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五点，天色漆黑。

　　方锐悠悠转醒，望着房顶的木梁发呆，被子里浑身清爽舒适，忽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左顾右看，一低头被一道炯炯有神的目光吓到。

　　秦永军铜铃般的眼睛瞪着他，示意你给老子安静点！

　　方锐嘿嘿一笑，伸手一探便摸到了热乎乎的衣服，悄摸摸的穿戴利索，叠好铺盖下地了。

　　轻手轻脚的先来到院里，趁着夜色深呼吸，几口清晨的冷气过肺，整个人都显得精神抖擞。

　　回到外屋缠好腰间长鞭，稍稍洗漱了一番，接着点火烧水，架炉子，没几分钟房子里又是热气腾腾，被窝里的秦永军三人也是暖乎乎的。

　　再等杨萍母女起来，天色渐亮，早饭已然备好了。

　　方锐和秦永军此刻正在院里打拳，俩人上身都只是穿了简单的毛衣，脑袋顶上冒蒸汽，面色红润，呼吸绵长。

　　“喝”

　　秦永军低喝一声，然后侧身出腿直奔方锐下盘，转瞬间方锐不退反进，跃身前扑，抬手一记窝心拳直奔秦永军的腹部。

　　老秦暗骂一声，只得收腿，双臂挡拳。

　　方锐此举可谓是不讲武德！老秦要是不收腿就是两败俱伤，老秦要是闪身方锐估计得摔个跟头。

　　所以秦永军挡下方锐就破口大骂：

　　“你他妈是不是找死？就你这样你爸能放你出来？”

　　方锐这样的手段不正，遇到高手反手间就会被拿下。

　　方锐笑着说道：“叔，咱们历来讲究从实战出发”

　　“我就是逼你停手，大清早的，我可不想当沙袋”

　　秦永军撇嘴骂道：“晦气！”说罢便进屋去了，方锐嘿嘿一笑跟了进去。

　　真要和人动手的话，方锐腰间的马鞭早就甩出了，哪还轮得到对方出腿，鞭起之下就是拳脚皆至，一个照面对方就得乱。

　　方锐两世为人，闯闯荡荡。到现在为止能翻手间把他拿下的，只有独臂的关震飞，他冬天当了一点时间沙袋，到现在想起都冒冷汗，那真是一举一动都在要命的地方。

　　就四个字，一招制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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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我准备买个面包车，你有门路没？”方锐喝完稀粥放下碗问道。

　　现在买车很不方便，而且价格也不便宜，方锐只打算先买辆面包车。

　　秦永军挑挑眉说道：“买回来孝敬你外父呀？”

　　“咳咳”

　　秦静怡被呛到，方锐连忙给她拍拍后背，挨了杨萍一记白眼。

　　“面包哪行，咋也得212吉普才行”方锐回怼。

　　“咳咳咳”秦静怡面红耳赤低着头。

　　“咳，叔，我想买个二手的先用，每次进城太麻烦，明年开春我还一堆事了”

　　方锐咳嗽一声正色说道。

　　秦永军闻言点点头，道：“等会你跟我走”

　　“好嘞”

　　方锐早就知道，秦黑脸还能没渠道？这可是天天走街串巷的坐地虎，三教九流什么人不得打交道？

　　而且这便宜老丈人也是有智慧的，单位分的筒子楼是岳父岳母在住，自家三口人就住在这城乡结合部，家里一辆自行车还是女儿上学用的，自己每天腿一段路然后坐公交。这是藏拙。

　　为什么叫秦黑脸？小事闭眼该收收，大事睁眼就翻脸。市面上的混混私下都叫他秦黑狗，那真是属狗脸的，说翻就翻。

　　不然他能安安稳稳一屁股坐到退休？方锐上一世就觉得这老家伙大智若愚，这年代管不住手栽进去的有多少？秦永军却安稳退休悠哉悠哉，逢年过节，门生故吏频频来望。

　　这也是这个时候的特色，坚守底线，手腕灵活。很多基层都是这样一路历练直到成为栋梁，亦或是，丢失底线成了为祸一方的大老虎。

　　早饭过后，

　　秦永军带着方锐先去单位还车，昨晚方锐睡的昏昏沉沉，秦永军只能开面包车载他。

　　不多时，秦黑脸骑着二八大杠带着方锐，晃晃悠悠来到了国营汽车销售公司。

　　一进大院方锐就有点懵，这地方买车是要指标的，而且像方锐这样的还需要审批。至于价格那更是没眼看。

　　“走！”

　　二层建筑前，秦永军停好车便大步往前走，方锐只得跟上。

　　“老秦！”

　　“军哥，今天来转转？”

　　“军哥最近忙不忙？”

　　秦永军一脸淡笑应付打招呼的人，带着方锐径直上了二楼，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推门就进。

　　此时屋内，一个胖子坐在椅子上，两腿搭在前面桌，看秦永军走进来，叼着烟笑骂道：

　　“大黑，还我油票来了？”

　　秦永军走进来笑着回道：“我还你个逼兜”说罢一指方锐道：

　　“这是我女婿，他爸是方志勇”

　　而胖子看到秦永军身后带着人，此时便已经放下腿坐直了，此刻闻言，眉头一挑站起来问道：

　　“上次喝酒的老班长？”

　　秦永军哈哈笑道：“你都钻桌底了，还记得了？”

　　笑罢给方锐介绍：“这是方主任，你们本家，你叫叔叔就行”

　　“方叔叔好”方锐挠头说道，这称呼说起来怪怪的。

　　“小方！坐那，好家伙，你爸真是好酒量”方主任站起身招呼道。

　　秦永军摆摆手直接开口说道：

　　“找你买个二手面壳子，利索点，我还一堆事了”

　　方主任闻言疑惑问道：“谁买？小方？”

　　“叔叔，就是我买，买个面包车拉拉货”方锐回道。

　　方主任听言打量了方锐几眼随即看了看秦永军，然后点点头带着二人往外走去。

　　三人骑着自行车出了大门，十几分钟后来到了一处露天高墙大院，像是曾经哪个单位废弃的，里面悍然是个停车场，吉普，面包，摩托、拖拉机，方锐看的直咂舌。

　　都是二手车！方主任招来两个人说道：“这是我侄儿子，带他找个面壳子”

　　两人顿时点头表示明白，殷勤招呼方锐去看车。

　　秦永军和方主任进了屋，俩人喝着砖茶，抽着烟，开始闲扯淡。

　　而方锐则是左看看右看看，站在吉普面前流了一阵口水，好东西啊！就是太招风了，这种车太对的他胃口了，等过两年可以买几辆收藏。

　　最后方锐还是试了试面包车，下车后问道：“这车咋卖？”

　　这院子里就没年轻人，带方锐看车的是一个中年人伸出一只巴掌说道：

　　“五千”

　　这价格听的方锐心下一惊，眼前这辆黄色天津大发，车况很好啊，都不太像倒过几手的。

　　方锐好奇问道：“手续呢？”

　　中年人纳闷问道：“啥手续？”来这买车的还要手续？是不是有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