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训练结束后的一个月，学院的生活悄然改变。

　　晨练的钟声不再那么刺耳，训练场的喊杀声也少了许多。高年级的学生们开始频繁出入学院，有些人一去就是好几天，回来时制服上沾着陌生的尘土，眼中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沉稳。

　　埃德温站在宿舍窗前，看着一队四年级学生登上马车——他们的目的地是王都，据说要协助皇室卫队处理一场骚乱。

　　（这就是高年级的生活。）

　　（从“训练”转向“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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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次体能测试，莱恩给出的评价很直白：

　　“你们永远成不了传说中的‘超人’。”

　　他指了指场边的石锁：“强化系的极限是举起两吨重物，但持续不到十秒。”

　　又弹出一枚火球：“元素系的火焰温度最高八百摄氏度，范围不超过二十米。”

　　最后看向观测科：“至于你们……‘看’得再远，身体依然只是普通人的水准。”

　　莉娜小声嘀咕：“听起来好挫败啊……”

　　莱恩却笑了：“但这才是现实——你们是**精锐的特种兵**，不是神话里的英雄。”

　　他拍了拍埃德温的肩膀：

　　“真正的强者，靠的是这里。”

　　手指点了点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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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年级提升，课程表逐渐被任务简报取代：

　　埃德温？

　　“你的任务在这里。”莱恩推过一份档案，封面上印着王都监狱的徽记。

　　“三天后，押送一名囚犯去审判庭。”

　　“他擅长精神控制，但对你无效——毕竟你‘看’得穿所有把戏。”

　　（很普通的任务。）

　　（但这就是高年级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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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押送当天，囚犯是个瘦削的中年男人，手腕上戴着禁魔镣铐。

　　“你知道吗？”囚犯突然开口，“你们这些学院培养的‘工具’，寿命平均只有三十五岁。”

　　埃德温的第三视角扫过他——

　　（瞳孔放大，嘴角微颤。）

　　（他在试图激怒自己。）

　　“去年有个和你一样的小子，”囚犯继续道，“被派去北境后就再也没回——”

　　“你后颈的刺青歪了。”埃德温突然说。

　　囚犯一愣：“什么？”

　　“伪装成囚犯的探子，至少该找个专业的纹身师。”

　　埃德温敲了敲车厢隔板：“停车，我们抓到‘蝮蛇’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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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务报告只用了三行字。回程的马车上，埃德温望着窗外飞逝的麦田。

　　（没有史诗般的战斗。）

　　（没有惊天动地的阴谋。）

　　（只是一个识破伪装的小插曲。）

　　但这就是他们的工作——用有限的能力，解决无限接近“平凡”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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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埃德温独自登上学院的旧钟楼。从这里能看到整个校园——

　　训练场上，新生们还在挥汗如雨；

　　图书馆的灯光下，几个学生在熬夜备考；

　　远处的黑铁大门外，又一辆任务马车驶向夜色。

　　（四年前入学时，他以为会成为一个传奇。）

　　（现在他知道了——）

　　（传奇属于故事，而他们属于现实。）

　　夜风吹过，带着初冬的寒意。埃德温转身下楼，制服胸口的银质徽章微微发亮。

　　那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视界即真理。”**

　　几天后

　　王都监狱的审讯室里，埃德温盯着那个被铐在椅子上的男人。

　　“蝮蛇兄弟会最近很活跃。”他翻开档案，“三天前袭击了北境商队，一周前渗透进王都议会，现在又伪装成囚犯混进押送队伍。”

　　男人咧嘴一笑，牙齿上沾着血丝：“你们学院的反应……比我们预计的慢。”

　　埃德温的第三视角扫过他的全身——

　　（右手虎口有茧，惯用短刀。）

　　（左肩肌肉略微萎缩，旧伤未愈。）

　　（呼吸节奏刻意控制，试图掩饰紧张。）

　　“你不是核心成员。”埃德温合上档案，“只是个弃子。”

