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中重点提一下，父亲是被太平狗皇帝安排细作害死的，让他们小心重蹈覆辙。”

　　说着，虞辉顿了顿，思索自己有没有遗漏什么。

　　朝廷的栽赃来得太突然，父亲的死让他大受打击，现在脑子一片混沌。

　　感觉有很多事情要做，却捋不清到底该先做哪些。

　　半晌后，虞辉朝昌伯点点头，示意其去办。

　　接着，转头望向蒙哲，吩咐道：

　　“蒙什长，你带五十个弟兄去城主府，把六部那些从帝都来的吏员绑了。

　　“如果他们束手就擒便不要伤害，若敢反抗格杀勿论！”

　　“遵命！”蒙哲郑重拱手，点上几个伍策马而去。

　　虞辉走到邢台中间，环视朝着百姓们，拱了拱手：

　　“各位父老乡亲，待会儿会对这些为虎作伥的衙吏进行公审，一切以律法和证据为准，绝不徇私报复。

　　“还请大伙做个见证，共同维护我们紫阳城的规矩！”

　　“辉公子大义！”

　　百姓们纷纷鼓掌欢呼，为有如此深明大义的决策者而庆幸。

　　看着众人，虞辉眼神复杂。

　　其实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做得适当是立威，做得过了就是滥杀。

　　或许现在这些人不会说什么，但会在他们心中埋下恐惧的种子，从而产生隔阂。

　　他想把衙门那些助纣为虐的畜生全宰了，但得按规章流程来，如此才能服众。

　　同一个屋檐下，和好人在一起可以放心大胆睡得香。但要是和一个坏人在一起，会时刻担忧对方莫名其妙偷摸过来给自己两刀。

　　没人会愿意领导自己的人是个杀戮成性的暴君。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讲理。

　　虞辉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随后走下邢台翻身上马，接过士卒递来的长枪朝衙门赶去。

　　......

　　“父亲、大哥！！！”

　　阴暗潮湿的牢房内，悲恸咆哮与灌入地道的风混合，形成凄厉呜咽的声音刮得壁烛摇晃不已。

　　火苗几欲熄灭。

　　虞辉跪在木架前，望着那面目全非的尸体，情绪彻底失控。

　　听闻死讯和亲眼见到的感受完全不同，情绪被无尽的悲伤和愤怒席卷，浑身肌肉骨骼都在撕痛。

　　“虞...虞辉......”

　　微弱的呢喃响起，细弱蚊蝇却被听个真切。

　　虞辉惊喜地抬起头来，便见到被绑在木架上的虞正耀，手指在微微颤动。

　　“大哥！”

　　连忙上前将麻绳解开，避开触目惊心的伤口，把虞正耀轻扶坐在地上。

　　“大哥你等等，我去找大夫过来。”

　　说着虞辉就要起身，却被虞正耀猛地拽住手腕，后者惨然用下巴指了指自己裤裆。

　　“我被打得失禁了，不要让外人看见，这有损虞家颜面。”

　　不管意志多么坚定的人，在这套酷刑之下都会失禁，没有例外。

　　闻言，虞辉咬了咬牙，改口道：

　　“好，你先躺一下，我去找纱布。”

　　他并不觉得虞正耀死要面子，这只是把家族荣耀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

　　将虞正耀放平在地上，虞辉脱下衣袍折成枕头叠着其脑袋，然后才站起身走出牢房。

　　过道内，两名酷吏见到走出来的虞辉，连忙跪地解释：

　　“二公子这不关我们的事啊，都是主母和三公子逼迫我们做的！”

　　“叫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自己没有主见吗？比狗还听话？”

　　虞辉冷冷看着两人，陡然暴起冲过去，一击膝顶撞在右侧酷吏的面门上。

　　膝盖将其鼻梁骨撞得粉碎，整个面部都凹陷下去，当场失去意识后仰倒在地上。

　　另一酷吏见状吓得亡魂大冒，连滚带爬手脚并用转身就要逃。

　　虞辉阔步追上去，抬手一把抓住那酷吏后脖颈，将之整个人提起。

　　然后反身走到晕死的酷吏跟前，抓着手里酷吏的脑袋，朝那凹陷的面部砸去。

　　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将两颗脑袋砸得面目全非，让两人失去生息才停下来。

　　“那我叫你们去死，你们也该照做。”

　　虞辉抹了把溅在脸上的鲜血，抬腿将两具尸体踢到一旁，快速朝地牢台阶跑去。

　　衙门旁常设公共医疗设施被称为‘官医司’，专为官吏及家属提供诊疗服务。

　　虞辉去官医司提了药箱和酒精壶、盐水壶，便急匆匆返回到牢房。

　　“大哥，你忍忍。”

　　不待虞正耀应声，虞辉便用剪刀将那被鲜血浸透的衣衫剪开，然后将一团纱布塞进其门牙上，用壶中装着的盐水冲洗伤口。

　　接着，再用酒精进行二次冲洗。

　　虽说只是低浓度酒精，但也能靠酒精挥发带走脓血杂质，间接减少感染风险。

　　虞正耀已是虚弱得没有力气咬舌头，只是含着纱布疼得轻微闷哼。

　　将伤口冲洗干净后，虞辉翻开药箱仔细撒上金创药粉，然后缠上纱布。

　　接着，虞辉起身去狱卒休息的班房打了一桶清水，并拿了两套皂服。

　　返回牢房，为虞正耀洗干净沾满屎尿的下身，换上干净的皂服。

　　接着又去将虞建忠的尸体放下，再三探查脉搏确认后，才忍着悲痛为其清洗。

　　“闵静兰和虞泽轩呢？”虞正耀靠坐着墙壁抿了两口盐水，恢复了些力气后问道。

　　虞辉手上清洗的动作一滞，沉默半晌后才回答。

　　“死了。”

　　闻言，早有预料的虞正耀点了点头，轻声安慰：

　　“你不必过意不去，这是他们罪有应得。”

　　接着，又补充道。

　　“还有一个叫马玉恒的，他是罪魁祸首，我们绝对不能放过！”

　　“马玉恒逃去了广通，我准备今天就带兵攻打广通。”虞辉手上继续清洗，语气无比坚决。

　　这不仅是为了复仇，还得趁着这个由头将距离紫阳最近的广通占领。

　　待其他地方的世家接到消息，估算应该有一半会跟着反，到时候天下大乱，坐拥两座城池的他也能有更多话语权。

　　至于这会不会得罪掌管广通城的月季郡郡守，这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拳头底下见真章，有种就打过来！

　　“我们这是反了吗。”虞正耀神色复杂道。

　　“当然！”虞辉肯定地点点头。

　　虞正耀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那我带着父亲的尸体连夜赶往牡丹郡城，说服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