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地头蛇
叫强子的混混头子“噌“地立正,人造革皮鞋跟撞得脆响。
“蛇哥发话了!赶紧麻溜的!”
两个穿喇叭裤的小混混立刻蹿了起来,一左一右架住了女服务员小翠。
这姑娘不过十八九岁,蓝布褂子洗得发白,这会儿吓得两腿直打颤,像片秋风里的树叶。
“求求你们,不要啊!”
女服务顿时吓得两腿打颤,哆嗦着向后退去,但单薄如她哪会轻易挣脱两个身强力壮的小混混的钳制。
黄毛混混咧着嘴,露出一颗金牙:“别嚎了!带你去卫生院检查检查,这是为你好!“
说着就使劲往外拽。
“救命啊!“小芳突然发了疯似的挣扎起来,指甲在门框上刮出几道白印子。
店内喝汤的客人开始叹息连连,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陈志飞这时悄悄的把桌上剩下不多的酱油尽数倒进已经凉透的羊汤里,把那只空酱油瓶摆在了桌面上以备不时之需。
“你们放开我!放开……”
就快要被拉出门外时,求全的本能使得女服务员突然手足并用地大力挣扎起来,并嘶声地喊叫着,期盼着寒冷的大街上会有人能向她施以援手。
而老板夫妇似乎早已如坐针毡,他们其实心里也不愿看到自己的雇工受到什么伤害。
店老板老张终于坐不住了,搓着手上前:“几位大哥,几位大哥,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她就是个臭打工的,要不我们赔点钱,就算了吧……”
小混混们怒瞪了老板一眼,不快道:“去你妈的!老东西活腻了吧!我们的身体健康是钱能解决的么,我们还没找你们算账,你们别给我们找事啊!”
“可……”
老板夫妇还欲辩说什么,却突然被那个混混头子冷声打断道:“你们做点小生意不容易,别到时候搞得家破人亡就不太划算了!”
老张两口子僵在原地,嘴唇直发抖。他们这种小本生意人,哪敢跟这些地痞较劲?
因为毕竟你在明他在暗,他们如果背后冲你使阴耍诈你更是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里咽。
就在女服务员被拽到门槛的刹那,孙文龙猛地推开木椅站了起来。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惊得所有人都转过头来。
“几位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孙文龙的声音不大,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身上的藏青色城管制服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三个小混混顿时僵在原地,强子的手还悬在半空。待看清那身制服后,几人脸上立刻堆出谄媚的笑容:“哎呦,原来是城管大哥!您看这事儿闹的……领导有什么指示吗?“
孙文龙缓步上前,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我在边上看得一清二楚。小饭馆吃出根头发,至于闹这么大动静?“
女服务员小翠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她死死攥住门框,指节都泛了白,看向孙文龙的眼神就像看见了救星。
强子眼珠一转,忙从兜里掏出包没拆封的“大前门“。
他利落地撕开包装,恭恭敬敬地递过去:“领导您误会了,我们就是担心卫生问题,万一有什么传染病……那不就麻烦了吗!“
“胡闹!“孙文龙一把推开递来的香烟,声音陡然提高,“一根头发能传染什么病?你们这是存心找茬!“
陈志飞注意到,强子额头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那根没送出去的香烟在他指间捏得变了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孙文龙突然一个箭步冲回店里,抄起桌上的空酱油瓶就往外冲。玻璃瓶在他手中泛着冷光,瓶身上“工农牌“三个褪色的红字格外刺眼。
“你他妈想干啥?!“
强子脸色骤变,狭长的三角眼里凶光毕露。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皮鞋踩在碎瓷片上吱嘎作响。
孙文龙将酱油瓶高高举起,阳光透过瓶身在墙上投下一道晃动的阴影,他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今儿个谁要在这儿撒野,就别想全须全尾地离开!“
“找死是吧?“
强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脸上的刀疤涨得通红。他猛地扯开衬衫,露出腰间别着的三棱刮刀。
突然“砰“的一声炸响!
孙文龙狠狠将酱油瓶摔在地上,玻璃碴子四处飞溅。陈志飞几乎同时砸碎了手边的醋瓶,两个男人背靠背站着,碎玻璃在他们脚边铺成一圈闪着寒光的防线。
就在这时,那辆一直停在路边的黑色桑塔纳车门缓缓打开。被称作“蛇哥“的男人不急不慢地踱过来,手指间把玩着一串油光发亮的紫檀佛珠。
“蛇哥!“强子立马换上一副谄媚嘴脸,腰弯得像只虾米,“您看这事儿……“
蛇哥摆摆手打断他,眯缝着眼打量孙文龙。他脖子上小指粗的金链子随着呼吸起伏,袖口露出的半截纹身隐约能看出是条吐信的眼镜蛇。
“小同志。“
蛇哥开口竟是出奇的和气,却让人后脊梁发冷,“穿这身皮不容易,何必为了个乡下丫头...“他忽然伸手,佛珠“啪“地打在孙文龙肩章上。
孙文龙不仅没退,反而把胸脯挺得更高,制服上的铜纽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少在这儿跟我摆谱!“他声音洪亮得整条街都能听见,“穿这身衣裳,该管的事儿我管定了!“
蛇哥脸上的横肉猛地一抽,突然伸手狠狠推了孙文龙一把。这一推力道十足,孙文龙踉跄着退了两步,后背“砰“地撞在门框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谁都没想到这个小城管真敢跟蛇哥叫板。
电光火石间,孙文龙一个箭步冲上前,右拳带着风声狠狠砸在蛇哥脸上!
这一拳打得结结实实,蛇哥仰着头连退好几步,鼻血“噗“地喷出来,在他那件价值不菲的皮夹克上溅开一朵刺目的血花。
“我擦……“强子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手里的烟“啪嗒“掉在地上。
蛇哥捂着鼻子,鲜血从指缝里汩汩往外冒。他瞪圆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多少年没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了?
今天居然被个小城管当街开了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