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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后继有人之说服龟兹

班门英烈传 星河叔叔 6182 2025-07-16 14:33

  1

  延光三年(公元124年)正月,楼兰古城之上,残阳似血,肆意地泼洒着苍凉。

  那如血的余晖,将班勇一行人的影子拉得修长而孤寂,仿佛是时光在广袤大地上勾勒出的沧桑印记。

  班勇勒紧缰绳,缓缓勒马远眺。眼前这座往昔繁华若梦的西域古城,此刻却沉寂得令人心生寒意,恍若被岁月遗忘的角落。

  自班勇率领军队,毅然穿越那茫茫无垠的戈壁,已然三日未曾邂逅一丝人烟,唯有风沙的呜咽在耳边回荡,似在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如今的落寞。

  “长史大人,”但闻副将车翻耕近前,压低嗓音,恭谨言道:“长史大人,鄯善使者早已于城门处守候多时,翘首以盼长史大人大驾。”

  班勇闻言,神色淡然,只是微微颔首,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腰间那崭新而华贵的三绶玉带。

  这玉带,乃是朝廷对鄯善君臣,归附之诚意的嘉奖,更是对先父班超昔日开疆拓土、威震西域之赫赫功绩的深情追忆。

  每一道绶纹,都仿佛镌刻着往昔的峥嵘岁月;每一颗美玉,都似在诉说着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

  他静立片刻,深吸一口这异域略带沧桑的空气,仿佛要将这天地间的风云变幻都纳入胸中。

  而后,他轻轻一夹马腹,身姿矫健地跨下马来,双脚稳稳地踏上了那通往城门的石板路。

  石板路在岁月的磨砺下,已略显斑驳,却依旧承载着无数往昔的足迹与故事。班勇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每一步都似踏在历史的脉络之上,向着那未知却又充满期待的城门走去。

  2

  城门訇然洞开,似历史长河中一扇沉重而神秘的闸门缓缓开启,尘封的岁月气息扑面而来,仿佛在低吟着往昔的辉煌与沧桑。

  鄯善使者维克多身着异域华服,神色庄重而恭谨,双手如捧至宝般高举一卷明黄色丝绸。那丝绸在风中微微飘动,宛如天边一抹绚丽的云霞,又似是汉家威严与荣耀的象征,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丝绸之上,墨迹淋漓,赫然写着“汉家忠烈,当受殊荣”八个苍劲大字。

  每一个笔画都似是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仿佛是历史的笔触,在诉说着汉家儿郎的赤胆忠心与无上荣光。班勇身姿挺拔,如苍松傲立,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上前,双手伸出,恭敬而庄重地接过这卷丝帛。

  指尖不经意间触到那冰凉的玉石,丝丝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直沁心底。

  那是三枚精致绝伦的玉环,温润而细腻,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缀在象征着荣耀与使命的玉带之上。

  每一枚玉环都似是历经了千年的岁月雕琢,散发着一种古朴而神秘的气息,它们象征着汉室对他的信任与重托,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头,却又让他心怀壮志,豪情满怀。

  班勇微微仰头,目光深邃而坚定,似是望穿了这眼前的风云变幻,望见了那遥远而辉煌的未来。

  而后,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

  “告诉你们国王,班勇明日进城。”那声音不高,却如洪钟大吕,在这空旷的城门前久久回荡,仿佛是一种宣告,宣告着他班勇的到来,宣告着汉家天威的不可侵犯。

  转身之际,他目光如炬,不经意间瞥见使者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那异样似是惊愕,似是敬畏,又似是隐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班勇并未在意,他的脚步坚定而从容,早已踏上了那充满挑战与机遇的征程,向着那未知却又充满希望的远方大步迈进。

  3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悄然降临在这座边陲小城。天际间,繁星点点,似是镶嵌在夜幕上的璀璨宝石,洒下清冷而神秘的光芒。

  班勇独自一人,静静地伫立在驿馆屋顶之上,身姿挺拔如松,衣袂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星光之下,他缓缓抬起双手,摩挲着父亲班超留下的那根旧汉节。

  那汉节历经岁月的洗礼,竹节上的纹路清晰可见,牦牛尾的旄羽虽已有些残缺,却依然散发着一种庄重而威严的气息。

  每一道纹路,每一根旄羽,都仿佛是父亲昔日的身影,在他眼前浮现。

  他想起父亲当年手持汉节,驰骋于西域大地,与匈奴等外敌浴血奋战,捍卫着汉家的尊严与荣耀。而如今,这汉节传到了他的手中,他深知自己肩负着同样的使命与责任。

  思绪如潮水般在他心中翻涌,往昔的种种在眼前一一闪过。他忆起自己年少时随父出征的情景,忆起那些并肩作战的兄弟,忆起那烽火连天的战场。

  如今,他独自在这异域他乡,面对着未知的局势与挑战,心中既有对未来的期许,又有对使命的敬畏。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惊雷般打破了这夜的寂静。那马蹄声由远及近,似是命运的鼓点,敲击在班勇的心头。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望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名斥候满脸尘土,风尘仆仆地飞奔而来。他身形矫健,纵马如飞,还未等马停稳,便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急切地说道:

  “长史大人!大事不好!鄯善王宫发生骚乱,据说龟兹王白英派人来下战书!”

