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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戒毒所的电话

  夜色之中依稀有灯光亮起。

  警视厅大楼依旧灯火通明。

  在同僚翻看纸箱中物品时,秋元悠介看着面前的年轻警察,笑着问道:

  “其实与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不一样,你要喝点什么吗?咖啡还是茶?”

  “不了,谢谢,我马上就要回去。”

  “那么,高桥,你带这位同僚将东西搬到鉴识课。”

  闻言,高桥佑哉笑着点了点头,对着年轻警察说道:

  “好的,那我们走吧。”

  在两人走出房间之际,柜台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刺耳的电话铃突然撕裂轻松的空气。

  “你好,六系...好的。”

  秋元悠介握着听筒的指节微微发白,玻璃窗映出他紧锁的眉头:

  “河流里发现浮尸,初步判断是窒息致死。”

  转头,他看着办公室里正谈论着晚餐吃什么的几人,苦笑一声,遗憾宣布道:

  “各位,有案件来了。”

  “啊!”

  夜幕低垂,街边路灯泼洒着晕黄的光芒,照亮了为生活不断奔波的匆匆行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警笛声刺破黑暗,来到案发的河流边。

  刚下车的东野良把现场勘察箱摔得哐当响:“我的特级和牛套餐券今天可就是最后的期限了,结果现在泡汤了。”

  他恶狠狠扯开警车后座的白手套盒,旁边的警用手电顺着座椅滚落到森田大悟的皮鞋上。

  “明天我请客啦!”

  森田大悟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道:“听说浅草那家新店会用喷枪烤雪花纹...”

  他突然噤声,鉴识课的人员正围在河岸边的草地上,黑色塑胶袋里隐约露出青白色的脚踝。

  夜风灌入衣领,丝毫没有凉意。

  “咔嗒”一声,膝盖骨发出清脆的响声。

  来到尸体旁边,秋元悠介蹲了下来,准备仔细查看。

  旁边,蓝色制服的鉴识课人员开始汇报情况:

  “野口正,五十一岁,大和运输的工作人员,从工作单位那里得知,他四天前就已经缺勤不在了,结果被人抛尸河里。”

  强光手电筒的光圈照在尸体青紫色的脖颈上,指节宽的淤痕像条扭曲的蜈蚣,在肿胀的皮肤上凸起死亡纹路。

  看到惨烈的形状,秋元悠介呼吸一窒,不自觉地用虎口模拟着:

  “看样子他是窒息死亡的,脖子上的勒痕很明显,应该是什么绳子勒住脖子导致死亡的。”

  “不愧是主任,观察得很仔细嘛!”

  不知何时凑过来的东野良称赞了一句,指尖玩耍似的转着证物袋。

  他新打的头发被河风吹散几缕,显出几分潦草之感,接着说道:

  “脖子上的痕迹粗细不一、有凹凸痕,没有手掌的掐痕,凶器应该是纤维制作的绳子。”

  绳子?

  好像刚刚从哪里听见过似的,秋元悠介猛然起身,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他脑海中似乎还残留着点点印象——二十分钟前,生活安全课送来的遗物纸箱里,不正躺着半截褪色的一捆麻绳?

  第二天一早,阳光泼洒,六系办公室光线十足。

  晨光穿过百叶窗的缝隙,在光滑的地面上烙下道道金痕。

  秋元悠介推开办公室门的瞬间,惊得窗台上偷吃面包屑的乌鸦一颤。

  门轴吱呀吱呀作响,他手里攥着的鉴定报告纸边沿被捏出深深的褶皱。

  “科搜研的人员比对过了,绳子上提取的皮肤组织和野口正颈部的勒痕DNA完全吻合,看来就是这根绳子勒死了野口正。”

  秋元悠介把报告摔在满是暗褐色咖啡渍的办公桌上,震得东野良的马克杯里晃出几滴褐色液体。

  杯子身上“霓虹第一刑警“的烫金字在阳光下显得有点褪色。

  东野良立即联想到了两起案件之中的关联,提出一个猜测:

  “这么说的话,应该就是足利幸之助先勒死了野口正,然后再用鱼叉杀死了冈田良太。”

  他突然原子笔戳向白板上的案发现场照片:“那这混蛋为什么要自杀?”

  沉吟片刻,倚着椅子的秋元悠介嘴里喃喃道:

  “这样啊,不就构成了连环杀人案件了吗?可钱包和财物都没有找到。”

  不对!

  他眼睛猛然睁大,目光转向众人:

  “足利幸之助真的为了财物抢劫杀人吗?他那个时候可是决定要自杀了啊,这样的人会在乎什么金钱吗?”

  这疑惑如洪钟大吕之声响彻在几人脑海,他们也是想不明白。

  “主任!”

