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墨向前半步，锈迹斑斑的齿轮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听说贵城收变异兽心脏？“他从背包掏出用仙人掌纤维包裹的沙尘蝎毒囊，“刚猎的，新鲜。“

　　哨兵队长用铁钩挑开纤维层。暗紫色毒囊突然收缩，喷出一股酸液。队长的反应快得惊人——他扯下肩甲挡在面前，铸铁甲片瞬间被蚀出蜂窝状孔洞。

　　“B级沙尘蝎，毒囊萎缩证明死亡超过二十小时。“队长甩掉报废的肩甲，凸透镜片后的眼睛盯着林尧，“你们带着尸体穿越辐射云层？“

　　林尧感觉金属脊椎在发烫。他能清晰听到队长制服纤维的摩擦声，那些靛青色斜纹棉布正在释放熟悉的静电——和父亲实验室窗帘的材质完全一致。

　　“因为有人擅长处理尸体。“白露突然掀开斗篷。她背后的竹筐里装满用骆驼膀胱包裹的器官，最上层赫然是颗仍在搏动的音波蜥蜴心脏，“比如这个A级变异体的心血，应该能换三天的净水配额？“

　　哨兵们的呼吸同时加重。队长用铁钩刺破膀胱膜，淡蓝色血液顺着钩尖滴落，在岩石上腐蚀出细小的凹坑。他突然将铁钩抵住白露的喉咙：“音波蜥蜴只在元老会管控区活动。“

　　金属摩擦声在寂静中炸响。林尧的脊椎刺破防护服后领，泛着冷光的金属骨节抵住队长后颈：“我们的骆驼死在四号绿洲，尸体被蜥蜴群分食。“他刻意让脊椎发出高频振动，“需要检查消化残留物吗？“

　　凸透镜片蒙上水雾。队长收起铁钩，青铜项圈上的齿轮开始转动：“入城费两颗C级心脏，通过净化检测才能获得临时项圈。“

　　腐骨城的入口隐藏在巨型肋骨状岩柱之间。生锈的蒸汽阀门转动时，林尧注意到门轴用的是战前火车减震器的改良部件。穿过五十米长的隧道后，热浪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检测站布满黄铜管道，六台改良型蒸汽机驱动着传送带。穿白大褂的检测员正在往离心机里倾倒紫色血液，试管架上标注着“变异指数检测“。

　　“脱防护服，伤口朝上。“女检测员头也不抬地抛来几个陶瓷盘。她胸牌上印着“逆变异监测科-7号“，白大褂袖口沾着可疑的绿色粘液。

　　宁静突然按住林尧的手。她的菌丝在检测台下方拼出警告图案——那些离心机连接的根本不是检测仪，而是某种活体培养装置。半透明的胶管里，辐射蟑螂幼虫正在吞噬血液样本。

　　“我先来。“老墨扯开衣领，露出胸膛上蜈蚣状的焊接疤痕。检测员将吸附器按在疤痕上，仪表盘指针剧烈晃动后停在黄色区域。

　　“旧伤金属残留，变异指数21%，可控范围。“检测员将青铜项圈扣在老墨脖子上，项圈内侧的铜刺立刻扎入皮肤，“每日贡献点不足10会自动注射抑制剂。“

　　轮到林尧时，金属脊椎引起一阵骚动。三个持枪哨兵围上来，枪管上缠绕着用于散热的铜丝。检测员用镊子敲了敲他的脊椎，突然将吸附器按在第六节骨节处。

　　仪表盘指针直接撞向红色终点。尖锐的警报声中，林尧的脊椎纹路开始发光，检测站的蒸汽机突然集体熄火。宁静的菌丝悄无声息地缠住检测员的脚踝。

　　“设备故障！“白露突然高喊，将仙人掌汁液挤进检测仪进气口，“强辐射环境导致的误判，需要重新校准！“

　　检测员狐疑地嗅了嗅空气。仙人掌汁液的清香掩盖了脊椎散发的金属味，老墨适时地递上音波蜥蜴心脏：“贡献点换优先复检权？“

　　一小时后，林尧的项圈编号定格为“变异体-13“。他们领到半张残缺的城区地图，边缘用钢印盖着警告语：“禁止接近地下城通风井“。

　　黑市在排污管道交汇处滋生。穿鼹鼠皮坎肩的商人正在叫卖：“战前抗生素！从元老会运输队尸体上扒的！“他的货架上摆着熟悉的荧光菌丝培养罐——和林尧团队在净水会夺取的母株一模一样。

　　“十个贡献点换真货。“白露将沙尘蝎毒囊拍在油腻的木板上。商人用放大镜观察毒囊纹理时，她突然压低声音，“你们回收运输队尸体？“

　　商人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掀开地板暗格，下面赫然是半截穿着靛青色制服的尸体。尸体的右手紧攥着烧焦的文件残页，隐约可见“LY-2075生态站......试验体运输......“的字样。

　　“再加二十贡献点。“商人用铁片刮着指甲缝里的血痂，“附赠个消息，昨天有队穿同样制服的人往地下城通风井去了......“

　　林尧的脊椎突然剧烈震颤。他转头看向排污管深处，金属纹路在黑暗中映出幽幽蓝光。某个通风井栅栏上，半片靛青色布料正在辐射风中飘荡，编号“LY-2075-C“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