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学宫架构
“对天象毫无敬畏之心,这便是下场!”
阎西席冷冽的声音骤然在耳畔响起。
柳成荫回首望去,只见那袭紫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一只手掌逆着旋风方向凌空一拂。
霎时间,又一阵劲风自其袖底翻涌而出,与盘旋的龙卷轰然相撞。两股力量相互消磨,最终将那肆虐的旋风化解于无形。
不过片刻,天象台重归平静,唯天际层云仍维持着漏斗状的诡异形态,久久未能消散。
天象台上学子皆有些噤若寒蝉的意味,望向柳成荫的目光中平添几分惧意——若是他能轻易招来此等天象,这般威势足以令在场所有人退避三舍。
至于与柳成荫有过矛盾的拓跋弘,更是瑟缩着躲在前排同窗身后,生怕这个对头突然看向自己……
但柳成荫却无心理会众人的反应。
他凝视着苍穹之上的云涡,心中仍感恍惚。
天象科的学问果然还是深不可测,远不是改变温度便可轻易操控气象这么简单……若是稍有不慎,引起龙卷风等灾难性气象,说不定会酿成大祸。
“柳成荫。”
阎西席冰冷的声音再度传来。
“学生在。”柳成荫微微蹙眉,拱手应道。
“你枉顾自身修为,妄动超出掌控的天象,是不自量力的行为!”阎西席冷声呵斥道,“我会扣去你十点功绩,以作惩戒。”
不等柳成荫思考为什么课堂上还有功绩点奖惩的机制,他已脱口辩驳道:“我只是遵照西席您的指令行事,既然已经成功唤风,如何反要受到惩罚?”
“还敢顶嘴?”阎西席冷笑连连,“莫非你以为能激起旋风,便算是你自己的本事?”
“那我今天便告诉你!今日若非本席为保课堂免受干扰,镇住方圆三里内所有天象扰动,你这风旋在形成初期就会被其余天象搅散!”
“你要学的事情还多着呢……天象之学博大精深,其严谨复杂远超你们在场所有人的想象,穷尽此生也未必能学得明白。”
柳成荫闭口不言。
虽然知道阎西席是在刻意刁难自己,但他说的话的确是有道理的……他本也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够招来一场龙卷风,哪怕只是一个雏形。
于是,柳成荫也懒得再反驳,只是微微行了一礼,随后默然回到了自己的蒲团上。
后续学子仍旧在依次作演示。
然而经过这一场风波,在场众人皆有些意兴阑珊。
朱高轩则是悄悄凑到了柳成荫身边,竖起大拇指:“柳兄真是我们庶人的楷模,太长脸了!”
“你是不知道,刚才拓跋家那小子都缩成一团了,生怕被你发现……我倒想看他这会儿还敢不敢提跟你演武场约战之事!”
“阎西席所言你没听见?”柳成荫摇头轻笑,“今天的情形不过是偶然罢了。”
“诶,可不能这么说。”朱高轩兴奋道,“你看其他人,哪怕是叶知久那个学宫的司纠,他也没能招来这般强烈的大风……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柳兄,你简直是天才!”
柳成荫轻笑不语,从腰间取下独属于自己的学宫令牌,翻到令牌背面能看到一行散发着微光的字样——“功绩:负十”。
他嘴角微抽。
初获令牌便得此“殊荣“,倒也算别开生面……
台上的阎西席依然在评判着后来学生的演示,或许是因为柳成荫的表现令他压着几分火气,后面的评语更为严苛,以致于最后上台的几个新生几乎被骂得要哭出来。
“都坐下。”待众人演示完毕,阎西席的黑眸子扫过全场,“我很失望,这一届的新生简直愚钝至极!”
“所有人都听好了,操控灵石当以神念为引,化火属性灵力为周围环境提温……而不是傻乎乎地把自己的手烤成猪蹄!”
随后,目光忽又刺向柳成荫:
“另外,更不要自不量力去逞能,强召自己无法驾驭的天象!若是去地方上任以后,在你的任期内造成灾难肆虐,酿成灾祸,尔等万死难辞其咎!明白了吗?”
最后一句如雷霆炸响。
众学子不敢怠慢,凛然称是。
……
天象课结束以后,柳成荫和朱高轩并肩走回寝舍。
小胖子佝偻着后背,脸色苍白,感觉就像身体被掏空。
“这天象科真不是人学的,我感觉我要死了。”他仰天长叹,“你说阎西席当年在朝堂上与夏皇陛下据理力争是图个什么呢?若他肯回朝为官,我第一个焚香庆贺!”
“哦?”柳成荫眸光微动,顿时来了兴趣,“阎西席还有这种往事?”
“柳兄初来不知也是正常,毕竟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朱高轩摇头晃脑地说道,“听说阎西席曾是朝廷里前途大好的官员,可惜脾气不好,得罪了不少同僚……”
“当时夏皇陛下要推行什么新政策,被他连续上书驳斥,最终其他官员借着这件事一同使力,将他排挤出了朝堂,以致于被调来了学宫。”
“虽然听说是平级调动,可是在一个学校里能有什么实权?”
柳成荫若有所思。
得罪了诸多同僚,依旧只是平调到学宫任副职吗?虽然离开了真正作为权力中枢的大夏朝堂,但阎西席仍旧保留着不少的转圜余地——待时机成熟,他必定会重返庙堂。
“这些秘辛你是从何得知的?”柳成荫低声探问道。
“其实也算不得秘辛。”朱高轩摆了摆手,“与莫教习他们多聊一聊,一不小心就提到了。”
柳成荫轻轻颔首。
很快,他心中就已勾勒出学宫的主要架构——
作为学宫的祭酒,孔师无疑是权力最大的一位,从夏皇起势就跟在左右,地位超然,恐怕来到学宫也只是当做养老了;
阎西席的年纪在官场上算是十分年轻的,如今是因为受到排挤,因而来到学宫暂居西席之位;
至于楼东席年纪虽长,偏偏大夏以左为尊,职位比阎西席还要低上一线……他看似安于现状,实则常借亲近学子,有一些筹谋未来的意味。
东西二席互为制衡,至于其他先生则并不熟悉,尚待探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