  就在这时,高桥佑哉抱着一沓资料闯了进来,后腰磕到门把手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喘着气把档案文件递给众人,证件照上的男人三角眼里泛着混浊的光:

  “野口正的资料已经调查到了,他是个有前科的人,五年前他被逮捕,三周前才被释放。”

  猛然起身,东野良凑近急切询问道:

  “罪名是什么?”

  “额,是猥亵罪!他只对年幼的女性出手。”

  这个平日总戴着防狼喷雾的女警突然把白色喷瓶砸在办公桌缝隙里,瓶身在实木里微微震颤:

  “喜欢洛丽塔,专门挑小女孩下手,真是个人渣!”

  她咬着后槽牙的声音让窗边的乌鸦都扑棱棱飞走了。

  沉默之中,秋元悠介点头,眼中闪过怒意。

  这个社会猥亵实在过于普遍了,但谁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思索片刻,他突然扭头问道:

  “足利幸之助的家中有什么发现吗?比如钱包之类的东西?”

  摇摇头,长谷川诚真肯定道:

  “他家里简直是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

  现在案件陷入僵局之中,什么线索都不能直接指向凶手。

  “我和佐野去当地的警察署询问下情况。”

  说罢,他和佐野真由子就起身离去了。

  寂静之中,秋元悠介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翻看年轻牛郎的询问笔录。

  发现白纸黑字之间,并没有他所想的情况。

  年轻牛郎承认杀人之后,将所有的事情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包括小时候偷窥女性洗澡的糗事。

  这本笔录上的情况,对方应该没有撒谎。

  现场就是如他说的那样,他只是清扫了自己的脚印痕迹,并没有其他的什么脚印。

  如此说来,凶手究竟为什么一点脚印都没有显露?除非是特意准备了脚套,不然的话,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那么问题来了,即将自杀的足利幸之助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行动吗?根本不需要。

  这样死意萌生的人,直接光明正大的杀完人,然后回家自杀就行,不需要掩饰什么痕迹。

  “真要自杀的人...”

  他猛地转身,后腰撞得档案柜咣当乱响,“会像专业杀手似的戴这种东西?”

  随着思维的清晰转动,秋元悠介渐渐排除了足利幸之助作为凶手的嫌疑。

  一般来说,想要嫁祸给对方,必然是对这人有极深的恨意,不然不会多此一举。

  叮铃铃,叮铃铃!

  柜台上的电话铃响起。

  “你好,这里是六系...啊?找长谷川刑警?”

  当高桥佑哉手忙脚乱接起听筒时,碰翻了桌角的案件卷宗,桌上的文件散落一地。

  他茫然的望向已经没有人影的楼道。

  这是六系的办公电话啊,对方为什么会打到这里来?

  意识到肯定是长谷川诚真留下的名片,秋元悠介霍然起身,示意高桥佑哉继续接听。

  “哦,你是公寓管理员啊。什么?戒毒所给足利幸之助打电话,询问他这几天为什么没有来?”

  高桥佑哉的圆珠笔尖戳破了记录纸。

  “他在进行戒毒?”

  他声音陡然拔高,仿佛不敢置信。

  “是哪个戒毒所?”

  旁边的秋元悠介突然插话。

  电话那头,公寓管理员话语停顿了一下,回答道:

  “药物滥用治疗中心。”

  察觉到案件可能有突破口了,立即拨打刚才记下的电话号码。

  “你好,我们是警察。请问足利幸之助是什么时候进行戒毒的?”

  “从七月十五日到二十二日。”

  秋元悠介的眉峰突地一跳,皱成卷纸,晨光里漂浮的尘埃在他紧缩的瞳孔中凝成光点。

  办公室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几人面面相觑,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住了。

  足利幸之助的嫌疑被排除了,因为他既然在戒毒所进行戒毒,直到自杀那天中午才回去,那么他肯定没有杀人时间。

  “在戒毒期间,足利幸之助有什么异常行为吗?”

  “没有。不过在他离开的那天,早上出去购买过替代的糖果后,就变得有些沉默,然后中午他就回家了,一直没有回来。”

  在这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坚持戒毒的足利幸之助会突然回来?然后在家中自杀?

  一连串的问题浮现,但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凶手不是足利幸之助。

  接下来的话,应该往哪个方向调查?

  “足利幸之助既然没有杀人,那么这根勒死野口正的绳子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随身物品里?”

  脑子转过弯的高桥佑哉突然询问道。

  这个问题,在场的众人自然明白,不过没有出声回答,因为这里面情况复杂。

  突然,长谷川诚真推门而入时带进一阵热风,身上的白色衬衫还在渗着汗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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