　　男人的笑容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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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莱恩的办公室烟雾缭绕，桌上摊着一张王都地图，十几个红钉标记着蝮蛇兄弟会近期的活动地点。

　　“他们在找东西。”莱恩吐出一口烟圈，“某种古代遗物。”

　　埃德温皱眉：“什么遗物值得这么大规模的行动？”

　　莱恩从抽屉里取出一块黑色石板碎片，上面刻着扭曲的蛇形符文。

　　“传说中，‘蝮蛇之眼’能看穿时空。”

　　“而兄弟会已经收集了六块碎片……只差最后一块。”

　　他看向埃德温：“你的任务是盯紧拍卖会——最后一块碎片，明天会在黑市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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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市藏在王都下水道的第三层，入口由两名蒙面壮汉把守。埃德温穿着华贵的丝绸外套，戴着半张银色面具，挽着莉娜的手臂——她今晚扮演他的女伴。

　　“我还是觉得这裙子太紧了……”莉娜小声抱怨。

　　埃德温的第三视角扫过全场——

　　（左侧柱子后的侍者，腰间藏着匕首。）

　　（二楼包厢的帘子微微晃动，有人在窥视。）

　　（拍卖师右手小指缺了一节，是蝮蛇兄弟会的内部标记。）

　　“自然点。”他低声说，“你的‘第六感’有反应吗？”

　　莉娜轻轻摇头：“暂时没有恶意……但有种奇怪的‘窥视感’。”

　　拍卖开始后，前几件商品平平无奇。直到最后——

　　“接下来是压轴品！”拍卖师掀开红布，“上古符文石板，起价五千金币！”

　　（就是它！）

　　埃德温举起号码牌：“六千。”

　　二楼包厢传来沙哑的声音：“七千。”

　　（声音经过伪装。）

　　（但那个语调……似曾相识。）

　　价格一路飙升到两万金币时，莉娜突然抓紧埃德温的手臂：“不对劲……所有人都在看我们！”

　　埃德温猛然醒悟——

　　（其他竞拍者早就退出了。）

　　（现在举牌的只有他和二楼包厢。）

　　（这是一场针对学院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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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板刚送到埃德温手中，整个会场的煤气灯突然熄灭！

　　黑暗中，莉娜的尖叫和刀锋破空声同时响起——

　　埃德温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第三视角在漆黑中依然清晰：

　　（七名袭击者从不同角度扑来。）

　　（最危险的是一把淬毒飞刀，正瞄准莉娜的后心。）

　　他旋身踢翻茶几，瓷器碎裂声掩盖了飞刀的轨迹。石板塞进内袋的同时，他抄起银质餐刀掷向二楼——

　　“啊！”

　　一声闷哼，包厢的帘子被血染红。

　　“走！”埃德温拽着莉娜冲向侧门，却发现出口已被铁栅封死。

　　莉娜的“第六感”突然剧烈刺痛：“上面！”

　　天花板轰然塌陷，三个黑影伴随着砖石砸下！

　　（绝境？）

　　埃德温的目光锁定了墙角的老旧蒸汽管道——

　　（压力阀已经锈蚀。）

　　（只要一击……）

　　他甩出最后一把餐刀。

　　“砰——！！！”

　　高压蒸汽喷涌而出，整个会场瞬间被白雾笼罩。

　　当守卫们咳着冲进来时，只剩下一地狼藉。

　　石板和那对“贵族情侣”，早已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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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的安全屋内，埃德温将石板碎片放在灯下。

　　“这不是最后一块。”他突然说。

　　莉娜凑过来：“啊？”

　　“边缘的断口太新……是仿制品。”埃德温指向细微的加工痕迹，“真品还在兄弟会手里。”

　　（这场拍卖从头到尾都是幌子。）

　　（他们在测试学院的行动模式。）

　　（或者说……在测试“埃德温·怀特”的能力极限。）

　　窗外，一只乌鸦落在枝头，血红的眼睛盯着安全屋的灯光。

　　它的脚环上，刻着细小的蛇形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