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旧的习惯将被保留，这是无可厚非的，而有些习惯已经陈旧过时，就必须抛弃。让我们不断前进……”

　　看到霍奇走上台阶，乌姆里奇愣了一下，她圆滑地说：“我并没有请人上来。”

　　“现在不是上课，”霍奇说，这时他已经站在了镀金舞台上，和乌姆里奇面对面说话，“你应该把你的发言放在第一堂课上的，这样就不会有像我这样胆子大的人顶撞你了，至少你可以用扣分和禁闭作为威胁。”

　　乌姆里奇的眼睛危险地眯缝起来，她咧开大嘴，就像发动捕食前一刻的癞蛤蟆。

　　“这么说——你有不同意见？在魔法部盖棺定论之后？”

　　在她身后，弗立维教授焦急地冲霍奇摆手，不希望他和魔法部起冲突，斯内普则一言不发，他用一种审慎的目光打量霍奇。

　　“关于我受到的不公平待遇，”霍奇不紧不慢地说：“我不想拿大家的时间进行无用的扯皮，可能大家都忘了因为什么来——决斗俱乐部，还记得吗？”他环顾四周，其他学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现在是决斗时间。”

　　有那么一瞬间，乌姆里奇的表情凝固了，但她很快恢复了镇定。

　　“如果你不打断我，我很快就要讲到这部分内容。实际上，在我对学校科目进行审查时，就发现很多人似乎并没有遵照魔法部批准的课程标准进行授课，特别是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不断更换教授，授课者水平堪忧……不过这些问题都会得到解决，你们将学到一门经过精心安排、严格遵照魔法部章程的黑魔法防御课程。”她朝着台下说。

　　“再同意不过了。”霍奇附和道。

　　“唯一的问题是，我们刚刚才摆脱一名只知道空谈的教授，如果下一个更糟糕怎么办？起码洛哈特教授还懂舞台剧，能把一些防御剧情表演出来……接下来该不会是彻头彻尾的理论教学吧？魔杖从此被束之高阁？”他用清晰的声音说，让礼堂里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或许，应该允许即将接任教职的人为我们演示一下；又或者，在挑选教师时——既然你之前提到学校管理失控的问题——那么除了魔法部的意见，最好也参考一下学生们的看法。”

　　学生们目瞪口呆，不过，他们从心底燃起一股强烈的期待。

　　“说得好！”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喊道。

　　“是你一个人的看法，布莱克索恩先生。”乌姆里奇对双胞胎的话置若罔闻，她冷冷地说，忘记了压低声音，“如果你执意和魔法部作对——”她突然止住话头，因为霍奇已经撇开她，望向礼堂里的学生。

　　学生们鸦雀无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霍奇，这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所有人听清楚自己的话。霍奇知道，他们在等待自己演讲。虽然有点儿早，比霍奇预计的时间差了不少，但眼下的确是个难得的机会——不是随时随地都能让几乎全体学生聚在一起听他说话的。

　　“你们又怎么看呢？”他轻声地说：“想想奇洛，再想想洛哈特，想想你们这两年上过的黑魔防御课，现在魔法部又硬塞过来一个人，一名文职官员，一个前科犯……哪怕你们中的一些人对上述漠不关心，但是至少，你们应该关心自己的未来。最起码确保站在舞台上的那个自封教师的人，拿得起魔杖，能对一个二年级学生起到指导作用，而不仅仅只是在年龄上有优势……”

　　一片赞同的议论声。

　　随后这议论声大了起来，因为他们终于意识到霍奇要做什么，当众挑战一名教师，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人群中爆发一阵热闹的喧哗，他们的反应各不相同，霍奇看见珀西不赞同地摇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双胞胎兄弟用胳膊狠狠肘了一下，弗雷德和乔治一左一右揽住珀西，威胁他少说话。纳威吃惊地瞪大眼睛，这还是他在面对被伏地魔附身的奇洛后第一次这么吃惊，一些人——在泰瑞、迈克尔、安东尼的带领下——拍起了巴掌，更多人加入进来，渐渐地礼堂安静下来，成百上千名学生默默注视着霍奇和乌姆里奇。

　　乌姆里奇第一次表现出慌乱。

　　她并不多么惧怕与霍奇决斗——她本人还从未亲眼看见过霍奇动手，只是听过传闻，对他的印象停留在去年圣诞节的审讯，那时她处于绝对的压制地位。不过，她似乎混淆了魔法部权威和自身权威的区别，眼下她更担忧的还是对局面失去了掌控这一点上。

　　她转过身看向弗立维和斯内普，但两人谁也没表现出生气的情绪。

　　“乌姆里奇女士，”相反，弗立维教授还笑眯眯地说：“学生有疑虑很正常，我想起我刚到霍格沃茨教学时，就遭受过学生们的质疑，当时的校长告诉我，这是每个教授必须面对的问题——赢得学生信任。而这只能靠自己。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乌姆里奇有些气急败坏了，她瞪着这位身材矮小的魔咒教授，但弗立维不为所动，于是她又望向斯内普，斯内普薄薄的嘴唇扭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从不允许学生在课上质疑我，因此，我建议你在一个精彩的示范后，关布莱克索恩的禁闭。我认为，两个星期较为合理。”

　　乌姆里奇的胸膛鼓了起来。

　　她猛地转过头，舞台下没有一个学生支持她，她被逼到了墙角。乌姆里奇飞快思索着，心中权衡利弊，然后她抽出了魔杖。

　　“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她用严厉的声音说。

　　“两位，不介意的话，我来充当裁判，”弗立维教授跃跃欲试地说，他和斯内普退到舞台边缘，“首先，按照决斗比赛规则，双方互相鞠躬——”

　　霍奇和乌姆里奇微微鞠躬，霍奇将魔杖竖在胸前。

　　过了几秒钟，弗立维有些尴尬地对乌姆里奇说：“按照规则，要摆出正确的决斗姿势，这样能排除不同施法习惯带来的干扰……”

　　人群中传来一片低低的笑声。乌姆里奇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问：“什么姿势？”

　　“就是霍奇现在的动作。”弗立维有些艰难地说，乌姆里奇僵硬地将魔杖立起，“很好。注意不要使用危险咒语，一方倒地不能继续攻击——”弗立维高声道，很难说这话是说给两人中的谁听的，“一——二——三——开始！”

　　“昏昏倒地！”乌姆里奇立即喊道。

　　一道红光从她短小的魔杖飞出，快速划过空气，咒语的光芒照亮了她恶狠狠的脸，她无比希望能干脆利落地一击解决对手。然而事与愿违，霍奇站在原地，动都没动，只是微微偏转脸颊，咒语就这样擦身而过。

　　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后，学生们的眼睛里洋溢出兴奋、狂热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