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顿时面色一喜。

　　只要能够学武就行，至于是哪一门，哪一家的武功，他一点都不在乎。

　　当即一脸诚恳道：“恩师能够传功，已经是大恩大德，晚辈感激不尽。”

　　“好！”虬髯大汉微微一笑，腰板顿时挺起，身躯似铁塔。

　　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回荡屋内，震得沈翊耳膜嗡嗡作响。

　　“某姓燕，单名一个烈字！”

　　“明日一早，来找我即可。”

　　“恩师，下午行不行？徒弟上午需要去忙生计。”沈翊讪讪道。“昨日已经乞了一日假，不好……”

　　“恩师长途跋涉，正好在这里多歇息一下。”

　　“可以。”

　　燕烈摆摆手。

　　“多谢恩师……”

　　沈翊道，不过话未说完，被虬髯汉子打断：

　　“某虽同意指点你，但并非是打算收你为徒，你称呼某名字即可。”

　　“圣人言，传道受业解惑者皆为师，何况恩人还帮晚辈报仇，怎能直呼名字？燕师如何？”

　　“随你。”

　　燕烈将斩马刀置于床旁，漫不经心道，倒没有那么在意一个称呼。

　　这般想着，困意袭来，汉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沈翊见状，立马道：“天色不早，燕师早点歇息。”

　　这才转身离开，又将屋门带好。

　　“倒是个知道规矩的，不过疲于生计，根骨普通，又怎么可能学好？需知，纵然是自己，都需要全身心投入其中，又借于玄丹淬养，方才有所成就……”

　　“武道之途，难如登天，能真正登峰造极者，古往今来，得许几人？外道人总觉得凭着自己一腔孤勇，就能杀出重围，走出一条血路。

　　可他们怎知，那些高高在上的勋贵，世家，高门……早将这世间天材地宝，古籍秘典尽数攥于自己手中！

　　寒铁炉里淬不出绝世神兵，野狐禅修不成无上大道，这世间的机缘与造化，早被朱门高墙瓜分殆尽，外人如何得见天光？！”

　　目视沈翊离去，燕烈忍不住摇摇头。

　　却不知门外。

　　沈翊呼吸急促，粗重几分。

　　总归，步上正途了啊！

　　他心潮澎湃，肩膀上的担子都好似直接去了大半。

　　一念至此。

　　躬身长揖，心中自语：“若翊学有所成，一肩担之，绝非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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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屋中。

　　云娘还没有睡觉，一直在等着沈翊。

　　见男人回来，立马伺候着脱衣，脱鞋，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问那虬髯汉子有没有答应指点。

　　云娘想的很简单。

　　若是答应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多问一句，可要是没有答应，自己问了岂不是往翊哥伤口上撒盐？

　　还是沈翊主动开口告及。

　　“翊哥真厉害！”云娘一脸笑意，声音温柔，伺候着沈翊躺下……

　　沈翊只觉得浑身骨头发酥。

　　他娘的。

　　怪不得自古英雄都沉迷于美人乡。

　　不是没道理。

　　…

　　翌日。

　　云娘天不亮起来，忙碌早食。

　　除却猪油五香抹面的金黄油饼，腌的脆萝卜之外，还多了咸猪肉糯米烧卖，糯米圆子。

　　烧卖和糯米圆子是云栖县的特色小吃。

　　云娘尝试了几遍便已经是大差不差。

　　饭菜上桌，沈翊正待去喊人，虬髯汉子已经闻着味大踏步走来。

　　“哪里来的香味！”

　　“忒好闻！”

　　“你们早晨吃这么丰盛？”

　　燕烈狐疑看向沈翊。

　　眼下世道，乡野平民，一日能管的上两顿饭便已经是极为不错，不要说还这么丰盛。

　　汉子叮嘱一句：“某对吃的不计较，切莫要因我破费。”

　　“粗茶淡饭，都是自己做的，不至于破费的。”云娘拿来碗筷，里面盛了粟米熬成的粥。

　　燕烈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当即夹起一枚稍稍温凉的烧卖放进嘴里，细嚼两口后，眼前猛地一亮。

　　“这味道……”

　　他从未吃过，但混着咸猪肉，似乎还有某种蘑菇切碎的丁，竟是异常可口。

　　又尝了几口糯米圆子，更是忍不住称赞。

　　又想到此地山岭奇居，层峦耸翠，环境也不错，或许可以在这里隐姓埋名，了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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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铺。

　　沈翊前脚刚跨门进来。

　　后脚，正在木制柜台后面盘点算账的林东安快步走来，左右看看：

　　“好小子，老夫还以为你得了五十两便不来了呢。”

　　昨日，他与友人聚会，回来时，伙计说有人替沈翊乞假。

　　可也没说因为什么，只道暂时来不了了。

　　原本未曾多想，谁想到一天都没来。

　　这才不免有些慌了神。

　　毕竟，沈翊可是他所主铺子的顶梁柱。

　　若是不来了，凭剩下两个人，压根不可能完成东家下派的任务。

　　林东安将手中账本放下，忍不住问道：

　　“发生了何事，怎么昨日一日都未到？莫不又有斗米教出现？”

　　沈翊心头微动，怕是沈大牛话没说清楚，旋即便将那恶熊一事说出。

　　当然，也省去了一些环节，比如虬髯汉子。

　　林东安听得连连感慨，末了，拍了拍沈翊肩膀：“好，老夫没看错你，是个有骨气的。”

　　…

　　正午时分。

　　沈翊完工，匆忙回家。

　　小院里，燕烈盘于地上，似正在打坐。

　　感受到沈翊过来，当即起身，道了声跟我来后，径直朝着后山走去。

　　虬髯汉子并未深入。

　　在外围区域，找了一处还算空旷的无人地带，便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亦步亦趋跟过来的沈翊。

　　没有绕弯子，燕烈神色肃穆道：

　　“欲练武，首先需知道何为武。

　　武道一途，乃力，气二关。

　　力关，分为五练，练皮，练肉，练筋，练骨，练血。

　　气关，讲究的是胸怀一口气。

　　气壮人不灭。气凶人亦强。

　　胸中之气可化刀剑，斧锤等百兵之利，与天地伟力呼应，可杀人于百里之外……

　　此关，有三境，分别是凝气为丹，聚气为胎，炼气为兵，每一境和上一境相比，皆如天堑。

　　这个境界距离你太远，详细便不与你说了。”

　　“某不是那等迂腐之人，更不会将手里面这点微末功夫当成宝。

　　若是可以，武布天下倒是某之伟愿，也省得那些王公贵族，将门世家高高在上，指点黎民。

　　但丑话说在前面。

　　根骨好些的，肉食顿顿不落，差不多五六年的时候，勉强可以踏入力关一练。

　　至于你……若是没有丹丸宝食的话，十年难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