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弟子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紧绷的肩膀瞬间放松，“太好了！我还以为要等半年...”说着突然意识到失态，赶紧捂住嘴。

　　余怀安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是灵耕夫改革后一年两次才是正式考核，现在是第一批灵耕师，院里缺人，所以每周都有。”他指了指对方腰间崭新的《百草谱》，“把第三章多看几遍，特别是白元果那节。”

　　弟子连连点头，如获至宝般将书册捧在胸前：“我这就去找赵师姐请教！”转身时差点被田垄绊倒，又红着脸折回来行了一礼，这才跌跌撞撞地朝已经通过的赵清月跑去。

　　余怀安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名册上的墨迹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夕阳西沉，余怀安站在田埂高处，衣袖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腰间悬挂的玉牌轻轻晃动。远处山峦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模糊，最后一缕霞光穿过云层，将灵田里的水洼映成碎金。

　　通过考核的弟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脸上还带着掩不住的喜色，有人正兴奋地比划着考核时的场景。未通过的弟子则垂头站在田垄边，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脚下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晚风掠过田间的灵植，新抽的嫩叶沙沙作响。余怀安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目光扫过众人。远处食舍的炊烟袅袅升起，在渐暗的天色中划出几道柔和的灰线。

　　“考过的别高兴太早。”余怀安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三月后还有复审。”

　　“等院里全面改种灵植，每块田都会定产额。”

　　“若到时候结出的果子不够，或者...灵植枯死了——”

　　赵大川适时地冷哼一声：“别说俸禄，怕是连灵植夫的牌子都保不住！”

　　几个通过考核的弟子顿时收起了笑容。王子明悄悄把刚别到腰间的玉牌又往里塞了塞。

　　余怀安转向未通过的弟子，语气缓和下来：“没考过的也不必气馁。”他走到一个还在抹眼睛的年轻弟子跟前，“《青木诀》运转得很流畅，比上月强多了。”

　　“真的？”年轻弟子猛地抬头，鼻头还红着。

　　“当然。”余怀安指向他衣襟上别着的笔记，“短时间内能提升到这个程度，说明用心了。”突然提高声音，“今日未通过的，多半是栽在灵植习性上！这也正常毕竟你们都还没有种植的经验，所以只能靠死记。”

　　人群里响起几声懊恼的叹息。

　　“但你们已经摸到门槛了。”余怀安环视众人，“回去把《百草谱》第三章抄三遍，下次...”他故意停顿一下，“下周六，执事堂报名补考。”

　　“下周六？！”几个未通过的弟子同时惊呼，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有个胆大的直接蹦起来：“我今晚就去找赵师姐补课！”

　　赵清月闻言抿嘴一笑，发间的木簪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余怀安最后看了眼名册，“记住，灵植夫不是靠牌子吃饭，是靠真本事，即便没有经验也不要紧，到时候宗门会安排人来亲自教学的，到时候你们学以致用，掌握会很快。”他转身走向田垄尽头，声音随风飘来，“散了罢，明日辰时，合格者去找赵师兄领新差事。”

　　人群中传来赵大川的吆喝：“所有通过的！明天开始跟着我去道堂当讲师，记得带着你们的身份牌。”

　　夕阳西沉，余怀安站在田埂上，望着远处被晚霞染红的云层。通过考核的弟子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赵清月正耐心地给几个外组弟子演示授粉手法，木簪在余晖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余怀安合上名册，发现王子明还蹲在那株病株前，手指沾满泥土，正小心翼翼地翻检着叶片背面。

　　“还不去吃饭？”余怀安走到他身旁。

　　王子明抬起头，脸上沾着泥痕，眼睛却亮得惊人：“师兄，要是我当初...”他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要是我当初像张师弟那样，整天就知道偷懒...”

　　余怀安伸手将他拉起来，指尖触到他掌心厚厚的茧子：“机会给过所有人。”他想起来丙子田组今天没来考核的几个弟子，“张师弟和你同批进组，现在连《青木诀》都使不利索。”

　　晚风掠过灵田，带着新芽的清香。王子明低头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我就是...就是怕浪费了师兄给的机会...”

　　“那也是你自己抓住了机会。”余怀安拍了拍他肩头的泥土，“学《御雨诀》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回去休息了，就你几个还留在田埂上练习。“他指向田垄边几个垂头丧气的弟子，“他们也觉得《百草谱》难背，你却抄了七遍，这难道不是你努力的结果吗？”

　　远处，奎木殿的金色檐角渐渐隐入暮色，最后一缕霞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王子明突然咧嘴笑了：“那我得再去温习一遍配比！”说完转身就往工坊方向跑去。

　　余怀安望着他的背影，又想起了以前道堂上那几个早早放弃的弟子，轻轻摇了摇头。晚风卷着几片新叶，打着旋儿落在他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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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舍里蒸腾的热气裹着灵米饭的甜香，几张长桌拼成的席面上摆满了炖灵菇、红烧灵鲤等菜色。余怀安坐在主位，筷子尖轻轻点着碗沿。

　　“工坊扩建在即。”余怀安的声音穿过喧闹声，“院里打算调些力士过去。”他夹了块鱼肉放进碗里，“流程虽简单，总得有人教。”

　　王子明嘴里塞满饭菜，含糊不清地问：“那考核的事儿...”

　　“你们轮流来。”余怀安环视众人，“由师兄总领，每周抽一人监考，一人辅助。”他看向正在倒酒的赵大川，“毕竟以后考生只会越来越多。”

　　赵大川“咚”地放下酒坛，震得碗碟叮当响：“放心！我当年带你们种灵稻时——”他忽然瞪向王子明，“某些人连田垄都能犁歪！”

　　众人哄笑起来。王子明涨红了脸辩解：“那是我第一次...”

　　“第一次就当借口？”赵大川蒲扇大的巴掌拍在他背上，“现在不也成优等了？”转头对余怀安挤眼睛，“这帮小子交给我，保管比灵稻种得直！”

　　余怀安轻笑，他夹起片晶莹的灵菇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工坊那边新配的蚀骨草汁...”突然有个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