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然蹲在茶几前，正用螺丝刀撬开最后一罐午餐肉。

　　“小胖，咱们今天吃豪华套餐——午餐肉配矿泉水！”他兴致勃勃地把肉切成小块，推到猫面前。

　　猫嗅了嗅，嫌弃地走开了。

　　“啧，真难伺候。”林一然撇撇嘴，自己啃了起来，“等到了安全地方，给你买最贵的猫罐——”

　　轰——！

　　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林一然手里的叉子当啷掉在地上，他一个箭步冲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掀开窗帘一角——

　　小区中央花园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十几个肢体扭曲的变异体正在围攻几个幸存者，其中两个格外高大的怪物格外醒目——它们身高接近三米，皮肤呈现青灰色，手臂异化成锋利的骨刃，正像砍瓜切菜般屠杀着逃窜的人群。

　　“第三阶段……”林一然喉咙发干，想起楚轻语的警告。

　　更可怕的是，其中一只“猎杀者”突然抬头，泛着红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他所在的窗口！

　　“卧槽！”林一然猛地拉上窗帘，后背紧贴墙壁，心脏狂跳。

　　砰！砰！砰！

　　沉重的撞击声从楼下传来，伴随着玻璃碎裂和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变异体正在一层层扫荡整栋楼！

　　“完了完了完了……”林一然手忙脚乱地抓起背包，把猫塞进宠物包，“小胖，咱们得跑路了！”

　　他刚冲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从床底下拖出珍藏的零食箱，拼命往包里塞薯片和巧克力。

　　“你在干什么？！”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阳台方向炸响。林一然抬头，看到楚轻语正从破碎的窗户翻进来，黑色战术服上沾满血迹和不明黏液。

　　“我、我在整理物资……”

　　“你管这叫物资？！”楚轻语一脚踢翻零食箱，“猎杀者已经到三楼了！再不走就等着当午餐肉吧！”

　　她粗暴地拽过背包，把里面的零食全倒出来，转而塞入几个金属罐头：“高热量军粮，吃一罐顶一天。”

　　林一然心疼地看着散落一地的薯片：“那是我珍藏的黄瓜味……”

　　楚轻语直接掏枪抵在他脑门上：“选，跟薯片殉情，还是跟我走？”

　　“走走走！这就走！”

　　两人一前一后冲向消防通道，身后传来房门被暴力破开的巨响。林一然回头瞥了一眼，差点腿软——

　　那只青灰色的猎杀者已经闯入他的公寓，正用畸变的骨刃挑起他刚换下的睡衣嗅闻！

　　“它、它在闻我的味道？！”

　　“闭嘴，跑！”楚轻语拽着他往下冲，“它们对活人气味特别敏感！”

　　刚下到五楼，拐角处突然扑出两个第一阶段变异体！楚轻语抬手就是两枪爆头，动作干净利落。

　　“你枪法这么准？！”林一然震惊。

　　“废话，我可是观测所排名前——”

　　她的话戛然而止。楼梯下方，沉重的脚步声正在逼近。

　　“猎杀者……”楚轻语脸色骤变，迅速环顾四周，突然拉开一旁的配电室门，“进去！”

　　狭小的配电室里，两人一猫紧贴着墙壁屏息凝神。门外，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嗒”声——像是某种节肢动物在敲击地面。

　　林一然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手上，低头发现楚轻语的腰部正在渗血。

　　“你受伤了？！”他压低声音。

　　“昨天被猎杀者蹭了一下。”她咬牙撕开止血胶带，“不碍事。”

　　“这叫不碍事？！”林一然看着她血肉模糊的伤口，胃里一阵翻腾。

　　“比起这个……”楚轻语突然按住他的嘴，“听。”

　　门外，脚步声停住了。紧接着是一阵古怪的“嗅闻”声，就像猎犬在追踪气味。

　　林一然怀里的猫包突然轻微晃动——小胖似乎醒了，正在里面不安地扭动！

　　“别动……”他无声地祈祷，额头渗出冷汗。

　　咔嚓。

　　猫包的搭扣突然弹开了！

　　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探出来，紧接着是整只猫——小胖轻盈地落在地上，尾巴高高竖起。

　　“不……”林一然绝望地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小胖迈着优雅的步子，径直走向配电室门缝，好奇地向外张望——

　　门外，猎杀者泛着红光的眼睛正透过缝隙与它对视！

　　千钧一发之际，楚轻语猛地按下林一然的头：“闭眼！”

　　“轰——！”

　　她甩出一颗闪光弹，刺目的白光和巨响瞬间充满走廊。即使闭着眼，林一然仍感到视网膜一阵灼痛。

　　“跑！”

　　两人跌跌撞撞冲出配电室，借着烟雾掩护继续下楼。身后传来猎杀者愤怒的咆哮，但暂时没追上来——闪光弹似乎对它造成了短暂眩晕。

　　冲到一楼大厅时，眼前的景象让林一然僵在原地——

　　十几个幸存者正被变异体围困在墙角，其中一个母亲紧紧抱着哭泣的婴儿。猎杀者站在中央，骨刃高高举起——

　　“别看。”楚轻语捂住他的眼睛，声音罕见地柔和了一瞬，“我们救不了所有人。”

　　她从侧门拽着林一然冲出大楼。阳光下，整个小区已经沦为血腥的狩猎场。楚轻语掏出一个类似车钥匙的装置按下——

　　“滴滴！”

　　不远处一辆改装越野车亮起车灯。

　　“上车！”

　　两人狂奔向车辆，身后突然传来墙体破裂的巨响——猎杀者追出来了！

　　“快！快！快！”林一然几乎是摔进副驾驶，楚轻语一个漂移调头，车轮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

　　猎杀者以惊人的速度追来，骨刃狠狠劈向车尾——

　　“铛！”

　　金属碰撞声中，越野车后保险杠被整个削断，但总算冲出了小区大门。

　　林一然瘫在座椅上，浑身发抖：“我、我的PS5……我的限量版手办……我的零食储备……”

　　楚轻语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座位底下摸出一瓶水扔给他：“喝点水，别想那些没用的。”

　　林一然拧开瓶盖，突然愣住——瓶身上贴着一张便签：

　　[如果看到这个，说明计划A失败了。按导航去备用集合点。——T]

　　他抬头看向导航仪，屏幕上闪烁着一个陌生的坐标，距离城区至少三十公里。

　　“我们不去金融中心了？”

　　“你觉得那种怪物只有一只吗？”楚轻语冷笑，“整个市中心已经沦陷了。”

　　林一然沉默地看着后视镜——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区正在远去，浓烟从多个窗口冒出。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看到顶楼有个熟悉的身影在挥手求救……

　　是住在602的王阿姨，经常给他送饺子的那个。

　　他猛地闭上眼睛。

　　小胖猫从宠物包里钻出来，轻轻舔了舔他的手背。

　　楚轻语突然开口：“后悔吗？”

　　“什么？”

　　“如果早点撤离，或许能救更多人。”

　　林一然看着窗外飞逝的废墟，轻声说：“我只是个普通人……连自己都差点救不了。”

　　楚轻语罕见地没有嘲讽，只是踩下油门。

　　越野车咆哮着冲上高速公路，驶向未知的荒野。后视镜里，城市的轮廓渐渐模糊，唯有那血色的天空，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