  班勇闻言,眼中寒光一闪,如寒星划破夜空。那寒光中,透露出他的果敢与决绝,透露出他对敌人的蔑视与对使命的坚定。

  他双手握拳,骨节泛白,沉声对班扬、车翻耕说道:

  “备马,即刻入宫。”那声音低沉而有力,似是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仿佛是一声号角,宣告着他即将奔赴新的战场,迎接新的挑战。

  4

  鄯善王宫大厅之内,灯火通明如昼,璀璨光芒洒落在每一处角落,似是试图驱散这弥漫于空气中的紧张与不安。

  鄯善王舒尔茨面色苍白如纸,宛如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侵袭,无力地坐在那象征着王权的宝座之上。

  身旁的维克多等几位贵族神色紧张,眉宇间满是忧虑,仿佛暴风雨前的海面,波涛暗涌。

  龟兹王白英之使者默多克,昂首挺胸,傲然而立,似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他手中竹简高举,掷地有声,那声音在大厅中回荡,带着挑衅与决绝:

  “我主龟兹王白英,已联合疏勒、温宿诸国,立下誓言,绝不归汉!

  尔等汉使若不退兵,休怪我们不念旧情,定要让尔等知晓我等之决心!”

  班勇身姿挺拔,气宇轩昂,他缓缓环视大厅,目光如炬,似是在探寻着这局势背后的蛛丝马迹。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龟兹王使者默多克腰间那柄镶满宝石的弯刀之上。

  那弯刀在灯火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而冷冽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杀戮与荣耀。

  突然,班勇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对龟兹王使者默多克说道:

  “使节大人:

  听闻贵主白英王善用《龟兹乐》,那乐声如天籁之音,不知今日,贵使可否为我等奏上一曲,让众人领略一番这异域风情的绝妙之音?”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仿佛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龟兹王使者维克多脸色大变,原本傲然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愕与疑惑。

  龟兹王使者维克多大声问道:“汉使大人何意?此等时刻,怎会提及奏乐之事?”

  班勇声音洪亮,如洪钟大吕,在大厅中久久回荡:

  “本使节依稀记得,当年我父定远侯统领三十六壮士,初至西域,白英王之父王白霸曾以《龟兹乐》相迎,那场面何等盛情,宾主尽欢,共叙友好。

  今日,我特备薄酒,愿与鄯善诸王和白英王使节,共叙旧情,重温往昔之谊,化解这不必要的纷争。”

  龟兹王使者默多克突然怔住,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提议打得措手不及,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就在此时,鄯善王舒尔茨,突然起身,声音洪亮而坚定地说道:

  “汉使大人所言极是,我愿亲自修书一封,劝白英王归附。昔日之谊,不应因一时之利而断绝,和平共处,方为上策。”

  班勇心中暗自欢喜,恰似寒夜中骤见春日暖阳,虽心潮澎湃,然面上却波澜不惊,仿若古井无波。他微微颔首,眉宇间尽显沉稳与睿智,声音低沉而有力,似山间清泉流淌:

  “如此甚好,本汉使静候佳音,望鄯善王能促成此事,以保西域之安宁,使这茫茫大漠、悠悠绿洲皆沐汉家之恩泽,共享太平之福祉。”

  5

  时光悄然流转,三日如白驹过隙。

  这一日,班勇正于校场之上,亲自操练士兵。但见那校场之上,旌旗猎猎,战马嘶鸣,士兵们身姿矫健,如猛虎下山,气势如虹。

  班勇身着铠甲,目光如炬,穿梭于士兵之间,时而大声喝令,时而亲身示范,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威严,尽显大将之风范。

  忽闻帐外喧哗之声大作,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班勇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

  “此等时刻,大军正在整训,何人如此喧哗?莫不是前方又生变故?”

  正思索间,只见侍卫班扬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来,他满脸通红,气喘吁吁,还未站稳便大声禀报道:

  “长史大人!龟兹王白英率姑墨、温宿使者前来归降!”

  班勇闻言,先是一怔,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如春风拂面,驱散了心中的一丝疑虑。

  他目光望向远方,似是看到了西域大地从此安宁,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

  他深吸一口气,对班扬朗声吩咐道:

  “班扬,传令下去,整军列队,迎接龟兹王及诸国使者!”那声音洪亮而激昂,似是要将这喜讯传遍整个校场,传遍这西域的每一寸土地。

  6

  班勇听闻班扬禀报,心下虽已有几分猜测,却仍脚步匆匆,大步流星地迈出营帐。

  抬眼望去,但见远处尘土如黄云漫卷,遮天蔽日,一队人马正风驰电掣般朝着营地疾驰而来。那马蹄踏地之声,如闷雷滚动,震得大地都微微颤抖。

  待那队人马渐近,为首之人身着华贵服饰,锦衣玉带,气度不凡,正是龟兹王白英。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白英双手竟被绳索紧紧束缚,宛如被困之兽。可他脸上却毫无惧色,反而透着一种坚毅与决绝,仿佛这绳索并非束缚,而是他坚定信念的一种象征。

  班勇眉头微蹙,心中疑惑如潮水般翻涌,当下高声问道:“龟兹王为何自缚?此举何意?”

