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城外观军
建安元年二月十六,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养心殿内,小黄门穆顺正小心翼翼地侍奉天子刘协更衣。
“陛下,要不再多调些兵马护送?”穆顺一边为刘协系紧轻甲的束带,一边忧心忡忡地问道。
铜镜中的天子身着绛纱袍,外罩轻甲,腰间悬着的赤霄剑。
刘协满意地整了整衣领,笑道:“不过是去视察骁果军,何必兴师动众?去传王昌带着禁军在宫外候着便是。”
“唯!”穆顺无奈,只得领命。
走出养心殿来到宫外,就见羽林郎王昌已经领着百余羽林、虎贲等候。
“陛下!”王昌连忙上前行礼拜见。
“起来吧,此次出行无需多礼!”
刘协说完,走到一匹全身雪白的西凉骏马旁。这匹御马是他最爱的坐骑,并为其赐名“雪白龙”。
踩鞍跨上马背,刘协左手持缰,右手接过王昌递来的马鞭,随后轻喝一声:“走!去骁果军大营!”
百余羽林、虎贲护送着天子刘协策马出城,直奔安邑城外的骁果军大营。
骁果军本来驻扎在城内,可在执金吾完全掌控安邑城内的治安和城防后,暂时移驻城外扎营。
一阵疾驰出了安邑城,刘协望着城外景色,顿觉得心旷神怡。微风拂面,夹杂着泥土的气息。
“陛下,前面就是骁果军大营了。”羽林郎王昌指着前方说道。
刘协微微颔首。随着距离的拉近,营寨的轮廓逐渐渐清晰。
营寨依山而建,木栅高耸,箭楼林立,远远望去,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尚未靠近辕门,便听得营内传来整齐的呼喝声、马蹄声、兵甲碰撞声,显然徐晃正在操练士卒。
待靠近辕门外的拒马前一百余步,忽听一声厉喝:“站住!军营重地,无令不得擅入!”
数名守卒横矛而立,目光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刘协一行人。而哨塔上负责瞭望的士卒也骤然吹响了示警的号角。
很快,一名守卫辕门的骁果军军侯领着百余名士卒冲出,并在拒马后挽弓搭箭严阵以待。
“嘶~”雪白龙受惊之下扬起了前蹄,差点一个不慎把刘协掀翻落马。
“陛下!”羽林郎王昌惊的急声大叫,随即跳下战马欲上前拉住雪白龙。
还未等他上前,刘协已经是双腿紧紧夹着马肚,而双手更是死死攥紧马缰。转眼的功夫,雪白龙前蹄落地安静了下来。
刘协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刚才实在是太惊险了。
好在他前世酷爱骑马,更是精通马术,否则今日定要遭罪了。
“陛下……”王昌领着羽林、虎贲冲上前,他们的脸色因为惊吓而变得惨白。
“无需担心,朕无事!”刘协摆了一下手,无所谓的笑了笑。
稍后,他又轻抚了雪白龙的鬃毛,笑道:“看来是朕疏忽了,日后还是要与你多相处才是!”
可即使如此,羽林郎王昌仍是心有余悸。
稍后,他怒气冲冲的翻身上马,领着羽林、虎贲纵马上前,喝道:“放肆!天子驾临,尔等也敢阻拦?惊了圣驾,你们有几个脑袋!”
骁果军军侯面色微变,但仍旧挺直腰杆,沉声道:“徐将军有令,无他亲笔手令,任何人不得入营!即便是天子亲至,也需先行通报!”
王昌气得脸色铁青,正欲再斥,刘协却抬手制止,反而笑道:“他说的对,军营重地理当军纪严明!”
刘协非但不怒,反而目露赞赏,驱马上前对那名军侯道:“既如此,速去通报徐将军,就说朕来观军。”
那名军侯见天子竟如此宽和,忐忑不安的心也稍微安定下来,随后恭敬的抱拳。
“诺!”随即转身飞奔入营。
不多时,营中鼓声大作,辕门大开。
只见一队铁骑飞驰而出,当先一将身披玄甲,红缨耀目,正是骁果中郎将徐晃。
他快速的滚鞍下马,单膝跪地:“臣不知圣驾亲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身后数十名将校也是齐齐跪倒。
刘协利落地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起徐晃:“公明何罪之有?”
待徐晃起身后,他拍了拍其肩甲上的尘土,笑道:“昔周亚夫驻军细柳,孝文帝亲至亦不得入。今公明治军严整,颇有周亚夫遗风,朕心甚慰。”
徐晃见天子不仅没有不怪罪,却是称赞有加,心中感动之余,仍惭愧的说道:“军营乃国之重地,臣不敢有丝毫懈怠,故才立此规矩,不想今日竟冲撞了陛下……”
刘协摆手打断:“规矩立得好,公明不必自责,此事以后也莫要再提。况且朕今日来,就是要看真实的骁果军营!”
徐晃紧绷的面容这才稍稍舒展,侧身让开道路:“既如此,请陛下入营观军!”
“嗯!”刘协点点头。
稍后,一部分禁军在前开道。
他在徐晃、王昌一众将校的护卫下缓步向军营走去。
踏入军营的瞬间,刘协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校场上,万余将士列阵而立,阳光照在铁甲上反射出冷冽的寒光。
此外,整个校场鸦雀无声,只有战马偶尔打个响鼻。
待来到检阅台上,刘协扶着剑柄,望着前方一阵心潮澎湃。
良久之后,他轻声问道:“公明,骁果军如今有多少人马?”
徐晃见刘协满意,也是有些心定,随后抱拳道:“陛下,骁果军已扩至一万五千人,其中骑兵两千,人马皆披新制铁甲。”
“重甲骑兵?”刘协甚是满意的笑道,“看来大司农王邑没让朕失望!”
“陛下说的是!”徐晃附和,“全赖陛下盐铁新政,才能打造出如此精良的装备。”
自从收盐铁为官营后,朝廷不仅有了充足的钱粮余财,而且还有大量的精铁。
御前议事时,刘协已经多次言明这些物资将优先于军备。
而大司农王邑奉圣命,督促考工令组织大量工匠加紧锻造兵甲器械。
《论语·卫灵公》有云: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对此,刘协心中深知这一点。
“那就好!”刘协微微颔首,“既然如此,现在开始军演吧!”
“臣遵旨!”徐晃领命,上前一步大喝道:传令!开始演武!”
“咚!咚!咚!”军令已下,战鼓骤然响了起来。
最先出场的是重甲骑兵。
刘协攥紧剑柄,不自觉地向前倾身,只见铁甲骑士们排着整齐的队形缓缓而来。
随着一声令下,两千铁骑突然加速,沉重的马蹄踏得大地都在震颤。
阳光下,一排排长枪的锋芒连成一片,冲锋如墙而进,宛如钢铁洪流。
“好!“刘协忍不住击掌赞叹,“如此铁骑,若用于战场,何人能挡?”
紧接着,弓箭手列阵而出,千箭齐发,箭雨遮天蔽日,精准射中百步之外的箭靶。
再之后是刀盾兵演练攻防,盾如山立,刀似雪崩,配合默契,杀气凛然!
刘协越看越是满意,待演武临近结束,他重重的叹道:“有此精锐骁果军,朕何愁天下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