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大人饶命。”

　　“大，大人，富贵老爷真的不是我举报的呀。”

　　“求求你看在老汉一把年纪的份上，放了老汉吧。”

　　“大人，放了我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而且我可以对老天爷发誓，富贵老爷不是我举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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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季越是不回应，他们就喊得越大声，头也磕得越响。

　　“我记得他们以前说我们是夭寿仔，现在刀架脖子上，就改口称老爷了，人呐！”刘季摇头晃脑，唏嘘不已。

　　范虎一脸茫然，张着嘴，想要应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点点头权当是回应。

　　其呆板模样让刘季不禁调侃：“怎么都是男的，阿虎，难道你还重女轻男不成？”

　　嗯？

　　重女轻男？

　　范虎瞪大的眼里尽是问号。

　　不过，他反应的挺快，马上就意识到是指押来的10个人都是男人一事。

　　可是……杀个人也得男女平等吗？

　　范虎压下心中疑问，当即转身，却感受到搭在肩膀上的手。

　　“哎呀，下次注意就行了，这种事不用那么机械。”刘季笑道，“行刑吧。”

　　10人被押到树下，看见放下的锁套，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放了我，我愿意说，当时是——”

　　啪。

　　清脆的巴掌打断了话语。

　　“我问你了吗？”刘季冷笑着，眼神恨恨，“笑话，我用得着你们说是谁？”

　　“当初，给了你们3次机会，你们一个个守口如瓶，一口一个仁义道德，绝不背叛。”

　　“怎么？”

　　“现在知道怕了？”

　　“现在就不讲仁义道德了，现在就要向我这种流氓恶棍屈服了？”

　　巴掌彻底打破了老汉的希望，他眼神怨毒，厉声咒骂：“*你祖宗，刘家贱种，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声音刚起，就被士兵们的大耳刮沉默。

　　两个较为健壮的挣扎着要反抗，也在挨了大逼兜后安静，被锁套强制锁住脖子。身体离开了地面，双腿乱踢，只一小会儿，便没了动静。

　　剩下的8人被吓坏了，甚至有1人尿了裤子，2人当场昏死过去。

　　行刑并未因此而中断。

　　趁着他们在绳上晃动的功夫，刘季仍旧不忘了讥讽。

　　“你们应该感谢我，至少能现在死了，你们还没死的家人很快就会见识到人间地狱，被选中的你们真的太幸运了。”

　　他故意喊得很大声，确保还未咽气的他们都听到了。

　　直到10个人全部被吊死，范虎也没想清楚惩罚对剩下人的惩罚是什么，而且他也不确定，惩罚是否真的会波及所有被抓之人。

　　虽然这批人未加入坤甸，尚且属于敌对阵营，可以不经审判就处死。

　　但人数太多了。

　　已经超过了1000人。

　　眼看刘季即将走远，范虎还是硬着头皮，追了上去。

　　“上将，真的要惩罚所有人吗，他们中大部分应该都没有掺合富贵哥的事，甚至可能都只是听过富贵哥的名字。惩罚所有人，会不会太过了？”

　　面对范虎的提问，刘季欣慰的笑了。

　　“这才对嘛，有什么，你就问，就算说错了，我顶多骂你两句，又不会惩罚你。”

　　范虎悬着的心刚放下，就见刘季指着被关押在一起的俘虏。

　　“你说看看，他们中有哪些人参与了，有哪些人没有参与，有哪些人想要富贵和我们一起去死，有哪些人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范虎用他的沉默做了回答。

　　不知道。

　　也不可能查的明白。

　　但刘季着重强调的‘他们’，让他想到了另一点。

　　这群人，和他们不一条心，曾经只把他们当作谋财害命的贼人，是南洋各地，对他们意见最大的一群人。

　　“是因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范虎轻声咕哝。

　　“是的。”刘季说得直接，“如果我今天放了他们，他们非但不会感恩戴德，还会继续宣扬并鄙夷我们和我们的过去。”

　　“让这样的人加入我们，他们会从内部，不遗余力的和我们作对，利用法律和道德让我们对他们无可奈何。”

　　“这个世界上的人很多，他们不是那么重要。我没时间，也不想和他们周旋，但我不会杀了他们，他们还有发挥价值的余地。”

　　价值？

　　范虎下意识的转头，看向西边的巴达维亚城。

　　“他们不是荷兰人，科恩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不可能骗开城门吧？”

　　刘季摇头：“不要只盯着眼前，目光要长远，虽然我禁止你们直接参与公司生意，但不禁止你们思考，不禁止你们去了解学习。”

　　话音未落，刘季拉着范虎进入营房内，指着挂起来的地图，手指落在小巽他群岛的某个海岛。

　　松巴哇岛。

　　军官们的地理课上讲过这个岛屿，因为奇特的经济状况，范虎对它印象深刻。

　　松巴哇每年旱季都会有许多人饿死，但它是小巽他群岛中仅有的大米出口中心。同时也出口印染棉布，岛上还有经济价值高的苏木、安息香、以及隔几年就会喷发一次的火山。

　　‘原住民不懂耕作，也不懂经营。’是军官们对松巴哇岛的一致看法。

　　“所以您准备把他们丢过去，让他们和原住民去抢夺土地，可他们能行吗？”范虎问，“让他们去条件更好的塞拉亚岛，和原住民争抢，利益不是更大吗？”

　　不等刘季回答，范虎已经发现自己发言的矛盾之处。

　　条件更好的塞拉亚岛，岛民更多，武装力量也更强，这批人过去只能被抓了当奴隶。而只是奴隶，显然不符合惩罚的要求。

　　所以，还是松巴哇好。

　　原住民、漫长的旱季、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都是对他们的惩罚。如果他们能侥幸在原住民的捕杀中幸存下来并组建新的定居点，他们生产的大米、棉布、安息香和苏木，又会被坤甸低价掠夺。

　　所以现在被吊死，对他们来说，真的是一个好的结局。

　　毕竟被原住民抓住，只怕连骨髓被吸干净后，白骨还要被加工成装饰品或工具。

　　范虎眼神闪动的光彩，让刘季意识到他已经明白自己的用意，补充道：“30年，只要他们能坚持30年，我就原谅他们，愿意重新给他们和他们的后代找个适合生存的好地方。”

　　“等阿峰来了，给他父亲报了仇，就给他们装船，全部丢过去。”

　　“对了，营房建设怎么了，我们必须做好持久战的准备，半年、甚至一年，得确保每个士兵都有房有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