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城东郊,一片焦土之上,楚炎负手而立。昨夜那场大战的余烬仍在风中飘散,方圆十里内的草木尽数枯萎,地面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
“血魂宗的噬灵大阵,果然歹毒。”楚炎蹲下身,指尖轻触焦土,一缕黑气顺着他的手指缠绕而上,却在接触皮肤的瞬间被焚天火炼化。
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数百名青木城百姓在城主带领下,战战兢兢地向这边靠近。他们手中捧着简陋的祭品——几个馒头、一壶浊酒、几束野花。
“仙…仙长…”白发苍苍的城主噗通跪地,额头紧贴地面,“多谢仙长昨夜救命之恩!”
身后百姓呼啦啦跪倒一片,有人甚至开始磕头。楚炎神识一扫,发现这些凡人身上都沾染了淡淡的魔气,若不驱除,三日之内必死无疑。
“都起来。”楚炎大袖一挥,无形的力量将众人托起,“魔修虽退,但残留魔气会侵蚀你们的神智。”
他故意说得很大声,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果然,百姓们闻言顿时骚动起来,几个孩童已经开始低声啜泣。
“求仙长救命!”城主又要跪下,却被楚炎拦住。
“简单。”
楚炎突然凌空而起,焚天剑出鞘三寸。赤红剑光照耀下,他整个人如同天神下凡。百姓们瞪大眼睛,只见这位年轻仙人指尖凝聚出一朵赤色火莲,轻轻一推,火莲便升到城池上空。
“净!”
随着一声轻喝,火莲轰然绽放。无数火星如雨点般洒落,神奇的是,这些火星碰到人体便悄然融入,而那些沾染魔气的草木建筑则瞬间被净化。
“啊!我的头不疼了!”
“我眼睛能看清了!”
“娘亲的脸色变好了!”
惊喜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楚炎冷峻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几不可查的笑意——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每一缕被净化的魔气,都会转化为一丝微弱的信仰之力,融入他的识海。
“仙长大恩,青木城永世难忘!”老城主热泪盈眶,“老朽斗胆,请仙长留下尊号,我等好日夜供奉!”
楚炎故作沉吟,片刻后朗声道:“本座道号‘炎帝’,今日路过此地,见魔修为祸,顺手除之罢了。”
说罢,他转身欲走。这一招欲擒故纵果然奏效,百姓们呼啦啦又跪下一片,恳求声此起彼伏。
“炎帝大人留步!”
“求您保佑我们青木城!”
“我们愿为您立生祠,日日香火供奉!”
楚炎“勉强”停下脚步,叹道:“罢了。我观此城风水尚可,便留一道分身坐镇。”
他双手结印,体内分出一缕本源真火。火焰在空中扭曲变形,最终化作一尊三尺高的赤玉雕像,容貌与楚炎有七分相似。雕像落地生根,竟自动吸纳天地灵气,散发出温暖光芒。
“此乃我一道分身,可护佑此城百年平安。”楚炎语气庄严,“但需尔等诚心供奉,香火不断。”
百姓们喜极而泣,连连叩首应允。楚炎感受着源源不断涌入识海的信仰之力,心中暗喜。这些力量虽然微弱,但胜在纯粹持久,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就在此时,他忽然眉头一皱。神识感应中,百里外正有一队修士急速靠近,看装束正是灵泉一脉的追兵!
“来得正好…”楚炎眼中寒光一闪,故意提高声音,“本座尚有要事,这便离…”
话音未落,天际突然传来一声厉喝:“楚炎小贼!纳命来!”
十道剑光破空而至,为首的正是昨日那位金袍青年。他腰间斩仙令光芒大盛,显然已经补充了灵力。
百姓们吓得四散奔逃。楚炎却站在原地不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堂堂灵泉嫡传,追杀不成,就拿凡人撒气?”
“少废话!”金袍青年厉声道,“今日必取你首级!”
他凌空一剑劈下,百丈剑罡撕裂云层。这一击若是落实,半个青木城都要化为齑粉!
千钧一发之际,楚炎突然祭出九幽图。阴风怒号中,十万阴兵蜂拥而出,形成一道黑色屏障挡在城池上空。
“轰!”
剑罡与阴兵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能量余波四散,却被楚炎早先布置的赤玉雕像吸收——那根本不是分身,而是一座精心设计的信仰之力收集大阵!
“灵泉一脉果然视人命如草芥。”楚炎声音传遍全城,“今日我炎帝便替天行道!”
他双手掐诀,城中百姓身上突然亮起微弱的红光。这些光芒汇聚到赤玉雕像上,化作一道赤红光柱冲天而起!
“信仰之力?!”金袍青年脸色大变,“你竟敢窃取凡人香火!”
“窃取?”楚炎大笑,“这是他们自愿供奉!”
光柱中,赤玉雕像迅速变大,转眼化作百丈高的“炎帝金身”。金身双目怒睁,一掌拍向金袍青年,掌风所过之处,空间都出现细微裂痕!
青年仓促举剑相迎,却被这一掌直接拍入地下三尺!他带来的九位随从更是不堪,有三人当场被震得吐血倒飞。
“这不可能!”青年从坑中跃出,满脸难以置信,“通玄境怎会…”
话未说完,炎帝金身第二掌已然拍下。这一次,掌心中还缠绕着丝丝焚天火,威力更胜先前!
“砰!”
金袍青年被拍苍蝇般击飞数百丈,撞塌了三座小山才停下。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斩仙令上竟出现了一道裂纹!
“楚炎!你…”
“滚吧。”楚炎负手而立,身后炎帝金身宝相庄严,“今日看在百姓面子上,饶你不死。再敢来犯,必取你项上人头!”
金袍青年脸色铁青,却不敢再战。那尊金身蕴含的信仰之力,已经能对他造成致命威胁。更可怕的是,他感应到城中百姓的信仰还在不断增强…
“我们走!”青年咬牙下令,带着残兵败将仓皇退走。
待灵泉众人远去,楚炎才收起九幽图。炎帝金身缓缓缩小,重新变回赤玉雕像落回城中广场。百姓们从藏身处涌出,对着雕像顶礼膜拜,香火愿力比之前浓郁了十倍不止!
“仙长…不,炎帝大人!”老城主激动得胡须颤抖,“您…”
“此雕像可保你们平安。”楚炎打断他,故意让声音显得虚弱,“本座与灵泉一脉的恩怨,不会牵连尔等。”
说完,他身形一晃,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但实际上,他并未走远,而是隐匿在云端,观察着城中动静。
只见百姓们自发组织起来,在雕像周围搭建祭坛。不到半日功夫,一座简陋却庄重的“炎帝庙”便拔地而起。香火缭绕中,楚炎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识海中的信仰之力正在发生质变!
“果然如此…”他喃喃自语,“纯粹的信仰之力,比掠夺来的精血纯净百倍。”
正要离开,楚炎突然感应到雕像传来异样波动。神识探查下,他惊讶地发现——最先被净化的那几个孩童,体内竟然诞生了微弱的火灵根!
“信仰反哺?”楚炎眼前一亮,“有意思…看来这青木城,值得长期经营。”
他留下一缕神识附着在雕像上,这才真正离去。接下来,该去会会那位在绝灵谷闭关的“老朋友”了…
而楚炎不知道的是,此刻在三十万里外的灵泉圣山上,一位闭目修炼的老者突然睁眼。他面前的水镜中,正显示着青木城炎帝庙香火鼎盛的景象。
“窃取信仰…好大的胆子!”老者眼中寒光闪烁,“传令下去,调集三十六洞天护法,本座要亲自会会这个‘炎帝’!”