  白英缓缓抬头,目光如炬,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沧桑:

  “汉使大人,你可知我为何在这诸多抉择面前犹豫不决,举棋不定?”

  不等班勇回答,白英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这十年来,我龟兹国危机四伏,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匈奴的威胁如阴霾般时刻笼罩,汉朝的猜忌又如芒刺在背,百姓们在这动荡不安中苦不堪言,生活困苦,哀鸿遍野。

  今日我自缚而来,并非是害怕什么,而是希望汉使大人能够明白——西域诸国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武力的征服,不是那冰冷的刀剑与残酷的杀戮,而是真正的尊重与理解,是能让我们在这片土地上安心繁衍生息的和平与安宁。”

  班勇听闻此言,沉默良久。

  营帐外的风声呼啸而过,似是在诉说着这片土地上的沧桑与苦难。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深邃而坚定,突然解下腰间那象征着身份与荣耀的三绶玉带。那玉带色泽温润,纹理细腻,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班勇双手捧着玉带,郑重地对龟兹王白英说道:

  “本长史奉朝廷之命,安抚西域。今日我以这玉带为凭,向诸国承诺,汉朝绝不干涉诸国内政,只愿与诸国携手共进,共保商路平安,让那丝绸之路上,商旅往来不绝,驼铃阵阵,奏响和平与繁荣的乐章。”

  龟兹王白英,望着班勇手中的玉带,眼中闪过一丝泪光,那泪光中既有对未来的期许,也有对班勇胸怀的敬佩。

  他声音微微颤抖,慷慨激昂地对班勇说道:

  “长史大人真乃明理之人,有定远侯班超当年之气度与胸襟。若能得如此承诺,白英愿效犬马之劳,为西域之安宁,为汉朝与西域之友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7

  半年时光,如白驹过隙,悄然流转。

  车师前王国的伊和谷,此时春意正缓缓地、悠悠地弥漫开来。伊和谷中,嫩绿的新芽从枝头探出脑袋,似是在好奇地张望着这崭新的世界;五彩斑斓的花朵竞相绽放,微风拂过,送来阵阵芬芳,仿佛是大自然奏响的欢快乐章。

  班勇身着一袭戎装,身姿挺拔如松,静静地站在高地上,极目远眺。他的目光穿越层层山峦,似要将这广袤天地尽收眼底。

  就在不久前,一场激烈的战斗在此处打响,北匈奴汗国伊蠡王妄图侵犯西域诸国,却被英勇无畏的班勇率军击退。

  如今,战场上硝烟已散,只余下五千余名俘虏,他们神情落寞,整齐排列,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发落。

  副将车翻耕快步走到班勇身旁,恭敬地问道:

  “长史大人,这些俘虏如何处置?”

  班勇微微眯起双眼,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目光坚定,缓缓说道:

  “传令下去,释放他们。再分发些粮草,让他们回去告诉伊蠡王——汉朝向来无意与匈奴为敌,只愿与各方友好相处,但绝不允许任何势力,侵犯西域诸国,乱我大汉国策。”

  释放俘虏,分发粮草之言一出,如春风化雨,滋润着这片饱经战火洗礼的土地。

  班勇此举,不仅彰显了汉朝的大度与仁德,更传递出和平的信号。

  8

  夕阳余晖如金纱轻洒,班勇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重新返回柳中城驻扎屯垦。城中百姓闻讯,纷纷涌上街头,夹道欢迎,欢呼声如春雷滚滚,震天动地,那声音里满是对班勇及将士们的感激与敬仰。

  班勇登上城楼,极目远眺。远处农田中,戍卒们正挥舞着锄头,开垦着荒地,播撒下希望的种子。那忙碌的身影,似是在为这片土地书写着新的篇章。他望着远方,心中满是期许,愿那伊和谷的盎然春意,能如涟漪般蔓延至整个西域,让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重归宁静与繁荣。

  “战争带来的唯有伤痛与破坏,唯有以德服人、以理服人,方能换来长久的安宁。”

  班勇默默沉思,他转身下令道:

  “传令下去,凡愿意耕种的士兵,可免三年徭役。我们要让柳中成为西域的粮仓,让敌人知晓,汉朝的根基,恰似这田野,看似平静,实则深厚无比,坚不可摧。”

  9

  夜幕悄然降临,西域长史班勇,独自立于柳中城城头。他手中紧握着两样东西,一是父亲留下的旧汉节,那历经岁月洗礼的汉节,承载着家族的荣耀与使命;二是新赐的三绶玉带,闪耀着朝廷的信任与期望。

  月光下,两者交相辉映,宛如一条看不见的红线,连接着过去与未来,东方与西方。

  风沙再起,班勇却不再迷茫。在这条连接东西方的丝绸之路上,他已寻得自己的方向——以智慧和仁德赢得民心,而非武力征服。这条路或许漫长而艰险,但有坚定的信念指引,他便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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