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胜娇羞；

　　官人愕然无语。

　　东方不败看着手里的《春意二十四解图》，他心心念念的完本《葵花宝典》，竟是一卷春宫图。

　　李瓶儿手里还捧着个托盘，盘里放着诸如软鞭、角先生、缅铃这样的淫具。她的头深深埋着，白玉般的脸上，臊得几乎要渗出血来。

　　“这就是花太监让你练的功？”

　　“嗯。”声若蚊蝇。

　　“这个老阉……老狗，真不是个东西！”

　　“官人，这是奴的命。”

　　“命？如果真是命，我们就逆天改命，我说的求人，就是指求你。”

　　“求我？”李瓶儿芳心乱跳，她何曾听过如此浓烈的情话，“官人这是何意？”

　　“让你摆脱这泥潭！”

　　“当如何做？”

　　“我问你，我的三求的症结在哪里？你的症结又在哪里？”

　　“官人，你……你是说……花叔父……？”李瓶儿颤声问道。

　　东方不败眼里闪过一道寒光，道：“正是！”

　　李瓶儿下意识捧住心口，好似那里被什么重压住了，有些喘不过气来，道：“官人待要怎的？”

　　“杀了他！”

　　“啊！”明明已经猜中答案，李瓶儿还是忍不住惊呼出来。

　　东方不败道：“瓶儿是不忍心么？”

　　李瓶儿心乱如麻，她在花家虽然屈辱，但早已习惯，哪敢有如此忤逆的想法，本能地摇头，说道：“叔父已是风烛残年，又何必急于一时。”

　　“他多活一天，你就多受一天罪。况且你终究是个女子，他死之前，会把所有财产留给花子虚，与你何干？换个人凌辱你而已。”

　　想起花子虚平日里对她的嫉恨，李瓶儿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条毒蛇，若不是有那只老鹰鹫镇着，可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官人，如……如何杀，可别让官府知道了。”

　　“我来安排。老太监可会武功？”

　　“奴家不曾见他动武，但他做过御前班值，想来会武。不过这一年来，他身子骨愈发虚弱，是以整日都猫在自己的大宅里，极少出来。”

　　“可有家奴护着？”

　　“身边有四个贴身小厮和一个护卫，不过奴……奴可以支开他们。”

　　“用药呢？”

　　李瓶儿连连摇头说：“他平日非常小心，吃喝都先由小厮试过，方肯自己用。这都是从宫里学来的。”

　　大致摸清楚了情况，东方不败点头道：“此事我会仔细思量，娘子还请放宽心。眼见天明在即，我先回了。”

　　这番大事谋下之后，李瓶儿把他当做唯一的依靠，心下有些恐慌，又有些不舍，道：“官人，勿要负了奴。”

　　说完，泪光盈盈，直叫人肝肠欲断。

　　东方不败将她搂在怀里，闻着身上淡淡的幽香，轻声道：“瓶儿放心，这不是你一人之事。”

　　李瓶儿情动，死死抱紧他的腰，生怕他飞了。

　　良久，东方不败拍拍她的肩，轻声说：“瓶儿放心，今儿个真的要走了。天亮了，让人瞅见不好。”

　　李瓶儿这才松了手，道：“官人不是急着要钱，奴还有些私房钱，先给官人拿去用。”

　　东方不败道：“私房钱，瓶儿还是自个用，不缺这一点。”

　　李瓶儿低声说：“奴的私房钱不少。”

　　东方不败只道她情难自已，随口问道：“能有多少？”

　　“六十锭大元宝，共计三千两。”

　　“……三千两？私房钱？”

　　“嗯。奴从梁中书府上得来些，这些年花叔父虽说羞辱甚重，但对奴出手却极为阔绰。”

　　“那先给我，权作股本啦。”

　　“官人太过正经啦，一个妇道人家，要那股本作甚。”

　　“我且记着。”

　　“如若不够，奴还有些值钱的物件，可换些现银。”

　　“还有？”

　　“嗯。奴床后边有四口描金箱柜，里面装着蟒衣玉带，帽顶绦环，提系条脱，以及若干珍宝，奇巧之物。”

　　东方不败一听，大都是民间罕见的宫中之物，价值不菲，想来也是花太监赏她的。

　　“你真是个金瓶儿。”

　　“官人笑话奴家了。”

　　“现银明日让玳安儿弄几个食盒先装走，箱柜白天不方便，找个晚上来运。”

　　“嗯。”

　　“瓶儿，我真要走了。”

　　“官人，这个你收下。”李瓶儿从头上拔下两根金簪子，塞到东方不败手里，“万万勿要负奴。”

　　东方不败一看，是两根番文低板石青填地金玲珑寿字簪，入手颇沉，工艺精美，显然价值不菲。

　　李瓶儿已是全身心相托，东方不败又狠狠抱了一下他，转身离去。

　　“官人。”李瓶儿在身后轻唤。

　　东方不败站住身形，转身一看，瓶儿右手握拳，举在头侧，拳头前后摆了摆，说道：

　　“喵喵。”

　　猫叫完，羞得满面红霞，低头掩面而去。

　　看得东方不败心旌动摇，直想追将过去。

　　翻过墙头回到花园后，嘴里还禁不住学了几声“喵喵”。

　　花园那边，抱着长匣守了一夜的妇人，也不由得对着自家“孩儿”说：

　　“喵喵。”

　　……

　　一顶花轿停在潘金莲门前。

　　轿子里伸出一双小脚，不过三寸，堪比潘六姐的那对金莲，脚上却穿着白绫高底鞋。

　　待来人走出轿子，原是一个高挑丽人，脸上粉黛微重，还能看出有些微麻。

　　孟玉楼来探潘金莲。

　　自嫁入西门府后，孟三得到了地位、关照以及情意，唯独没有得到身体。

　　她知道西门庆时常来见这，又对潘金莲的艳名早有耳闻。

　　于是，孟玉楼来了，想要亲眼见见，“喂饱”大官人的，是何方妖孽。

　　要么让对方知难而退，要么来求取真经，总之不能空手而归。

　　好艳的妇人！

　　我要是男子，也想一亲芳泽。

　　好高的娘子！

　　若是我的妾妇，更添情趣。

　　两人第一个照面，已经在无形中交锋了一次。

　　“我是孟三，现如今是西门府上的三娘子，特来拜会潘六姐。”

　　潘金莲早已猜到对方的身份，也不答话，只是好奇地绕着孟玉楼，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

　　然后又轻轻提起对方的裙子，瞅了一眼她的脚。

　　来势汹汹的西门府三娘子，只觉得浑身上下被她的目光摸了个遍。

　　好厉害的妖妇！

　　“姐姐这么高，还穿个高底鞋儿，是想让金莲高看一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