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审判仪式
总督府的大厅内,盛大的交响乐响起,两个刚刚经历一晚冒险的身影急匆匆赶来。
安昂与高文并肩而行,两人都在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显得平静。
“呼,还好赶上了。”
安昂迈步走上红毯,前方接引的侍者已经顺势打开了大门。
高文倒是不怎么担心自己的表情管理——反正他本来也没有。
“我现在只担心卡维有没有按我说的去做,那是我们这一趟辛苦的最后一环。”
高文强行控制住险些顺拐的手脚,“一定可以的。”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车马已经准备好,要是真出了什么乱子,大家会以最快的速度撤离。
两人步入大厅,现场响起欢呼。
总督手持着鎏金节仗站在典礼台上,其他一同参与授勋的人已经站满了两侧。
所有目光都落在安昂身上,他胸前潘达拉贡家族的徽章似乎也更加耀眼。
也许会有人嘀咕,这不过是一场无意义的作秀,和圣堂修会的所作所为别无二致。
但他们都不能否认这一刻心底对安昂的羡慕之意。
安昂的目光在礼宾席上方快速扫过。
原本属于三大领主的位子,如今只有赤玫领主带着女儿艾莲娜坐在那。
白珀领主卡维没了踪影,众人估计他是不愿意在此见证安昂风光所以躲开。
唯有安昂心中暗喜。
……
城市中心人群密集,身着洁白法袍的神职人员们端坐于高处,白甲士兵们分列两旁维持秩序。
一条只够一人独行的路被让出,在尽头是早已搭建好的火刑架以及处刑要用的柴堆。
铁链摩擦的声音传来,围观群众的视线从那些恍若天使下凡的神甫们身上离开,落在了“犯人”的身上。
神父安德烈亚被戴上沉重的铁枷,嘴也被堵塞,陷害他的人为了防止他在其他教派的人面前胡言乱语,故意为之。
头戴黑色面罩的处刑人肩扛利斧在后催促,逼迫安德烈亚一步步向着火刑架走去。
与此同时,主教凯洛达尔派人开始高声念诵他的“罪行”。
包括但不限于:贪污受贿、背离圣训、包容异端、豢养娼妓……
常言道,冤枉你的人比你更清楚有多冤枉。
那些空穴来风的污蔑就像一柄柄尖刀刺向安德烈亚的心,他无法辩解反驳,也不屑于同一个卑鄙小人费口舌。
凯洛达尔可以用卑劣的手段折辱,但安德烈亚不打算屈服改变心志。
“让神明来审判你我,如果你真的有资格死后面见祂的话。”
这是两人在牢狱中的最后一句对话。
当安德烈亚迈着蹒跚的脚步走上处刑台后,立刻有人将他捆绑在木桩上。
凯洛达尔站起身来高举手中的权杖,例行公事向在场的所有见证者发问。
“有人对本座的判决存在哪怕一点疑虑吗?”
这是圣堂修会的规矩,处决人犯前要故弄玄虚以表自己公正无私。
按道理来说,在三次发问无人应答后,凯洛达尔便可以主教的权威宣布犯人罪无可恕,将他的生命终结。
然而,当第三次发问时,人群中忽然传出他意想不到的声音。
“我有异议!”
一个身着考究衣袍的男人信步走出,身旁的护卫们立刻靠拢,为他开辟道路。
这番动静瞬间吸引了在场之人的注意,高阶神甫既惊且疑,从来没有人会在板上钉钉的审判现场提出反对。
凯洛达尔眉头紧锁,怒视着突然出现的人质问:“你是谁!”
“白珀领主——卡维·斐波列!”
“同时,我也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主教大人,按照规矩在处刑前你必须让所有神的子民相信犯人罪有应得。”
卡维目光坚定的看向对方,心里的自豪感按耐不住的勃发。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自己斗志昂扬的岁月,或许重振雄风的机会就在眼前。
“您刚才细数了这位神父的罪行,我想请问,证据呢?”
“你……”
凯洛达尔欲言又止。
修会杀人什么时候还要证据了?
不过就在这时,其他教派的神甫却纷纷赞同。
“是啊,凯洛达尔主教,我们要处决的是一位同僚,但你什么证据都没给我们。当然,我们没有怀疑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解答这位信徒的疑惑。”
凯洛达尔一时间进退两难,只能随口说:“证据当然有,此人表面清廉,实则暗中贪墨大笔财富。”
“哦?”
卡维按照安昂准备好的说辞开始了表演,“可是我造访过这位神父掌管的教堂,也接触过他的学生,他全部的财产加起来也不超过三十银币。”
“说实话,他清贫得简直能用可怜来形容。”
凯洛达尔勃然大怒:“你这么说我倒想问问,你有证据吗?”
“当然!”
卡维的回答干脆利落,他拿出一只打了补丁的钱袋和一本账簿说:“安德烈亚神父有记录收支的习惯——花钱大手大脚的人不可能会记下每一个铜币的去向!”
此言一出,震惊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凯洛达尔怒火中烧,用力一拍身前的扶手喝道:“来人,把这个冒充帝国领主的家伙拿下!”
眼看势头不妙,凯洛达尔立刻想要动用武力。
但是,其他教派的神甫制止了他的行为。
事情正在向他们意外之喜的方向发展着,怎么能就此打断呢?
随即卡维又问:“你说安德烈亚神父背离圣言,那么我请问,他具体做错了什么?”
凯洛达尔不知该怎样回答,他陷害安德烈亚的时候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卡维直言不讳:“据我所知,这位神父平均每天为贫民窟的百姓无偿出诊两次以上;青黄不接的时节为缺少衣食的人募集善款;甚至于,他一直在积攒资金,想要建立一所学校……”
“你说他背离圣言,是不是说,这些行为都是错的?”
凯洛达尔哑口无言,只得将手里的权杖指向卡维,“你胡说八道!”
“我没有!接受过或目睹过他善行的人,请举起你们的手!”
刹那间,审判现场外不知何时出现了大量曾受过安德烈亚恩惠的人。
他们因为简陋的衣着不被允许进入现场,但依旧义无反顾地来到此地,为自己的恩人证明。
霎时间,所有人的内心都动摇了,无数怀疑的目光如长枪投向凯洛达尔,似在要求他作出解释。
而他的手下也迫于其他神甫的权势,一时间不敢有所作为。
事已至此,凯洛达尔只得抛出他亲手编制的骗局,希望用这个最大的污点来否定之前的一切。
可惜的是,王牌已被握在对方手中。
那个被他收买陷害的女人从卡维身侧走出,成为了现场的焦点。
“他是骗子!”
女人指着高高在上的主教控诉,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那巨大的谎言听得其他人恐慌不已,而神甫门则幸灾乐祸的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凯洛达尔。
他们对真相和安德烈亚的性命毫不关心,但假如可以把凯洛达尔拉下马,可就太好了。
女人向着神甫们下跪,坦白自己的罪行,同时希望他们可以还安德烈亚一个清白。
看着周围热烈的氛围,卡维得意洋洋的叉着腰,他此刻宛若英雄一般。
谁知下一秒,一支利箭划过半空,穿透了女人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