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驿站(试水,求追读!)
车队继续前行,官道已经遥遥在望。
苏怀瑾坐在马匹上手指有节奏地轻叩着枪杆,眼睛却不时扫向马十七那伙人。
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这马家兄弟怎么解个手的功夫,就杀了个人?
苏怀瑾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事,他现在最重要的目的便是把这货物送到竹溪坞,但是马十七这些人还是需要盯防一些的……
车队转过最后一道山梁,官道终于豁然开朗。
而官道上的驿站也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马老兄,你看这……”苏怀瑾扬了扬下巴,指向那驿站。
“苏骠头看我做甚?走便是,我们遇上这些可都是正规货物,不怕查。”马十七似笑非笑的说道。
还正规货物,你觉得老子信吗?苏怀瑾在心中暗骂,但表面上还是笑脸相迎。
苏怀瑾微微一笑,道:“马老兄说得是,咱们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查。”
他转头对身后的镖师们挥了挥手,“兄弟们,前面驿站歇脚,都打起精神来!”
他倒是要看看,这马十七究竟有什么倚仗,能这么自信。
驿站孤零零地立在官道上,青砖灰瓦的屋檐下挂着两盏褪了色的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苏怀瑾勒住马缰,眯起眼睛打量着这座看似平静的建筑。
驿站门前空无一人,连本该在此迎客的驿卒也不见踪影。
“奇怪。”苏怀瑾低声自语,手指在枪杆上敲击的节奏不自觉地加快了:“这驿站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估计都去溜号了吧,苏骠头,咱们也赶紧走吧。”马十七双手叉腰,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苏怀瑾瞟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道:“那行,我们赶紧走吧。”
镖局一行人加紧通过了这一处驿站,就在众人驶出驿站的瞬间,苏怀瑾的鼻尖微动。
不知道为何,他感觉马家兄弟几人的血腥味淡了不少……或者说之前的血腥味浓烈些……
“是我的错觉吗?”苏怀瑾低声喃喃。
……
很快夜幕降临。
暮色四合,天边的最后一抹霞光也被群山吞噬。苏怀瑾勒住马缰,抬手示意车队停下。
“天色已晚,就在此处扎营吧。”他环顾四周,指向官道旁一片开阔的林地,“那里背风,视野也好,适合过夜。”
马十七却突然策马上前,那张总是挂着笑容的脸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苍白。“苏骠头,我看那边水边更合适。”
他指向不远处一条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的小河,“取水方便,兄弟们也好洗漱。”
苏怀瑾眉头微蹙。
走镖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水边扎营是大忌——不仅湿气重易生病,更可能成为水匪偷袭的目标。
作为此次护镖的镖头,他有责任和义务保护所有人的安危,哪怕这几个人看上去,很不对劲。
他正欲反驳,却见马十七身后的几个兄弟面色不善的看向他。
“马老兄。”苏怀瑾强压下心头的不快,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枪杆,“水边扎营怕是不妥。夜里寒气重,兄弟们——”
“苏骠头多虑了。”马十七打断他,声音依然带笑,眼神却冷了下来,”我们兄弟几个习惯了水边歇息,再说这荒郊野外的,能有什么危险?”
就是因为荒郊野岭,所以才危险啊!苏怀瑾心中冷笑。
两人目光相接,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苏怀瑾注意到马十七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善和坚定,而他身后那几个兄弟的眼神更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像是随时准备扑上来的野兽。
镖局的其他镖师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悄悄围拢过来。
老镖师赵铁山站在苏怀瑾身侧,低声道:“骠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怀瑾深吸一口气,勉强点头:“既然马老兄坚持,那就依你。不过守夜的人手要加倍,尤其是靠近水的那侧。”
马十七脸上重新堆满笑容,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苏骠头果然通情达理!兄弟们,干活了!”
随着马十七一声吆喝,他那伙人立刻行动起来,动作快得惊人。
他们熟练地支起帐篷,却刻意将最大的那顶搭在了最靠近水边的地方。
苏怀瑾注意到,他们搬运那些所谓的货物时格外小心,而且始终有两人守在旁边,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骠头,你看他们……”镖师老李过来,欲言又止。
苏怀瑾摇摇头,低声道:“老赵说的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晚你和我守夜,多留个心眼。”
老李用力的点了点头:“嗯。”
营地很快搭建完毕。
马十七那伙人在河边生起一堆火,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
苏怀瑾刻意让自己的镖师们在另一侧生火做饭,两伙人泾渭分明,只有火光在黑暗中相互映照。
很快,时间便来到了子时,此时的篝火早已熄灭,只留下点点火光,爱镖局的众人也各自回到自己的帐篷中熟睡。
守夜的苏怀瑾也挡不住突袭而来的困意,眯起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朦胧中,苏怀瑾感觉自己站在一座熟悉的府邸前。
府内桂花树正飘着细碎的金黄,香气裹着炊烟在夕阳里袅袅升起。
“爹爹!”
一个扎着总角的小身影炮弹般冲过来,结结实实撞进他怀里。
苏怀瑾下意识蹲下身,掌心触到孩子温热的脸蛋——是小时侯苏逸霄,他正用沾满糖渍的小手拽他胡子。
“霄儿?”
“慢些跑,莫要摔着。”温柔的女声从廊下传来。
“婆娘?”
林婉兮挽着半湿的发髻,木盆里还泡着刚给他浆洗的靛蓝箭袖。
她对着苏怀瑾笑,她眼角笑纹比离家时又深了些,却衬得那对梨涡愈发温婉。
苏怀瑾喉头突然发紧。
他分明记得今早还在官道上闻见马十七身上的血腥气,此刻指尖却沾着儿子嘴角黏腻的麦芽糖。
苏逸霄正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个草编的蚂蚱:“师姐教我做的!等爹爹回来……”
孩子的声音突然模糊了,掌心的温度像退潮般抽离。苏怀瑾惊慌地想去抓,却发现芸娘的裙角正在消散成烟。
院墙砖缝里渗出暗红的液体,桂花树眨眼枯朽成狰狞的鬼爪。
“骠头!骠头!”
老李压低的嗓音将他猛地拽回现实。苏怀瑾一个激灵睁开眼,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仍处在在荒山野岭内。
“老李?我怎么睡着了?”
“嘘,有动静。”老李一手捂住苏怀瑾的嘴巴,手指了指河岸方向。
苏怀瑾顺着老李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在那月光的照耀下,眼前的小河闪闪发光,河中央还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几道黑色的身影,河水中一直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
“那些……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