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是用于进入地下维修设施的通道,为了不引起在桥洞中居住的流浪汉的注意,乔装成维修人员进出这里,无疑是最佳选择。
一想到凶手可能是拎着装有孩子的箱子走在这条通道中,侯伟就感到一阵阵的脊背发凉。应该不是团伙作案,他忍不住想,这组没有花纹的脚印在地上混乱的脚印中显得格外明显,而且从步幅来看,留下脚印的人应该是个小个子,身高大概在1米7上下,鞋印也符合这一身高的尺寸。
侯伟追逐着脚印,行走在宛如海底般深邃的通道中,思绪渐渐和身体分离,思考起之前听到的信息。
那名吞金而死的流浪汉与这起案件有关吗?如果流浪汉的鼻子真的被割掉了,那的确和这起残害儿童的案件高度相似。难不成凶手正在收集被害人的五官?先是鼻子,再是耳朵?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说凶手至少还会作案三起!
耳鼻口眼舌!
应该不会吧?侯伟拿不定主意。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迷失了方向,通道一直在向下延伸,坡度不大,还算平缓,但此时已经深入地下多远了?侯伟完全没有意识。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他发觉才过去不到7分钟,其实没走多远,但耗费的体力却仿佛走了7个小时。
身上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连外套都汗湿了。这主要与地下闷热的环境有关。侯伟甚至觉得连呼吸都有些吃力,空气中能听到排风扇转动的嗡嗡声,但除了墙壁上不时出现的一扇扇金属门和亮着微弱绿光的指示牌,侯伟没看到其他能令他感到安心的装置。
要不现在就往回走吧?放弃的念头生出的同时就被掐灭了,侯伟擦了下脸上的汗珠,继续跟着地上的脚印向未知的前方走去。
拐过一处拐角后,指引他前进的脚印消失不见了。侯伟忙转动手电筒,发觉这串脚印拐向了左手边开在墙上的一扇门。
难不成就在门后?侯伟屏住呼吸,来到门前。门把手上没有灰,他仔细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有指纹的痕迹。
果然是戴着手套了......按下门把手,门应声而开,让侯伟有些失望的是门后的空间很小,而且空无一物。当灯光扫过房间内的地面时,他看到了地上的一个凸起,再仔细一看,原来是地面上有着一扇带拉手的门!
来到门旁,侯伟握住把手向上一拽,将金属门板拽起,露出下方正方形的井口和通向下方的梯子。
这梯子又是通向哪儿的?望着四四方方的井口,侯伟犹豫着该不该下去。爬梯子算什么?多留神就好了。打定主意,他咬住笔型手电筒,脚踩在梯子上,小心翼翼的下到管道井中。
侯伟有种自投罗网的感觉,仿佛正一头扎进一头巨兽的血盆大口里。他不敢往下看,咬在嘴里的笔型手电筒照亮了井壁,他自己的影子在狂乱抖动着。急促的喘息声在井道内久久回荡着,他只能攀附在梯子上,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摔下去。
好在这梯子并不是无穷无尽的向下延伸,爬了没多一会儿,侯伟感到自己的脚踩在了坚实的地面上。他用脚又探了探,确定到底后,才小心翼翼的从梯子上下来。
一股难闻的臭味钻进鼻孔里。那是一种发臭的淤泥的味道。
什么情况?难不成这是通向地下水管道的吗?侯伟沿着狭窄的通道向前走去,走了二、三十米,眼前出现了一道铁门,门没有锁,他推门走了出去,眼前豁然开朗。他发觉自己站在一小块高台上!几节楼梯下就是湿漉漉的平台,被两侧平台夹在中间的是将近5米宽的水道,地下城市的污水系统呈现在毫无防备的侯伟眼前。
由于一脸多天没有下雨的缘故,水流量不多。污水散发出刺鼻的味道,能看到有各种垃圾在浑浊的水中上下起伏,看起来莫名欢快。
侯伟之前也来过类似的场所几次,但这片区域很明显是新近几年建造的,空间更大、设备也更先进,但不变的是难以入目的污水和刺鼻的恶臭。
侯伟小心翼翼的来到平台上,脚印看不见了。混凝土平台太过潮湿,很难留下什么印记,走在上面,侯伟感觉自己像是在滑冰。他用手电筒来回照亮着左右两侧,犹豫该往哪边走。
就抛硬币解决吧,侯伟从口袋中摸出一枚硬币,正面往左、背面往右,就交给老天爷来决定。抛出硬币的一瞬,侯伟已经知道了答案,他啪的一声接住硬币,没看就揣回口袋里,转身向右侧走去。
沿着湿滑的平台,侯伟仔细观察着地上的痕迹,不知为何,这平台上粘着许多散发着恶臭的淤泥。侯伟尽量避开这些令人作呕的泥状物,这其中似乎还有某种类似苔藓的植物,踩上去湿湿滑滑,像是踩到了香蕉皮,光是触感就很恶心。
这地方连光都没有,是怎么长出来的呢?侯伟厌烦的想。
走了没多远,道路在前方向左拐去,侯伟犹豫了一瞬,决定还是先走走看,如果发现搞错了方向,再原路返回。
拐过拐角后,地上的脏污越发严重,已经没有干净的路可走了。不过这反而让侯伟振奋起来。原因无他,在这些淤泥苔藓中有着清晰的被踩出的印记,就在不久前,有人曾穿行过这片区域!
掩住口鼻,尽力保持身体的平衡,侯伟艰难的在恶臭的淤泥中前行。想想那四只王八和老鼠,它们平时就生活在这种地方,不是照样能惩恶扬善、打击犯罪吗?可问题我也没变异呀!侯伟忍不住胡思乱想。
更让侯伟感到崩溃的是,笔型手电不亮了。他不确定是没电了,还是这东西损坏了,只能拿出手机照明。手机发出的光束亮度还行,但过于分散,虽然把地面照得一片惨白,可反而什么都看不清,侯伟只能一点点挪着向前走。
平时没人来清理一下吗?他郁闷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