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冯德申相邀
江州对卓高远此番傲慢作态,不禁没有生气,反倒笑了起来。
卓高远见了,当即皱眉道:“你笑什么?”
历来做这小甲之人,无一不受卓高远的杀威。
既入了门便要懂得门内规矩。
只是这一次卓高远觉得,江州其人虽然是个贱籍河工升任的小甲,却比那些俗人更难拿捏。
是个硬茬。
江州笑着说道:“卓大人骑马走得快可以先去,我便在后面慢慢走着,何必要紧随你其后?”
卓高远略微眯眼,接着冷哼一声,拍马而去。
只余月下一缕尘土。
江州见那卓高远走了,这才理了理衣服,施施然离开了家中。
一个小小典史,有着几分气力便敢在江州面前发威,他尚且还没放在眼里。
待江州走到府衙门口时,就见那卓高远早已等着在路边了。
而且伫立马旁等待许久。
知县教他来找人,若是半途江州不来,恐要怪到他的头上。
所以他哪怕骑马前行,也只得在路边候着。
见其表情,显然已经失了耐心。
原本想挫挫江州锐气,怎料反而要在这里等江州,那气势顿时就灭了一半。
这个时候卓高远见了江州姗姗而来,顿时怒道:“你磨磨蹭蹭要多久?”
江州不咸不淡道:“卓大人何必埋怨我?要埋怨便埋怨畜生,跑的太快了。”
“你!!!”
卓高远顿时面色铁青,又怎能听不出来江州这是在骂他。
江州绕过卓高远,正要入得府衙中,却见卓高远冷不丁拦住去路。
紧接着,他一只靴踏在门槛上说:“你如今升任小甲,漕运归都水司曹大人所属,知府乃是冯大人所掌,我们这些下人少不了要相互来往,若是想要进去的话,教我看看你的诚意,我这靴子今日脏了,替我擦干净了。”
典史和小甲虽说都无官衔,可实际地位还是有些不同的。
小甲乃是临时的,随着这漕运工程结束后便要拆掉。
大多是从当地富户的子弟中选拔而来。
可典史便不同了,乃是一路跟随知县而来,是衙门知县亲信。
如果一定要论个高低,那显然小甲低人一等。
卓高远今日得知县授命,来找江州,自然也懂得知县意思,江州从前不是自己人,如今升任小甲,须得好好敲打敲打,摸摸底子。
如果他方便控制就罢了。
如果他执拗又顽固,那便要好好收拾收拾皮肉,让他吃些苦头。
往后还有许多日子要接触的,这些规矩在刚入门时便要立住!
江州从前乃是河工,从前便受那房鸿文胁迫,如今做了小甲。
这区区衙门典史又来玩这些花样,他顿时冷笑着说:“大人鞋脏了,不去找下人来找我?简直可笑!”
说罢猛地踢开正卓高远的脚,走入府衙中。
卓高远见了江州如此油盐不进,当即捏紧拳头道:“江州,你最好别落入我手上!”
冯德申乃是个极慎重之人,这点从他府衙相邀便能看得出来。
衙门夜间早已闭门,按理来说冯德申就算要招待,也是在他自己的府邸中招待,哪有大半夜跑到衙门招待的道理。
但冯德申恐是不想暴露住处,所以让卓高远把江州带到了五南县衙门。
江州走入衙门口,就见那内堂之中冯德申早已候着了,手捧茶盏正在喝茶。
江州从前也是见过冯德申的,只是那时他还只是个苦工,什么修为都没有,感觉不出冯德申的异样。
今天见了冯德申,江州下意识的眉眼一挑。
因为他从冯德申身上,竟察觉到了浓郁妖气,虽说被隐藏了些,但依旧浓烈。
而且诸般妖气混杂,明显接触过的不止一只。
“是江州来了啊?快坐。”冯德申见了江州笑道。
“给大人行礼。”江州道。
冯德申让江州落座,又安排下人给江州奉茶,接着道:“深夜把你叫来,乃是因为漕运进度紧张,你刚刚升任小甲,有些事情需要嘱咐,你需要好好记住。”
接着冯德申便把一些漕运注意的要点讲给江州听了。
江州一边听着,一边心头发笑。
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冯德申的借口。
退一万步讲,就算要嘱咐漕运工作,难道不该是曹甄来与他说?
最次也是吏目韩四,什么时候轮到冯德申了?
所以这些话听着也就罢了。
“大人的话记下了。”江州道。
冯德申话锋一转道:“你原先乃是河工,得了恩宠脱了苦籍,虽说是那吏目韩四帮了你,可若得不到曹大人应允,此事也是办不妥的,曹大人殚精竭虑,但依然心系下属,嘱咐我多和你讲讲那些漕运经验,你可不要辜负了曹大人的一片心。”
“下属必不敢忘。”
冯德申点了点头,拍了拍手,只见那下人端上来了一壶酒。
冯德申道:“这是曹大人赏赐给你的,为你庆祝升任小甲,你快喝了吧,喝了这杯酒,以后大家便是自己人了。”
江州此时望着那杯酒。
冯德申在这,他不好动用神通。
但直觉告诉他,这杯酒有问题!
曹甄会如此好心赐酒?
说是赐酒,实则恐怕是牵制江州的东西吧。
若他听话还无事,若他不听话,恐怕随时会被灭口,否则如何替曹甄冯德申之流,做那些腌臜龌龊事情?
但冯德申紧紧盯着,江州不得不喝,思虑一番,他端起酒杯道:
“谢过曹大人,冯大人!”
话音落下,一饮而尽。
待江州喝了那杯酒,冯德申脸上笑意更浓,当即拍了拍江州肩膀道:“不错!很好!天色也晚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谢过大人恩典!”
江州与之拱手,正要转身离开时,忽然在那偏房处见了一人。
那是个十分矮小的老头,长得贼头鼠目,正紧紧盯着他。
江州未曾多留,而是径直离开了衙门。
待江州走后,那鼬妖才缓缓走出。
此时冯德申喝口茶道:“酒中我放了些蛇卵,这些蛇卵会借着他身子孵化,若他听话还罢了,若他不听话的话,死也就死了,另外,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鼬妖摇了摇头说:“他身上察觉不出什么异常,但大人知道,我们鼬妖虽然感知和嗅觉等异常敏锐,可有一样东西才是我们判断对方是否敌人的根本。”
“什么?”
“直觉。”
鼬妖道:“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不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