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记忆法官
廷根市佐特兰街。
艾伦急不可耐地打开房门,迅速将门窗反锁,窗帘拉上,打开了书桌上特制药瓶的瓶塞。
深吸一口气,艾伦努力将自己的思绪下沉,挥手唤出认知之书,蔓延的灵性与金色的光辉彼此交织钻入风衣的内侧。
一样样材料从黑色的风衣中飞出,残缺的日记被深紫色的脑髓液浸染,各式各样的金属小瓶跳跃着打开:
100毫升的纯水在灵性与金色光辉的引导下逆流而上:
10克枯萎藤蔓粉末高速旋转于主材料周围:
十滴红栗花精油被震散为雾气状,与同样变为雾气状的十三滴青薄荷汁液彼此交融,带着神圣的芬芳包裹着所有的材料。
各式各样的材料在灵性与金色光辉的引导下,逐渐糅合在一起,在认知之书权柄的扭曲与幻化之下,化为淡金色的粘稠药剂灌入瓶内。
在圣洁芬芳的浸染下,艾伦的内心逐渐变得平静,拯救一切而不求回报的慈悲在他的心底蔓延。
艾伦伸出手,握住了那瓶魔药,微微颤抖地将它凑至嘴边,灌了进去。
冰冷的魔药滑过喉咙,不协调感逐渐蔓延至艾伦的全身,他感受到一种与这个世界之间的奇异抽离感,直直地深入他的灵魂之中。
他的精神开始在涣散与凝实之间交替,带着暗金色光辉的魔药正在将他的大脑以及星灵体加强为能够承受新序列力量的状态。
思绪开始凝滞,而艾伦整个人的星灵体却开始向上漂浮,突破了灰蒙蒙的世界边缘,看到了令人难以忘怀的绝景——
头顶是蕴含着无数知识的七道净光,难以描述形体的密密麻麻身影弥漫于高处,覆盖着一切。
这是灵性的天空,灵界在心灵层面的映射!
而灵性天空的下方,是一片幽邃深谙的大海,那里的每一滴水液都如同一道光影,都代表着一点意识,一个烙印。
这是集体潜意识大海。
海洋的深处“波光”闪烁,虚幻的海水看不见底部。艾伦凝神望去,几座岛屿出现在他的眼前,而其中一座奇特的岛屿则属于艾伦:
这座岛屿被暗金色的金光包裹,连带着周围的水面也泛起金色的涟漪,艾伦明白正是这些使他能够在那些可以通过集体潜意识大海获取信息的存在面前保持隐蔽。
他能清晰地认识到,这座岛屿的表面是自己意识的象征表现,露在海平面上的是自身可以察觉的部分,被海水淹没的则是平时无法把握无法探知的深层次意识。
艾伦不禁开始进一步思考:
如果半神层次的操纵者来到我的心灵岛屿,会不会察觉到我心灵岛屿的异样呢?认知之书会不会进一步将其掩饰为正常的样子呢?
来不及细想,之前在认知之书上书写的古典羽毛笔出现在他的手边,他心有所感,将那支古典羽毛笔轻轻握住。
这一刻,那股抽离感变得更加得强烈,艾伦感觉自己的情绪变得如同暴风雪一般,冰冷而又激烈。
无数人的记忆画面从各处心灵岛屿处升起,艾伦只感觉所有的画面都与自己手中的羽毛笔通过无形的丝线相连,而真实的他则是置身于几乎所有人的记忆之外。
自从成为“暗示者”一来,艾伦经常会有类似的感觉,他明白这才是一名“法官”应该有的视角,如果将他人的记忆视作一个个独立的个体,在对他人的记忆进行宣判之前,法官不应当与记忆有太多的瓜葛。
艾伦紧紧地抓住了这一熟悉的感觉,他调整着自己的心态,他人的记忆里从来未曾出现真正的他,这使得他可以从一种置身事外的角度宣判他人的记忆,而不用担心他人记忆中真正的自己受到扭曲。
作为一名“法官”,当秉持善良与公正的品德,参考现实,理性地做出分析,有所取舍,努力减少世上的悲剧,而不是搬弄是非,利用自己的权利肆意游戏他人,随意宣判他人的记忆。
心态一定,艾伦的星灵体开始逐渐沉淀,手上的羽毛笔开始逐渐融入他的身体。
他感受到魔药的力量已经彻底融入了他的身体以及精神体,剩下来所需要的就只有消化了。
意识逐渐回到身体,窗外的阳光已经洒入房内,艾伦似乎站着睡了很久。
窗外传来悦耳的鸟鸣,时间已是早晨,艾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心念一动,古典羽毛笔被他单独唤出握在手上。
诚然,就算不使用这支羽毛笔,艾伦依旧可以使用记忆法官的能力,但他确实对这支羽毛笔情有独钟,毕竟要换在以前,这支羽毛笔他根本无法触碰。
闭上眼睛,艾伦细细感受着自身的变化:
他的灵性得到了增强,现在的他可以向他人的脑中种入更多的想法;
他的体质得到了增强,耐力、速度以及力量均有提升;
他的视力与听力获得了提升,现在的他可以看到极远处的事物,听到细微的声响;
更重要的是,他获得了新的,来自记忆法官的能力——
选择一句话,或者一段文字,让指定对象的记忆向着这句话或者这段文字扭曲畸变。
当然,由于灵性的限制,艾伦现在无法随心所欲地篡改任何一个人的记忆。
篡改他人记忆所产生的记忆畸变程度不同,所需要消耗的灵性也不同;
篡改记忆对象的精神抵抗力越强,所需要消耗的灵性也就越多;
篡改记忆目标的数量越多,所需要消耗的灵性也越多。
此外,记忆法官能改变的只有脑中表面的记忆,肉体记忆、神经反射等与脑中表面记忆关联不大的部分几乎不会受到影响。
这就导致记忆受到篡改的人,依旧可以凭借自己逻辑体系中未被影响的部分发现事情不对劲——
但可能也仅仅只能发现不对劲而已。
拿着手中的古典羽毛笔,灵性蔓延,艾伦在空中随意书写着各种各样的金色文字:
不过直接在空中书写法令还是太张扬了,现在暂时先用普通的纸笔替代吧。
如此想着,艾伦将古典羽毛笔收起,简单地洗漱整理了一番,穿上警察厅督察的衣服,带上纸笔,做好了出行的一切准备:
如果没有弄错的话,今天就是值夜者们去处理工厂暴动日子了,法尔.伯勒斯以及因斯.赞格威尔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嘴角微翘,艾伦将羽毛笔再次唤出,这位记忆法官拿着羽毛笔在空中宣判了第一份不针对任何人的金色法令——
今天的一切都会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