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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天策上将

唐:奴贼成王 贺兰爬山狼 2446 2025-06-10 18:11

  太极殿的铜漏滴答作响,李渊捏着一枚黑玉棋子,久久未落。

  棋盘上“楚河汉界”分明,他的目光却穿透玉石,落在三十年前的太原城.

  那时他抱着襁褓中的李世民,在晋阳宫望星楼上看流星划过,曾对着浩瀚星河低语:“二郎,愿你如青龙腾空,庇佑李氏基业。”

  此刻,漏壶的水滴声惊飞檐下寒雀,将他拉回现实。

  棋盘上,将在九宫,车马早已越过河界攻上对方外城。

  “二郎果然不负所望。”李渊的声音带着三分欣慰、两分感慨,指尖摩挲着棋子边缘,竟在玉面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汗渍。

  李建成俯身收拾棋盘,玄色广袖如流云般垂下,遮住了他眼底的暗涌。

  昨夜他在东宫占卜,龟甲上的裂纹竟呈“龙战于野”之象,此刻殿外的秋风卷着枯叶掠过丹陛,更添几分萧索。

  “父亲洪福,秦王神武。”他的声线平稳如深潭,将棋子按入棋奁时,可是指腹用了三分力,“不过洛阳新定,山东士族素与窦建德有旧……”

  “够了!”李渊突然挥手,玉圭重重叩在御案上,惊得檐角铜铃一阵乱响,“殷开山的飞骑营已驻洛口仓,萧瑀明日便带《唐律》宣慰,你只需管好长安米价!”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急骤的马蹄声。

  李渊转头去看,手中棋子“当啷”坠地,在青砖上滚出半圈,映着廊下摇曳的烛光,只有军情八百里加急,才有可能在这里跑马。

  八百里加急的报捷军汉,此刻汗透重衫,黄绫上“窦建德就擒”“王世充归降”的朱笔大字映入众人的眼中。

  李渊展开捷报的手微微发颤,目光却被“秦王亲率玄甲军破虎牢”的批注勾。

  字迹力透纸背,旁边还盖有郭逸的火漆印,朱砂在“玄甲军”三字上洇开,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

  “陛下,”裴寂此刻出声上禀,“秦王功盖寰宇,非‘天策上将’不足以彰显殊勋。”

  此言如巨石投湖,李建成捏着棋奁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想起三日前探到的消息,裴寂如今和秦王李世民常有密信来往。

  “天策上将……”李渊喃喃自语,目光越过裴寂,投向殿外的飞檐阁。

  夕阳的余晖为阁中的摆设镀上金边,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他忽然想起郭逸密信中的话:“马政即人心,良驹如良臣,皆需以恩威驭之。”

  李建成见李渊沉默,趁机再言:“河北刘黑闼聚众十万,若不早图……”

  “齐王呢?”李渊突然打断,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他的脸,“元吉镇守太原,难道连这点贼寇都剿不灭?”殿内气温骤降,李建成感到后颈一阵发凉。

  心说:父亲明知元吉纨绔,却故意拿他挡箭,分明是在敲打自己。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金属碰撞声。

  尉迟恭身披染血的玄甲闯入,甲胄上的鳞纹还沾着虎牢关的黄土,伏地叩首时,铠甲相击的声音叮噹做响。

  “末将奉秦王之命,护送降将入长安!”他的声音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李渊看着尉迟的战甲,忽然想起太原起兵时,李世民曾用披甲挥刀斩下隋将宋老生的首级。

  如今记忆犹新,却已用窦建德的血打开了江南路。

  当随行军士鱼贯而入时,他注意到这些降将的甲胄上都缀着狼头徽记。

  郭逸马政监的标志,如今稍作修饰却成了唐军秦王领下的标志。

  “平身吧。”李渊的语气终于软下来,目光落在尉迟恭胸前的“玄甲军”铭牌上。

  那铭牌用萧关精铁锻造,边缘刻着马齿纹,与郭逸改良的“龙骨鞍”纹样一致。

  他忽然意识到,李世民的势力早已不是简单的军队,而是一个以马政为根基、以情报为脉络的军事集团。

  李建成看着尉迟恭腰间晃动的火漆印,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寒意。

  他想起昨夜收到的密报:洛阳的“龙骨鞍”已量产三千具,玄甲军骑兵可在马上开硬弓,而江湖上现在势大的烟雨楼听说也和郭逸有些联系。

  “陛下,”裴寂趁热打铁,“天策上将开府后,可自置官属,正可协助陛下处理洛阳政务。”

  李建成再也忍不住,上前半步:“父亲,秦王身兼数职,恐于礼制不合……”

  “礼制?”李渊突然冷笑,“当年杨广猜忌大臣,最后落得个身死国灭,朕岂能重蹈覆辙?”

  殿外的夕阳终于沉下,太极殿的光线也暗沉了下来。

  李渊起身时,袍角扫过棋盘,将“楚河汉界”彻底打乱。

  李建成望着父亲微驼的背影,忽然发现如今已不是太原起兵时的光影了,他们早已经变成了君臣。

  “退吧。”李渊的声音里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却在经过尉迟恭时,忽然压低声音,“明日早朝,朕要亲赐他‘天策上将’金印。”

  尉迟恭叩首时,看见李渊袖口露出半幅锦帕,上面绣着的,竟是当年太原起兵时的“李氏军旗”纹样。

  是夜,李建成独坐东宫显德殿,案头摆着两卷密档:一卷是李世民麾下七十二员战将名录,另一卷是郭逸马政监的牧场分布图。

  他握着狼毫,在“郭逸”名下画了个血红的圈,墨汁却晕开成片,恰似虎牢关战场上的连天烽火。

  “马政即人心……”他喃喃重复着郭逸的话,忽然抓起案上的金杯,将杯中葡萄酒一饮而尽。

  而此刻的太极殿内,李渊对着星空独酌。

  三十年前的流星早已坠落,如今的夜空中,李世民如耀眼的将星,照亮整个大唐疆域。

  他摸出袖中郭逸的密信,“马政者,国之根基,亦可为杀人之刀”的字迹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忽然想起李建成收拾棋盘时,那枚“秦”字棋子被刻意摆放在阴影里。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李渊轻声念着《周易》爻辞,将密信投入烛火。

  火舌舔舐着纸张,卷曲成灰。

  漏壶的水滴声依旧清晰,太极殿的星夜依旧浩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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