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埃德温在训练场边遇到了诺亚。

　　他正独自做着热身运动，袖口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银色粉末的痕迹。

　　埃德温走过去，状似随意地问道：“昨天没见到你，去哪了？”

　　诺亚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拉伸：“图书馆。”

　　（和伊芙一样？）

　　埃德温点点头，没再多问。

　　这时，莱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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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不练观测。”莱恩扛着一个木箱，咧嘴一笑，“玩个游戏。”

　　他打开箱子，里面是十几把木制飞刀和几个标靶。

　　“规则很简单——蒙眼掷飞刀，全靠听力和直觉。”

　　学生们面面相觑。

　　（这算什么训练？）

　　莉娜小声嘀咕：“我的预知能力可没告诉我今天要玩这个……”

　　莱恩似乎听到了，冲她眨眨眼：“所以才叫‘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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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到诺亚时，他戴上眼罩，拿起飞刀——

　　（他的动作比平时僵硬。）

　　（手腕的转动角度不太自然。）

　　埃德温的第三视角注意到，诺亚的袖口内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又是银色粉末？）

　　诺亚掷出飞刀，却偏得离谱，连靶子的边都没蹭到。

　　莱恩挑眉：“发挥失常啊。”

　　诺亚摘下眼罩，脸色有些发白：“……昨晚没睡好。”

　　埃德温走上前：“我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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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上眼罩后，世界陷入黑暗。

　　（但第三视角依然能“看到”周围——）

　　（通过声音、气流、温度的变化。）

　　埃德温抬手，飞刀精准地钉在靶心。

　　场边响起几声惊叹。

　　莱恩鼓掌：“不错！再来一次？”

　　第二把飞刀出手的瞬间，埃德温的第三视角捕捉到一丝异样——

　　（诺亚悄悄退到了人群边缘。）

　　（他的手指在袖口抹了一下，然后弹了弹。）

　　（几不可见的银粉飘散在空气中。）

　　埃德温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些粉末……）

　　（根本不是阴谋的线索。）

　　（只是诺亚在偷偷练习“停滞”能力时用的媒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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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训练结束后，埃德温拦住了诺亚。

　　“你的‘停滞’能力需要媒介，对吧？”

　　诺亚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你怎么知道？”

　　“猜的。”埃德温指了指他的袖口，“那些银色粉末，是帮助你聚焦能力的？”

　　诺亚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嗯，我的能力不稳定……需要金属粉尘作为触媒。”

　　他苦笑了一下：“很可笑吧？明明是‘停滞’，却要靠动态的粉尘来触发。”

　　（原来如此。）

　　（诺亚偷偷去图书馆，是为了研究如何改进自己的能力。）

　　（而伊芙拿的那本书，可能也是在帮他。）

　　埃德温拍了拍他的肩膀：“需要帮忙可以直说。”

　　诺亚愣了一下，随即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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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误会解开后，整个观测科的训练氛围轻松了许多。

　　下午的战术课上，伊芙甚至主动和埃德温组队，在模拟战中完美配合，击败了莱恩安排的“强敌”。

　　“不错嘛！”莉娜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默契了？”

　　伊芙难得地笑了笑：“秘密。”

　　放学路上，三人一起去食堂吃了晚餐。诺亚也加入了他们，甚至分享了自己珍藏的巧克力。

　　（银色粉末的事情，就这样消解在笑声中。）

　　（没有阴谋，没有背叛。）

　　（只是同伴之间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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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后，埃德温发现窗台上多了一封信。

　　打开一看，是莱恩潦草的字迹：

　　**“明天开始恢复正常训练——玩够了就该干活了。”**

　　他笑了笑，把信纸折好收起来。

　　（短暂的日常结束了。）

　　（但这段回忆，或许会成为未来黑暗中的一点光亮。）

　　窗外，钟楼的灯终于重新亮起。

　　清晨的阳光透过训练场的玻璃穹顶洒落，埃德温到的时候，发现观测科的其他人已经到齐了——包括平时总是迟到的莉娜。

　　莱恩站在场中央，手里抛接着一枚银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今天不训练，改‘茶话会’。”

　　（茶话会？）

　　埃德温挑眉，但很快注意到场地边缘摆着一圈软垫和小茶几，上面甚至放着茶点。

　　（看来是要深入了解彼此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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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你开始。”莱恩指了指诺亚。

　　诺亚挠了挠头，有些局促地站起来：“我的能力是‘停滞’，可以让物体的运动短暂停止……但需要金属粉尘作为媒介。”

　　他摊开手掌，银色的粉末从指缝间洒落。随着他凝神注视，粉末突然悬停在半空，形成一片静止的雾。

　　“哇！”莉娜伸手想去碰，粉末却突然散开。

　　“持续时间很短。”诺亚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对活体效果更差，最多让人动作迟缓一两秒。”

