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黛玉的谋划
大概半个时辰后,黛玉返回了屋子。
郑阳立马迎了上去,本想询问询问情况如何,却被黛玉微微摇头打住。
这时屋外出现一书吏,只听此人说道:“你们跟我来。”
郑阳大感疑惑,看向黛玉时只见她微微点头,于是便不多说跟了出去。
很快,他俩被带出府衙,那书吏让郑阳去牵马车,黛玉则自觉上了车去。
然后跟着这书吏,他们一路穿过了四五条街,最终停在了一处小院外。
郑阳本想发问,就听这书吏道:“林小姐,这是处空置的小院,巡抚大人说……让你暂且安顿于此,这两天会有人安排丫头婆子,还有姑娘所求的护卫。”
“多谢了!”
“告辞。”
似乎知道林家的事烫手,这书吏并不愿意多说,交了钥匙等物就匆匆离去。
院子不大,但也是砖墙所砌,所以条件却也还不错。
当然,对堂堂巡抚来说,安排这样一处地方,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扶黛玉下了车,郑阳先把她送了进去,然后才这番回来卸车,然后把马牵去马棚拴好。
再之后,郑阳方才进了院内。
院子比较简陋,正北方是一间大房子,只有东侧有所谓厢房,其余则是被院墙围着,院中还摆有竹制的桌椅。
黛玉便站在椅子旁,待郑阳进来她方取下帷帽。
“郑大哥,你来……我有话跟你说。”
郑阳并不意外,他走到黛玉近前坐下,便将车上拿下来佩刀放在桌上。
他无法保证接下来一定安全,所以才随时都把家伙带上。
坐到郑阳对面,黛玉轻声道:“这次的事,并不那么简单。”
此刻他们身处院中,周围视线开阔难以藏身,确认安全郑阳低声道“我知道。”
“咱们这般折腾,会让太上皇不高兴,我是为了救父……可郑大哥你,却忤逆了圣意。”
见郑阳神色未变,黛玉进一步解释道:“我或情有可原,然郑大哥你……怕是难得宽恕。”
刚才的谈话,梁绪跟她讲明了厉害,还分析了朝中如今情况,只为让黛玉更加明白形势。
再之后,梁绪才说可以为她上奏朝廷,但之后案情如何发展全看造化。
梁绪还告知黛玉她可能会死,但黛玉却一直担心的是,郑阳也可能因此送命。
面对黛玉担忧,郑阳依旧平静:“我早说过了,若是行不通……我会离开,而非等死。”
但黛玉却摇头,说道:“郑大哥,为了你也为你的家人,你必须脱罪。”
郑阳默然,他固然可一走了之,但前身的家人却跑不掉。
不管不顾?那是非人的行为,他的良心确实过意不去。
这时黛玉道:“我有办法,让你脱罪。”
“你?”
“日后若真有钦差来查,我会跟他们说你是受我蒙蔽,然后才护我一路上告。”
换句话说,黛玉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郑阳只觉得他想简单了,于是问道:“你以为人家会信?我如果真那么傻,被你三言两语蒙骗,也护不住这么久。”
黛玉微微一笑,颇显成竹在胸道:“郑大哥,其实你该问问,我是如何蒙蔽的你!”
“请姑娘指教。”郑阳笑道。
“因你撞破赵雄通倭,这人要杀你灭口,彼时赵雄谋害我父,我劝告你说……赵雄通倭有负太上皇和陛下信重,唯有将其罪行绳之以法,才可维护太上和陛下圣德,才可保全你之性命。”
听起来是好像说得通,但细想之下漏洞却多,于是郑阳问道:“你我本属对立,我为何会轻信你的话?”
“你已别无选择,只有这一条路。”黛玉答道。
郑阳又问:“你被禁足于府内,而我在外逃亡,你如何能跟我搭上话?还不得是我主动来寻你?”
“我既已在逃命,为何又来寻你?这已经说明我为主谋,我既是主谋又岂会被你蒙蔽?”
黛玉丝毫不慌,平静答道:“谁说你一定在外面?郑大哥别忘了,当时你你奉命护持我家,这事你们的人和我府上的人都知道。”
“你是说,在那个时候,你就已在劝我?”
“正是。”
“可我撞破赵雄通倭,是在离开你们家之后,按理说我不该再回来,否则还是说明我是主谋。”
黛玉笑道:“谁说一定在那之后?郑大哥,你是五月十二撞破的他,但你可以说是五月初十、十一,那赵雄只会辩解未曾通倭,难道会证明是在十二那晚通的倭?”
其实他俩上告赵雄的罪名,其中有一些就是混编的,比如说赵雄毒死了林如海。
那么现在,为了脱罪做假的口供,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也是某种意义上打开了思路。
“既然你提前撞破赵雄通倭,且被此人连番迫害袭杀,心中苦闷被我府上之人察觉告知于我,便让我起了利用之心,这不就说得通了?”
“十二那天晚上,你再次被赵雄派人袭杀,好不容易才逃了出去,之后为求自保想到了我的提议,方才冒险进入林家找我,之后就发生了现在的一切。”
这是完全重新架构的故事,其中难免会存在纰漏,郑阳自然要细细的捋一遍。
暂时条理上已说得通,这确实是个很大胆的计划,而且突破了常规思维。
黛玉没有继续往下说,给郑阳同时也给自己时间思考,园子里一时间沉默下来。
好一会儿后,郑阳方抬起头来,直接看向了黛玉双眸。
黛玉展颜一笑,遂问道:“郑大哥,你说我所勾画的所谓真相,如何?”
这确实是个极其聪明的丫头,且这段时间成长极快,才会想出这般完备说法。
“暂时没发现漏洞。”
肯定完之后,郑阳方问道:“但我有一个疑问。”
“郑大哥你说!”
黛玉显得有些期待,让郑阳想到了前世学霸答辩的情形,一个个也是这般自信且跃跃欲试。
“你何以见得,作为折损太上皇颜面的主使,担下这般干系能全身而退?”
“一则我为维护君父圣德,这是忠;二则我为父亲伸冤,此谓孝;无论此事本身如何,明面上我是忠孝两全,太上皇不会为难我这小丫头。”
说到这里,黛玉淡定自若道:“何况你别忘了,或许还有陛下回护,此事于他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