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利益分配,恶鬼出笼
当姜夜浑身赤红,拳锋从校尉额头穿出,将他脑袋打爆之际。
何顺保持着躲避炎柱的飞扬姿态,秧头掌心的咒水凝成琥珀状,王家家主的青烟烙在半空——所有人都短暂的静了静。
这些咒术师构想过千百种结局杀死校尉,可不论是匠人咒,亦或是农咒,都该是用咒术远程炮制,直至耗死他。
而非像此刻这般,颅骨开花。
毕竟在场四个武夫,开局就被炎柱灭杀了两个饿殍,燃燧境的薛烬衣亦是被一脚踢飞,至今生死不明。
即便姜夜真如部分人的猜想,凝聚了四滴精血,按常理,最多也只是牵制校尉五息。
毕竟焚身境的武夫,是刀斧难伤的玄铁熔炉。
否则,能够把人切割成血块的血刨花,又怎会破不了他的防御。
可眼下姜夜却直接打爆了他的头,碎骨与脑浆正顺着肌肉纹理滑落。
铮——
李校尉的长刀突然爆燃成赤金色,刀锋擦着县尉喉头掠过时,余光瞥见了韩校尉无头尸体抽搐的残影。
刀锋火势猛然加大,将县尉逼退七丈。
“韩伍!!”
嘶吼声震破天际,李校尉转身冲向姜夜,一路所过,土石爆裂纷飞。
足底蒸发的汗液混合焰火,在身后拖出三十丈的血焰,远望如熔岩地龙破土狂袭而来。
“李校尉,怎的不和我继续切磋了?”
县尉远远对姜夜含笑颔首,对其杀死韩校尉的举动颇为惊讶。
玄铁长刀倒拖出火星,县尉拦截在李校尉的突进路线。
两道炎柱对撞的刹那,地面土石融流,化作了岩浆。
“给本官杀!”
城门甬道观战的县令,发现战局逆转,半个身子探出城墙垛口嘶吼:“斩逆贼首级者,赏良田二十亩!”
轰——
韩校尉的无头残尸,掌心残余的绛金炎柱投射而出,将城墙玄铁撞出钟鼎般的轰鸣,便彻底没了生机。
直愣愣栽倒在地,尘土腾起半尺。
长宁咒术师们盯着校尉赤红的尸体,相互间蠢蠢欲动。
焚身境的尸骸,可是极为难得的阴材,若是能把尸体带走,收获怕是不亚于鬼节。
这泼天的富贵,谁都想掺和一脚。
嗤——
注意到豺狼们的心思,姜夜浑身蒸汽爆膨,目光环视一圈。
众目睽睽下,姜夜蹲下身子,在校尉身上摸了摸。
找到个药囊,随手挂于自己腰间,接着又摸到锦囊,同样放入怀中。
拿完这些收获,姜夜起身走向县尉的战场。
剩余众人,也没心大到就此瓜分果实,各家留下一人看守尸体,便追上姜夜,迎击李校尉。
此处战场有己方焚身压阵,众人信心满满的来到战圈。
可惜,李校尉见到同袍身死,担心自己也死在夹击之下,又一刀拼了命的逼退县尉,便猛然折返身子。
“撤!全撤!”
李校尉对等待战况的叛军们喊道,兵卒裹挟着流民,当即应声退入了无尽的黑夜。
“追吗?”
李家一位咒术师看向县尉问道。
县尉用手背擦掉带着火星的血沫,摇了摇头。
据城不守,就城里那二百捍卒,去追击三万叛军,拿什么追?
“回城!”
.
县衙,议事堂。
在场咒术师围作一圈。
县令与县尉端坐主位,姜夜与木作帮两位有威望的掌墨师居于次席,余者分列左右。
县令看向姜夜,略带疑惑:“谢会首怎么没来?”
“会首身体抱恙,尚在修养。”坐在旁边的何顺代替姜夜回复道。
县令眉心微蹙,谢会首那等人物,还会身体抱恙?
不过他也没多问,眼下叛军逼退,短期当不会来犯,再过几日,戚将军铁线防守差不多也该修好了。
届时撤往府城,这叛军还能如何?
而且,更欣喜的是,居然发现一个年轻的燃燧,不论对方有什么秘密,还不到弱冠之年,便有这份能耐,算是前途无量。
当然,最关键的是,年幼代表着不禁夸,好骗。
“哈哈,姜掌事及冠之年便至燃燧,实乃长宁翘楚!此难过后,当入县志英才卷!”
“多谢县令夸赞!”姜夜拱手回礼。
“县令老爷,如今叛军已退,这校尉尸首的事,还需确议归属。”
何顺老道的避开了县令接下来惯用的套路,直接把话头谈及利益分配。
“何匠说的不错,是该确认此事。”
县令点头,竖起三根手指:“这叛贼既然是姜掌事所杀,不如姜掌事拿代木作帮拿取三成,余下诸位自分,如何?”
.
在县里大势力分配战后利益之时。
城东。
高其将扁担砸向墙角,他盯着手背蔓延的蝌蚪状黑斑,行至水盆,抓起粗布蘸着腥臭的井水疯狂搓揉:
“当真晦气,原以为是饿昏的小娘子,竟是染了瘟病的痨货!吐我一手!”
他不断用水冲撒,搓揉,但都没能搓掉手上的黑斑。
高其有些奇怪,这黑斑怎么回事?
他手上的力度逐渐加大,直到皮肤被搓出几道渗血的口子,如剥皮般血红,黑斑依旧,甚至如活物般往皮下钻去。
“操你祖宗!”他烦躁的踹翻水盆,脏水溅上窗纸,映出了三道血爪痕迹。
喘着粗气冲进卧房。
“嗯?”借着窗外投落的月光,他看到地面有一坨黑影。
“什么东西。”
这黑影像是什么东西的影子,他上前几步,慢慢抬起头,奇怪的看向房梁。
视线聚焦的瞬间,后颈汗毛倒竖,却见房梁之上,竟有一具吊死的鬼影!
隐约还听到麻绳勒紧喉骨的“咯吱”声。
此时,这鬼影中的两点猩红,正俯视着他。
双方对视刹那,鬼影猛然扑了下来,在高其瞳孔中越放越大。
“啊——”
.
张氏作坊。
大胖和黑猴彼此闲聊中,困意顿起,先后沉沉睡去。
一片死寂之中,不知过了多久。
西厢房。
大胖姐姐周莺突然直挺挺坐起,自顾自换上戏服,时不时还盯着房梁某处吃吃低笑。
月光透过窗纸泼在她半边脸上,那分明是纸扎人般的惨白妆容。
阴森,凄厉。
“瘟神降我身——”
戏腔撕裂夜幕,她悠悠然的来至院落,每行一步,背后便滋生出一只焦黑脚印。
“火焚亲子孙!”
水袖甩出三尺磷火,戏服下摆旋开时露出惨白如死的身躯:“焦尸怀中乳未冷——灰烬堆里爬残魂!呵呵哈哈!”
她大笑着起舞,唱戏。
店面外。
“砰砰!”
无人的街道,作坊的门板突然浮现黑手印,嘶吼声诡异至极:
“大胖,黑猴,开门....给为师开门啊....”
中元节,仿佛提前来临。
不知何由,恶鬼出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