶心涌上喉头。
自己竟在毫无察觉间,被一个男人下了媚术。
亏得自身神识还算强大,这才在本能驱使下,勉强抵御住了那股邪异的魅惑之力。
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么一想,陆远浑身寒毛直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感激地看向那正在四处招揽生意的女子,手中悄然多了一粒下品蕴灵丹。
旋即,他目光如电,迅速左右偷瞄一圈,见无人留意,指尖轻动,隐秘屈指一弹。
蕴灵丹化作一道淡绿色的流光,一闪而逝,“嗖”的一声精准飞向女子。
女子只觉掌心一沉,小手陡然被粗暴撑开,低头一看,差点惊呼出声:“蕴灵丹!”
“留着也没用,权当谢她提醒了。”
陆远心中暗自想着,对这女子确实存了几分感激。
跟在陆远身后的青衣男子,眼见他彻底从媚术中清醒过来,眼中瞬间闪过一道精光。
下一息,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一般,躲进了旁边的店铺里,隐匿了行踪。
恰在此时,陆远似有所感,猛地回头望去。
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抹青色衣角一闪而逝。
他面上神色轻松,佯装浑然不知方才发生之事,可内心深处,那根弦早已绷得紧紧的。
“原来是被这青衣男子盯上了!”
“哼,你若找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陆远收敛心神,暗暗发狠。
“看来,得赶紧寻一门防媚术的法门,或者找件防御法器才行。”
“祖传印章对妄图夺舍的灵魂杀伤力惊人,可面对媚术,防御效果却不尽人意。”
“回想起遭遇幻沙吞空兽那次,多亏元宵,否则他也会着了道。”
陆远目光掠过面露狂喜、紧紧攥着蕴灵丹的小姐姐,转身朝城东走去。
他昨日才好不容易凑齐炼制蕴灵丹的材料。
补气丹和蕴灵丹,可是炼气期修士的首选丹药。
虽说三大宗门均有大片灵田,能源源不断产出相应药材,可这些药材都优先供应自家弟子。
南州修士多如过江之鲫,市面上流通的丹药数量,不过是杯水车薪。
尤其是炼制蕴灵丹所需的两样主材,更是稀缺。
玄灵液的制取极为繁琐,需在卯时采集冰心草上凝结的晨露。
且必须在一个时辰内,由身具木灵根的筑基期修士,施放特殊法诀,耗费大量法力才能提取出来。
而琉璃草虽说要求没那么繁杂,只需种在铄金蚯栖息的区域,半年便可成熟。
可麻烦在于,琉璃草本就是铄金蚯的食物。
这些金属地龙食量惊人,稍不留神,一整块田的琉璃草就会被吃得干干净净。
至于其余辅助草药,与炼制补气丹的材料大致通用,倒不算难寻。
陆远原本打算今日前往城东。
一来炼制丹药,二来寻个炼器师,探问能否用寒金铁为自己打造一套飞剑。
谁料,不过一顿早饭的工夫,便接连遭遇诸多烦心事。
他沿着石板路徐徐前行,缓缓步出城南。
踏入城东,周遭喧嚣渐次消散。
此地街道比之城南更为宽阔。
街道两旁店铺规模宏大,皆为前肆通商、后坊炼物,宅室与商工之所用相依相傍的格局。
这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从街边一家铁匠铺内传出。
“何铁柱!”
一名女子扯着嗓子怒喝,声若洪钟。
“你又跑去那狐媚子那儿买鱼了?!”
“咱日子还过不过,啊?!”
“好不容易赚的灵石,都被你花在她身上!”
“我...我今日定要与你拼了!”
陆远的耳朵立即支棱起来,眼睛也如同雷达般扫了过去。
“咣当!”一声巨响。
一个大铁锅从铁匠铺二楼飞了下来。
锅中炖煮的大鹅摔落一地,汤汁四溅。
“柱子哥!”
“我那法器的事儿,稍后再来与你细谈打造之法!”
一名年轻小修士慌里慌张地从铁匠铺内蹿出,一边疾行,一边心有余悸地回头张望。
“娘子!”
“绝非你想的那般!”
“栓子正值长身体的年纪,我买鱼,全是想着给他补补,好让……”
何铁柱急切的呼喊声,从二楼窗户传了出来。
“哼,让他什么?你那点花花肠子,我还能不清楚?”
“栓子偷偷跟我说,他吃鱼都快吃吐了!!”
女子的声音尖锐又愤懑,似能冲破屋顶。
“我这命咋就这么苦哟!”
陆远听到此处,暗骂一声:“呸,渣男!”
他满心同情屋内的女子,直到……
直到,一个身形肥硕、面庞如大饼般的身影,在窗口一闪而过。
“婚姻,究竟给男人带来了什么?!!!”
“大号废了!”
“难道还不许人家起个小号重新来过?”
陆远长叹一声,满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