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捧在怀中的快递和放在台阶上,年轻人拍打着外套上沾到的灰尘,看向侯伟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忌惮与几分好奇。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侯伟,是一名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年轻人诧异的重复,“您是在开玩笑吗?”
“很遗憾,并不是,这是我的名片,有困难的话可以来找我帮忙。”侯伟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一张。
年轻人盯着名片看了好一会儿,随后将名片揣回外套口袋里,“那个侯侦探是吧?您找我干嘛?”
“向你打听照片上的那个人,你不是说认识吗?”
“也谈不上认识,就是说过话。”
“在公园还是小区?”
“你怎么知道的?”年轻男子惊讶的问。
侯伟神秘一笑,故弄玄虚的说:“因为我是侦探啊。”
“那好吧。”年轻男子苦笑了几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那人就是个流浪汉,你找他干嘛?”
“因为很重要的事情。你跟他是朋友吗?”
“应该算是吧。”年轻男子吞吞吐吐的说,“我俩有时碰见了会聊几句。”
“具体聊些什么呢?”
“编程方面的,我学的是计算机专业,今年已经大四,忙着找工作。那个流浪汉挺厉害的,他编程方面的能力比我们大学教授都强。有些东西他一讲我就懂了,我的毕业设计他也帮了很大的忙,所以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
侯伟问:“你跟他接触多久了?”
“是今年4月份吧,我去公园的时候无意中遇见他的,我当时正忙着改毕业设计。我写的那个系统跑不起来,问题究竟出在哪儿,我也搞不清楚。就在我有些焦头烂额时,他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指出我写的代码中的一个逻辑错误。我试着改了一下,果真就跑起来了。
“然后我俩就聊了起来,我发觉他在编程方面非常厉害。掌握的知识都是我在课本中学不到的。打那之后我碰上什么搞不懂的问题,就会去公园找他,有时候找不到,有时候能见到,见到的话,他都会帮我的忙。一来二去的,我俩就相处的还挺好。”
侯伟问:“他免费帮你吗?没管你收钱?”
“他没要过钱,我提过要给他感谢费,但他没收。”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他是流浪汉的?”
年轻人回答:“从第一次见的时候就知道。因为他那个状态就挺不一样的。”
“那你还敢跟她接触。”
年轻男子耸耸肩,“一聊起编程就什么都顾不上了,他真的很厉害,我也问过他是怎么开始流浪的,但他不肯说,我也就没再问过了。”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
“最后一次吗?想不起来了,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我最近也很忙,没时间去公园找他,算算得有半个多月了吧。”
“半个多月吗?”侯伟眨眨眼。
“应该是,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上个月月末,具体是哪一天我记不清了。”
侯伟追问:“麻烦你仔细想想究竟是哪一天,这至关重要。”
“是吗?对谁至关重要?话说您为什么要调查他?他惹什么事了吗?”
“他的确碰上了事,而且是大事。具体是什么,我暂时还不能说,不过,请你相信,我是想要帮助这人的,他现在需要帮助。”
“好吧,那我想想看是哪一天。嗯......”年轻男子皱眉回忆了片刻,突然拍了下手,“想起来了,是我买的那台模型到的那天。”
“模型吗?”
“对,我买了一台成品模型,挺贵的,我一直很期待,我记得就是到货的那一天。我白天去跑了三场面试,都没成功,晚上回来取的快递。到家后我做了碗面条,吃完饭后没多一会儿,他就来找我了。”
“你是说他直接找到了你家?”
“对,我带他来过我家几次,让他洗洗澡什么的,他说他之前都是在公园的卫生间里洗,但经常抢不上,因为有很多流浪汉都要洗,我就让他来我家洗洗澡,洗洗衣服什么的。他来的次数不多,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吧。那天他就突然找过来了。”
“事先没通知你?”
“他好像是没有手机,我没见他用过。”
“麻烦你看看具体是哪一天,既然你取了快递,肯定有记录。”
“好的,我看一眼。”年轻男子掏出手机查看过往的快递物流信息。
侯伟站在昏暗的楼道内焦急等待,关闭的楼宇门将广场上的嘈杂隔绝在外,但隐隐还能听到舞曲的旋律。
年轻人手指滑动着手机,嘴里小曾嘟囔着‘哪天来着’。终于,他找到了那件快递的物流信息。“对,是上个月月末我没记错。27号。”
“27号?”侯伟不由自主的叫出了声。
年轻人被吓了一跳,“怎么了?”他惊慌的问。
侯伟上前一步追问:“你确定是27号晚上?那个叫黄文的流浪汉主动找到了你家?”
“他叫黄文吗?我都不知道。”年轻人后退了半步,“反正我是27号那天取的快递,他也是那天晚上找到我家的。”
侯伟反复确认:“你确定是27号?”
“确定啊?”
“他是几点找到你家的?”
“应该是9点多吧,我没记错的话,我当时刚洗完碗,躺在沙发上刷b站。我就听到有敲门声,还以为是物业又来收钱了。没想到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他。”
“他当时什么状态?”
年轻人回答:“就是病殃殃的,浑身酒味儿,像是喝醉了的样子。我吓了一跳,就把他扶进了屋。”
“然后呢?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啥呀,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也不肯说。然后他就去了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好一阵,别提多臭了。”年轻人皱了皱眉。
“再然后呢?”
年轻人回答:“他就睡过去了,我只好把人从卫生间里拖出来。我在地上铺了块毯子,让他躺在上面,因为他太脏了,我没敢让他上沙发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