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杨广厚赐,陈妃传话
陈辩在一旁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张仲坚竟用最朴实无华的角抵(相扑)之术,四两拨千斤,硬生生摔翻了罗士信!
罗士信一个鲤鱼打挺跃起,眼中已无轻视,取而代之的是熊熊战意。
他低吼一声,再度扑上,这一次不再盲目挥拳,而是双臂张开,欲以蛮力锁住张仲坚。
然而,张仲坚身形如游龙,脚步一错,右手扣住罗士信的手肘,左手按住其肩,腰胯一拧。
“轰!”
又是一记“脑切子”,罗士信再度重重摔落!
这一次,他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徐瘦虎见罗士信接连两次被摔得狼狈不堪,实在没忍住,“噗呲”一声,当先笑了出来。
罗士信刚刚被摔得还有点懵,正满心懊恼呢,冷不丁听到这笑声,顿时恼羞成怒。
他猛地站起身来,双眼圆睁得如同铜铃一般,对着徐瘦虎怒声吼道:“徐瘦虎,这就是你说的,比你强一点点?”
那声音好似要将徐瘦虎生吞活剥了一般。
徐瘦虎满脸嬉笑,心里正偷着乐呢,哪里还敢回应罗士信,只是一个劲儿地往陈辩身后躲。
罗士信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步流星地朝着徐瘦虎追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地叫嚷着:“你给我站住!”
而徐瘦虎则在陈辩身后左躲右闪,两人就这么陈辩身边辗转腾挪起来。
看着二人的样子,陈辩又是想笑,又是有一丝无奈,毕竟二人的年纪确实不算大。
张仲坚负手而立,也是满脸笑意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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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郡,西门处。
一队玄甲骑兵拱卫着朱漆马车缓缓驶来,铁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为首骑士高举旌节,明光铠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寒光,惊得城门口的行商纷纷避让。
……
“将军。”齐岩猛地掀开帐帘,神色紧张,脚步匆匆地闯进了营帐。
他的脸上写满了紧张与不安,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显然是一路疾跑而来。
陈辩放下手中的竹简,眉头微蹙:“固之,何事如此惊慌?”
齐岩向来稳重,陈辩极少见他这般。
“宫里来人了!”齐岩喘着粗气,稍稍顿了顿,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继续说道,“说是内侍省的内给事,正径直往咱们鹰扬府来了。”
陈辩听罢,猛地站起身来,心里涌起一丝不安。
他并不确定对方是否认得自己。
陈辩皱着眉对着齐岩道,“固之,帮我把瘦虎叫过来。”
“是,将军。”齐岩见陈辩如此神情,立刻便出门去做。
徐瘦虎的位置不远,此刻正与罗士信一起练武。
……
“哥,你找我?”徐瘦虎带着一丝疑惑走进帐中。
陈辩点了点头,神情瞬间一凛,严肃道,“宫里来人了。”
徐瘦虎听到这话,浑身一震,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刀之上。
还未等陈辩多说什么,他便听见外头马蹄声渐近。
“哥,若是有事……”徐瘦虎也听着外头的动静,压低声音道,拇指已将腰刀推出寸许。
陈辩微微摇头,目光依旧盯着远处渐近的尘土:“未到那一步。”
“看我眼色行事。”陈辩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
“陈郎将。”内给事身着绛纱公服,他远远瞧见见陈辩的打扮又率众而来,便立刻知晓了陈辩的身份,脸上立刻堆起笑来,亲切地呼唤着,“久闻郎将威名,今日得见,果然英武不凡。”
陈辩眼睛微微眯起,暗暗打量着对方,心里不由地放松了一点。
只看这个势头,对方应该是不认识他的。
“末将陈辩,恭迎给事公。”陈辩恭敬道。
内给事将黄麻诏书取出,同时特意将诏书正面转向前方。
“鹰扬郎将陈辩接制!”内给事嗓音尖利却不失威严。
陈辩单膝及地,铁甲铿锵:“臣,陈辩恭聆圣制。”
随行将士齐刷刷以右拳击胸,甲片碰撞声如骤雨。刘威展开诏书,朗声诵读:
“燕郡鹰扬郎将陈辩,忠勇果毅,摧锋高丽,戡难靖边。扬我国威,功在社稷。特赏赐千金,御酒百坛,以彰其功。”
“另擢鹰扬府越骑校尉齐岩为从五品鹰击郎将,徐瘦虎、罗士信为正六品越骑校尉,各赏百金。”
“另,燕郡郡守崔民令,临阵畏敌,擅离职守,致使边关危殆,百姓流离,罪不容诛!然其途中已为乱民所杀,此乃天罚。”
“燕郡军民要务,暂由鹰扬郎将陈辩统摄,整饬防务,安抚黎庶,俟朝廷另遣贤能。钦此。”
刘德顺念完圣旨,笑眯眯地看着陈辩:“陈将军,还不领旨谢恩?”
陈辩双手接过圣旨,额头抵在冰凉的黄绢上:“臣谢陛下隆恩,必当肝脑涂地,以报圣恩。”
内给事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随从挥了挥手。
几名士兵立刻抬上沉甸甸的木箱,揭开箱盖,金光灿灿的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另有兵士搬下一坛坛贴着御封的酒坛,整齐排列在营前空地上。
“将军。”内给事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陛下还有口谕。”
陈辩心头一紧:“还请给事公明示。”
“陛下说。”内给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陈卿用兵如神,朕心甚慰。然边关重地,不可一日无备,望卿勤练兵马,随时为朕分忧’。”
陈辩听出了弦外之音,杨广这话分明是要他随时准备听调。
他恭敬地拱手:“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内给事又是靠近一步,小声说道,“陛下还说,崔民令那厮实是罪有应得,陈郎将可不必放在心上。”
陈辩听罢,肃然抱拳,点了点头,这旨意还是很明显的。
杨广将崔民令的死直接归咎于“乱民”,而非高句丽,既是为了保全了朝廷颜面,又是暗示此事就此揭过,不必深究。
内给事微微颔首,又压低嗓音补了一句:“陈妃还有几句话托我告诉您。”
陈辩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靠近身子,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起来。
“陈妃说,您在山东和燕郡的事情,她都知道了。”内给事顿了顿,目光在陈辩脸上扫过,继续道。
“陈妃还说,已有数年没见过郎将你了,若是郎将得空,她想要见一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