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遇上的同事给了齐安一拳，低声说道，

　　“主管人在办公室，你快点去道个歉，大不了算旷工，没啥事。”

　　齐安虽然没认出来人是谁，但还是谢过他的好意，摇了摇头，

　　“谢了，不过我过来是收拾东西，以后不在这里工作。”

　　“啊？”

　　同事惊讶的低呼，

　　“你想清楚了，现在经济不景气，我们法务部，每年多少人挤破了头都进不来，你刚过了实习期就离职，岂不是太可惜了。”

　　“不可惜，我都是出外勤，看似是打群架，实则是摸鱼，没在这里上过几天班。”

　　同事笑脸一僵，

　　什么叫打群架？

　　他义正言辞说道，

　　“我们是律师，去工地是为了稳定受害人及其亲属的情绪，最大程度维护公司利益。不叫打群架！”

　　“恩恩，你说得对，反正每次都得带十来个人过去镇场子。”

　　齐安随意的应付着，他按照记忆，往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工位上走，

　　蓦然，他脚步一停，

　　自己的位置上一片狼藉，

　　原本码好的当事人信息，证据目录，应诉文件等资料被翻得乱七八糟，

　　不少A4纸散落在地，旁边夹杂着卫生纸和杂物，甚至还有红白黑混合的不明液体被踩后留下的脚印。

　　“这个……”

　　原本跟着齐安的同事一愣，满脸惊讶，

　　“我早上路过都是还好好的，谁弄的啊，太过分了吧？”

　　齐安眼里闪过一丝怒火，脸色一沉扫过偷偷观察的其他同事，他们看热闹的脑袋纷纷缩了回去，没有人敢吭声。

　　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和轻佻的口音，

　　“终于肯来了？”

　　“你把这些证据整理好，送给小宋，然后再去办离职手续。”

　　不用回头，齐安也知道是所谓的顾主管，

　　他看着怒气冲冲的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些……是你干的？”

　　听着齐安威胁的语气，

　　顾主管毫不示弱，双眼一瞪，骂道，

　　“你有异议？！上班没有个班样，整理整理也不行，害得我找个数据，找半天都找不到！”

　　“今天如果收拾得我不满意，就别想正常离职。”

　　同事噤若寒蝉，

　　顾主管等着齐安说话，

　　却见他抿嘴垂眉，向前一步，跨过地上的汤汤水水，拨开各种文件，将每个抽屉打开，像是在检查东西。

　　顾主管不屑说道，

　　“谁惦记你这么点东西，检查什么检查，早点收拾好早点卷铺盖走人。”

　　“我们天坚实业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待的地方，当初就不应该看你小子老实，让你转正……”

　　齐安确定没有什么，父母遗像或者遗物之类的重要东西，以他的性格，确实不会出现‘唯一一张老相片带到人来人往之地，被人有意无意弄毁’的情况。

　　当然，他从来没有过父母的照片。

　　齐安回头，歪头道，

　　“叫完了？……我刚刚用宝贵的一秒钟时间得出结论，你这种人缺了一点人生阅历。”

　　“阅历？缺你妈德……”

　　没等顾主管说完，

　　齐安对着他就是一拳，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啊！我的鼻子！”

　　顾主管的惨叫声在办公室里回荡，

　　周围的同事全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齐安会突然动手。

　　顾主管捂着鼻子，鲜血从指缝中渗出，

　　“你……你敢打我！”

　　他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变得尖锐，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办公桌边缘，另一只手颤抖着指着齐安，

　　“你疯了！我要报警！我要让你坐牢！”

　　齐安没有一丝停顿，

　　他嘴角带笑，却双眼淡漠，拳头又毫不留情地再次砸在顾主管的脸上。

　　冷声道，

　　“我这阅历缺不缺？”

　　有些人还是打一顿才会老实，虽然保质期短但是见效快。

　　齐安每一拳都带着沉重的闷响，

　　“救命！”

　　顾主管的惨叫一声接一声，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救命！救命啊！”

　　顾主管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他的脸上满是鲜血，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试图挣扎，但齐安的力气大得惊人，像铁钳一样牢牢地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拖回原地，熟练得似乎不是第一次。

　　“接着叫啊！”

　　齐安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

　　拳头再次落下，顾主管的牙齿被打掉了一颗，混合着鲜血吐了出来。

　　齐安冷笑道，

　　“报警？”

　　“你怎么不想想，我一个普通本科，当初怎么进的法务部？……当然靠得是我的拳头。”

　　顾主管杀猪般的惨叫突然停了下来。

　　拳头？！

　　他们是正经公司，要拳头干什么？

　　“你……你不是吴名的侄子，混着这层关系强塞进来的。”

　　一个已经退休的小领导，不然自己也不会趁着这个机会将齐安赶走。

　　他颤抖的指着齐安，

　　“你……你是？”

　　齐安没有回应，而是站直了身体，甩了甩手上的血迹，淡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顾主管。

　　“待会你就知道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外套，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头也不回地朝里头的办公室走去。

　　此时，办公厅一片死寂，直到齐安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有人敢小声议论。

　　“他……他疯了吧？”

　　顾主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失去了意识。

　　“顾主管会不会死啊？”

　　“快叫救护车！快！”

　　有人颤抖着掏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就在这时，

　　外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栗色长发的女子走了进来，她身材修长，踩着高跟鞋，美目扫过一片狼藉的办公室，最后停留在顾主管的身上。

　　“苏总！顾主管被齐安打了！我们要不要报警？”

　　一个同事小心翼翼地问道。

　　“已经打完了？”

　　苏玫的眉头微微皱起，她听说齐安情绪失控，专门从机场跑了回来，没想到还是没赶上。

　　苏玫走到顾主管身边，见人虽然晕了过去，但是齐安下手有分成，没有太大的致命伤，比如断手断脚断头之类的。

　　苏玫说道，

　　“不用报警。”

　　苏玫没有问为什么齐安会动手，而是侧头说道，

　　“齐安情绪怎么样？……眼睛有没有变红？”

　　小时候齐安带自己打架时，眼睛充血得可怕，她那时小，不知道齐安大脑内部有阴影不能动怒，还跟着一起冲上去。

　　眼睛变红？哪种红？

　　短短三秒，一旁的同事，脑补了一部都市异能爱情片，她咽了一口唾沫，

　　但是齐安几乎是单方面暴打主管，哪有什么怒发冲冠眼睛变红的情况，

　　她结巴说道，

　　“没……没有红。”

　　苏玫松了一口气，

　　轻车熟路的说道，

　　“那就好，将人带去休息室，叫医生过来看看，赔偿的事情喊刘律去谈。”

　　“好的，苏总。”

　　苏玫点头，转身朝自己办公室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