　　莱恩突然弹出一枚铜币，诺亚仓促间洒出粉末——

　　铜币在即将击中莉娜额头的瞬间，诡异地停住了，悬在半空微微颤动。

　　“反应不错。”莱恩点头，“但如果媒介更精细呢？”

　　他递给诺亚一个小瓶，里面是泛着蓝光的细沙。

　　“试试这个。”

　　诺亚疑惑地倒出一些，随即睁大眼睛：“这是……魔导金属？”

　　“学院特制。”莱恩微笑，“试试看能‘停’住什么。”

　　诺亚深吸一口气，蓝沙洒向训练场中央的木桩——

　　“轰！”

　　整根木桩瞬间凝固，连表面飘起的木屑都静止在空中。

　　（持续时间明显延长了。）

　　（而且控制更精准。）

　　埃德温若有所思——或许诺亚的能力，远比他想象的有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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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到伊芙时，她直接走到窗边，指向远处钟楼的顶端：“那里有只灰鸽，左翅第三根羽毛有缺损。”

　　众人眯眼看去，只能勉强辨认出一个小黑点。

　　“极限视距约两公里。”伊芙平静地说，“但真正有用的不是距离。”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瞳孔微微收缩：“我能看到魔力流动的轨迹。”

　　（难怪她总能在模拟战中预判魔法攻击。）

　　莱恩突然打了个响指，训练场四周升起彩色烟雾。

　　“现在呢？”

　　伊芙皱眉：“干扰太强，只能看到模糊的色块。”

　　“那就换个用法。”莱恩丢给她一副眼镜，“试试这个。”

　　眼镜戴上后，伊芙的表情从困惑变成震惊：“这是……热成像？”

　　“不。”莱恩微笑，“是‘弱点显影’——配合你的视力，应该能直接看穿敌人的破绽。”

　　埃德温注意到，伊芙的指尖微微发抖——她很少这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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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我了？”莉娜跳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饼干屑，“我的能力是预知危险……大概？”

　　莱恩挑眉：“大概？”

　　“其实更像是一种……直觉。”莉娜苦恼地比划着，“比如现在，我就觉得你下一秒要扔东西砸我。”

　　莱恩手中的银币突然飞出——

　　莉娜头一偏，银币擦着她的发丝掠过。

　　“看吧！”她得意地哼哼。

　　“但你的预知会被干扰。”埃德温突然说，“比如暗鸦商会那次。”

　　莉娜蔫了下来：“嗯……如果是人为制造的干扰源，我的‘感觉’就会混乱。”

　　莱恩若有所思：“所以不是真正的预知，而是对‘恶意’的敏感？”

　　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按下机关——

　　“滴答”声响起，莉娜猛地捂住耳朵：“停下！那个声音……好难受！”

　　怀表停止后，她脸色发白：“这是什么？”

　　“高频魔导脉冲。”莱恩收起怀表，“看来你的能力更接近‘潜意识信息整合’——你的大脑在无意识中收集周围的信息，形成预警。”

　　他看向埃德温：“某种意义上……和你的‘第三视角’很像。”

　　（原来如此。）

　　（莉娜的“预知”，其实是身体对细微线索的本能反应。）

　　（所以会被干扰，也会被误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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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轮到埃德温。

　　“我们都知道你能看到周围的一切。”莱恩靠在椅背上，“但‘看’到什么程度？”

　　埃德温想了想，走到场地中央，闭上眼睛。

　　“诺亚，你的右手放在膝盖上，食指在敲击。”

　　“伊芙，你在调整眼镜，左镜腿有点松。”

　　“莉娜……别偷吃我的那块饼干。”

　　莉娜“啊”了一声，讪讪地放下饼干。

　　莱恩鼓掌：“不错的示范，但——”

　　他突然掷出三把飞刀，分别从不同角度袭向埃德温！

　　埃德温没有睁眼，只是微微侧身、低头、跨步——飞刀全部落空。

　　“这才是重点。”莱恩捡起飞刀，“你的能力不只是‘看到’，而是‘理解’。”

　　他直视埃德温的眼睛：

　　“你能在瞬间计算出所有物体的运动轨迹。”

　　“这才是你‘不败’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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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话会结束后，每个人都若有所思。

　　诺亚摆弄着新媒介，伊芙戴着眼镜东张西望，莉娜则追着埃德温问：

　　“所以我的能力其实超厉害的对吧？只要不被干扰就能——”

　　她突然绊了一下，埃德温伸手扶住她。

　　“小心。”

　　莉娜站稳后，突然愣住了：“等等，刚才……我完全没‘感觉’到会绊倒。”

　　埃德温点头：“因为那不是‘危险’，只是意外。”

　　（她的能力只对恶意有反应。）

　　（而真正的危险，有时恰恰来自没有恶意的事物。）

　　夕阳西下，训练场的影子拉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