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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0章 重编魂书

  他看着我,目光缓缓落在手中的璃族遗环上,声音低沉,却穿透了这整个命骨构成的空间:

  “命印,本不为书命。”

  我一怔:“什么意思?”

  璃瑜缓缓举起手,指向那命核熔炉正上方悬挂的虚影,那是一段倒转的魂咒结构,看上去像是某种未被翻译的古语残篇,断断续续地浮动在熔炉边缘。

  “最初的命印,不是用来记录谁的命,而是用来——观测。”

  他语气中带着一种骨血深处的肃穆,“是用来观察变化,以确认魂界中不变的部分。”

  我愣住。

  “所以……命印,不是书写者,而是——观察者的笔?”

  璃瑜点头,那一刻他脸上的光纹淡了几分。

  “命印,是让一切可被定义的存在,得以成立的基础。”

  “你可曾思索,为什么一旦被印下名字,便无法脱页?”

  “因为那是观测之咒。”

  “而你,”他缓缓走近一步,身形如同旧纸上的咒线,轻轻颤动,“你是反咒之人。”

  “你,是命编者。”

  我张了张口,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璃瑜的语气忽然变冷,抬手一挥,魂核深处浮现出三道魂影。

  那是玖昀、离漪,还有——九九。

  玖昀的魂印最为清晰,贯通命火之脉,如笔锋划过骨页;离漪的命轨却像被烧过的灰痕,时断时续,只剩咒线残骨。

  而九九,她的魂影浮在两者之间,既不入命印,也不归残咒,整条魂线呈现一种近乎“脱轨”的状态,仿佛随时会飘散,或随时可能——重构。

  璃瑜望向我:“命编者不为自己写笔,他们编织的是未命之线。”

  “而若九九接受这个位置……她将彻底脱离被观测的范畴。”

  “她不再被任何魂识记住——包括你。”

  我心头一紧。

  “她不会消亡。”

  “但她——从此再无人能忆起。”

  璃瑜说这话时,目光中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在陈述某种必须履行的契约,而不是谈一个人的“被遗忘”。

  我沉默了许久,手指一点点收紧。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九九走近了,眼神复杂,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她似乎听到了璃瑜的解释,却并未表现出太多惊讶。

  “所以,这就是命编者的代价。”她轻声说,“不是成为谁的神明,而是成为——谁都记不得的存在。”

  “我不死,却等同于彻底未生。”

  我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已经看向我。

  “火痕……如果我接受这命核,接下未命的编织,你会忘记我吗?”

  她问得很轻,仿佛只是在问一句今夜的风会不会起,而不是把自己交付给一个将她从所有记忆中彻底抹除的系统。

  我看着她那双眼,那双曾在灰页沙海中望着旧碑出神的眼,如今却比任何一个咒使都要坚定。

  “不是我忘不忘的问题。”我咬牙。

  “是你——不能就这么走。”

  璃瑜看着我们,没有出声。

  我深吸一口气,一步走到九九面前,压低了声音:

  “你若消失,我便成为那最后的目光。”

  “命编者不被记,那我就去做那个永远记住你的人。”

  九九愣住,眼中划过一道震颤。

  “即便那记忆无法被写下?”

  “写不了不要紧。”我说,“我将它铭在骨上。”

  “记忆会灰,但骨不灭。”

  “你的每一道编印线,我都以命火铭刻,只要我还活着,就有人记得你——存在过。”

  璃瑜眉头轻皱,低声道:“你这样说,等同于违契。”

  “命编者不可被观测,一旦你将其记下,便会遭到系统反噬。”

  我却轻轻一笑,反手从腰后抽出那截“弃印之骨”,骨面斑驳,仍残留着被我弃笔的炽痕。

  “我本就是弃印者。”

  “不归魂页,不记命轨。”

  “我已经不在咒书之中,自然也不在你那观测体系里。”

  璃瑜静默片刻,终于道:“你走这条路,不会有归处。”

  我笑了笑:“可我心中有你们。”

  说完这句话,我将手掌覆在九九肩头,那一刻,我能感受到她识海中的震荡。

  一半是决绝,一半是颤意。

  她最终还是闭上了眼。

  下一刻,璃族遗环骤然发出一道长鸣!

  整个命核空间开始剧烈震颤,命律断层的裂缝纷纷亮起,犹如千笔落墨,写下无数未书之名,而九九的身影——在这道魂火律光中逐渐模糊。

  不是消失,而是“消观”。

  就像她从未存在于任何人的识海中一样,记忆自燃,咒识断流,她的气息一点点被抹出这个世界的“可视范围”。

  可我还记得。

  哪怕那记忆如火上灰,也未曾熄灭。

  璃瑜退后一步,望着我,第一次露出微不可见的赞许。

  命核深处,那片由无数断命线编织成的魂图还未彻底静息,环绕熔炉的律火如火舌般舔舐虚空,每一道火焰像是在读一段古老、尚未书尽的咒文,断断续续,轻吟不止。

  九九的身影,已如雾影,若有若无,像是一笔未被承认的草稿,正慢慢褪去最后的墨色。

  我咬着牙,不敢眨眼。

  生怕下一次呼吸,她就彻底“消观”——不再存在于我这副识海残骨之中。

  可这时,命核上方那块未熄的魂图忽然震荡出一道反响,一道极细的咒火线自熔炉顶端落下,如流星坠地,轰然一响!

  一道人影,在火焰深处徐徐浮现。

  她一袭黑衣,周身环绕着燃尽不熄的命灰。面容未老,却眼神如阅尽百页魂书之痕,左肩披着残破咒卷,右手持着一截残笔,笔尖滴着墨火,仿佛每一滴都能落下一段命轨。

  我认出了她。

  玖昀。

  ——那个魂书最初的主笔者。

  那个将三魂拆为三人的造笔之神。

  幻魂降世,她的足尖落在命火熔炉之上,身影不沉不浮,像是刚从另一页残稿中走来,未曾来过,也未曾离去。

  九九缓缓睁眼,眼中没有激动,没有悲伤,只有一种与玖昀相似的沉静——她,早已知道会有这一刻。

  “玖昀。”我低声开口,话语出口时,却连声音都被命火律场压成一线微颤。

  玖昀缓缓转头,眼神划过我,最终落在九九身上。

  她没有开口,却抬起那截残笔,往空中一挥。

  一行古咒火文浮现于半空,如浮墨未干——那是一道命题。

  “若你为命编者——是否愿意,消去所有曾经存在?”

  九九怔了怔。

  那是一道没人能轻答的题。

  不是选择,而是裁决。

  玖昀收笔,声音终于落下,轻如火灰,却每个字都如纸页被刀锋划过:

  “你若真要重编魂书,便不能保留任何旧线。”

  “这不是毁灭,而是清稿。”

  “所有存在过的人、咒、族、记忆,必须从结构中去观测,归于未名。”

  “也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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