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皇帝召见
门外的禁卫还没走远,他正在远远地偷听房里的动静,心想这这贵人既然给了自己银钱,自己若是一走了之,颇有些不仗义。
可越听就越觉着不对劲,这屋里的惨叫声也忒多了些。
莫不成那个贵人还真跟他们打起来了?可听着也不像那贵人的惨叫呀?
想到这还是赶忙去跟上官通报。
没多久,屋内终于安静下来。
一众勋贵子弟被打得四零八落,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李洛随手捡起个干净的茶碗,倒了杯水一饮而尽,畅快地呼了口气,这拳拳到肉的感觉,打得太爽了!
他目光扫过众人,那些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勋贵子弟,此刻竟没有一个人敢与他对视。
看的他忍不住嗤笑一声,这种水平,还敢出头?是真没见过手黑的。
“来,挨个过来报名字。”李洛随意指了个瘫坐在地的勋贵子弟,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你,哪家的?”
那人被他冰冷的目光一刺,慌忙低下头,声音发颤:“平原侯家的……”
“下一个!”
“缮国公家的……”
李洛将一众勋贵子弟全叫到墙角,勒令他们挨着墙根蹲下,挨个报出家门,唯独把王仁晾在一旁。
此刻他还趴在地上哀嚎,捂着肚子不住翻滚,李洛却权当没看见,自顾自地教训着众人。
消息很快传到侯孝康耳中,暗道自家这个师弟气性好大,都说不让他来了。
可打也打了,他不敢耽搁,连忙差人上报给六宫都太监夏守忠,历来宫内出了这样的事,都是由这些深居内廷的太监出面调和。
夏守忠正垂手立在乾清宫暖房外,顺德帝批阅奏折的沙沙声清晰可闻。
突然,手下小太监凑到耳边低语几句,他下意识地轻呼出声。
“夏守忠,怎么回事?”顺德帝握着朱笔,抬头看向屋门外。
夏守忠慌忙进屋跪地,重重叩了两个响头:“主子恕罪!非是奴婢沉不住气,实在是这事太过离谱,奴婢一时……一时不敢相信!”他声音发颤,额角已渗出薄汗。
皇帝搁下笔,饶有兴致地往后靠在龙椅上:“哦?说来听听。”
“林大人的女婿今日进宫当值,您前些日不是赐了他个三等龙禁尉吗?”夏守忠咽了咽口水,“谁料头一日便和王子腾的侄子王仁起了冲突……”
“勋贵子弟闹矛盾,也算不得稀奇。”顺德帝挑眉打断。
夏守忠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稀奇的是,这小子一个人被二三十个勋贵子弟欺负,竟能把他们全打了!现在还把人堵在班房里挨个训话呢!”
顺德帝猛地坐直身子,眼中闪过精光:“二三十人被一人打了?这倒是有趣了。”
他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你去处理,完了带他来见朕。再让锦衣卫把他底细查清楚,林家挑的女婿,朕倒要好好瞧瞧。”
“遵旨!”夏守忠又叩了头,出门吩咐一声,便匆匆往值房赶去。
到了地方,只见外间围满了伸长脖子看热闹的龙禁尉。
侯孝康见状,慌忙拨开人群迎上来:“夏公公!您怎么亲自来了?派个小公公处理便是!”
夏守忠摆了摆手:“林家女婿的事,咱家能不上心?何况陛下要见见这位以一敌众的狠角色。”说着,他撩起衣摆大步跨进班房。
屋内酒气未散,勋贵子弟们抱着头缩在墙角,活像一群斗败的公鸡。
王仁还瘫在地上哼哼唧唧,见夏守忠进来,连忙伸手呼救:“公公救我!他……他把我往死里打啊!您瞧这脚印……”
“行了,起来吧。”夏守忠瞥了他一眼,神色中满是不耐,“装什么?你们平日里在班房赌钱喝酒,真当咱家不知道?”
他目光扫过众人,“这事到此为止,全都罚俸半年,再有下次,仔细你们的皮!”
王仁无奈,只得咬着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行礼退下。
夏守忠这才转头打量李洛。见他身姿挺拔如青松,眼神清正无半点惧色,倒有几分林如海的风骨。
李洛见他面白无须、神态倨傲,又瞧王仁对他恭敬有加,心中便猜到是皇帝近侍,连忙拱手行礼:“公公是?”
“咱家是六宫都太监,管着皇城内务。”夏守忠似笑非笑,“别多想,不过是些小事。陛下要见你,随我来吧。”
李洛跟着往外走,余光瞥见几个勋贵子弟偷偷抬头张望,当即冷哼一声。
众人吓得浑身一颤,又急忙低下头,他这才淡淡道:“起来吧。”
夏守忠见状,不禁笑道:“倒是有手段,把这些混不吝的二世祖训得服服帖帖。”
两人行至半路,夏守忠不经意地问道:“林先生家中一切可好?”
李洛闻言,心中微动,赶忙拱手应道:“托公公的福,家中老小安好,岳母还有喜了。”
说着,他不着痕迹地从袖中掏出一张大额银票,作势要往夏守忠手中塞:“此番入宫当值,多得公公照拂,这点心意,还望公公收下买茶喝。”
夏守忠见状,笑着连连摆手,“若换作旁人的银子,咱家收也就收了。可你我算哪门子外人?我与林先生相识多年,当年在东宫时,咱家便与他相交甚笃,可不是这点银子能衡量的,你这好消息,比银子更让咱家开心。”
他忍不住目光扫过李洛,在这深宫里,他见过太多人表面谄媚,骨子里却对他们这些内监满是不屑,即便伪装得再好,那眼底一闪而过的轻蔑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但眼前这年轻人,方才教训勋贵时满身锐气,此刻面对自己,眼神坦荡清澈,毫无鄙夷之色,这份不掺杂质的尊重,倒让他心中生出几分难得的暖意。
“你这小子不错,颇有林赞善的风范。”夏守忠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一会见了陛下,该说的话一句不少,不该说的话,半个字都别吐。”
李洛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问道:“公公,那不知何为该说,何为不该说?还请公公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